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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是说好玩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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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门铃声不断,我趿上鞋去开门,门外徐溯手提外卖,吊儿郎当地笑。
我转身走回房间,窝进沙发里,顺手点上支烟。徐溯走进来,把外卖放在茶几上,“就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定外卖?”
我吸一口烟吐出来,身子向前倾,“徐二少想要知道的事,自有办法知道。”
徐溯斜靠在沙发上,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方圆百里,只要你沈烟需要任何东西,我都会第一个知道……”
“神经。”
1
徐溯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月前,当他提议做我男友时,我不置可否,我空窗期他刚单身,凑成一对也没什么,何况他长得也不差。
A城圈内人刚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时,大多跌破眼镜。众所周知,徐溯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我也是男友不断。很多人开了赌局,赌我们俩多久分手。
随即有徐溯的前任来堵截我,妩媚妖娆,一双眼睛瞪着我,气愤非常,“你以为徐溯对你是真的?他不过是在玩你,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会回到我身边。”
歇斯底里也不过尔尔,难以想象有朝一日我这副模样会怎样。
我叹息一声,大多数女子都认为自己会是男人的终结者,会为他的花心风流找各种理由,比如他以前滥情是没遇见我,还不了解爱情的真谛。殊不知,一个人,积习难改本性难移。
我从不认为徐溯跟我在一起是他浪子回头。他存了任何想法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考虑我自己,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即使他别有居心,可也有人陪着我,总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
说来可笑,自徐溯成为我男友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不过我也觉得没什么,一个人寂寞两个人拥挤,而且这期间太多人来拜访我,反而让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也不过过了十几天,徐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手插在裤袋里依着我家门框,一副主人翁的模样,“你还知道回家,我都等你一天了。”
我拿钥匙开门,自认为心无愧,又为他气势凌厉有些不可思议,即使是男女朋友,也都有自己的隐私与底线,于是眯眼看他,“嗯哼,有事?”
“沈烟,你是我女朋友。”他略有些认真的说。
“所以呢?”
“所以,”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所以麻烦你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有,我饿了。”
为了履行女朋友的义务,我给徐溯煮了面,清淡无味,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不免让我为他的味觉担忧。
酒足饭饱后,徐溯翘着腿颐指气使,“沈烟,你,把碗收了。”
我视若无睹,从口袋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燃,吸一口后把双腿交叉放在茶几上,手撑在沙发上,“说吧,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啊,你一直没联系我,作为男朋友,我就来找你了,”徐溯也点燃一支烟,“沈烟,圈子里都说我们俩是玩玩,好不了几天。”
他玩味的一笑,“咱们可以试试,看看能坚持多久。”
其实他很无聊,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勾起了他的胜负欲也好,因为大家彼此的日子都很无聊也罢,总之我懒得应付他,“随你。”
徐溯于是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2
不学无术的有钱人最多的就是时间,每天黄昏我刚起床,徐溯已敲打着我的门,不知疲惫和枯燥乏味。
徐溯虽是纨绔子弟,可也在家族企业挂了闲职。我的空余时间都在下午,凌晨和夜间都在作画,真正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知不觉竟这样和和平平相处了小半个月。
在相处中我发现,徐溯与旁人眼中的他不一样,风流成性桃花债一堆是外界对他的评价,而半个月内他的历任女友高调出现黯淡离开也肯定了他的花心。可徐溯跟我在一起完全不像之前吃里扒外脚踏两只船,我不会自认为是他金盆洗手浪子回头,只归结他愿意。
下午徐溯开车过来接我,我化了烟熏妆站在路边等他,等他到了载我离开后,很快就到了购物中心。
我惊讶,“来这里干嘛。”
“女人不都喜欢购物吗,shopping喽。”
我没有言语,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购物上,我宁可开着留声机在空荒的老房子里听一天音乐。
我很平静的说:“这不包括我,我不喜欢购物,也不买东西,可以回去了。”
他确定我没有开玩笑后,上下打量我一眼,“那今晚陪我去个饭局。”
“可以。”我依从了他。
等到了饭局,简单的陪他应酬完后,我随便找了个犄角拉了张椅子坐过去,不大一会儿困意袭来,却又有恼人的细碎声音传来,“瞧瞧沈烟那模样,陪着徐二少,有多神气。”
“她抽烟喝酒样样都有,谁会爱她,也只是一时风光而已。”
“沈烟就是只妖精。”
对于躺着也中枪这事儿,我已习以为然,报纸杂志上我与徐溯的照片不知刊登了几期,标题朗朗上口却不堪入目。
我打了个呵欠,点上一支烟,闷头吸上一口提提神,又听见彬彬有礼的男声隔着窗帘在身后响起,“烟儿,怎么坐在这里了,无聊了,那我们回家。”
倒吸口气的声音此起披伏,我无所谓的笑笑,原来大家的表面功力还不够,这时候应该镇定自如才是。
我掐了烟,起身,“走吧。”
在车上,徐溯一直在笑,不会让我如沐春风,也不会太讨厌。我打了呵欠,跟他说:“听了多久?”
“很久,”他似是有感而发,“女人这种生物确实神奇,如此口舌,去哪里都能一番作为。”
“口舌之争不分男女,本性而已。”
他目光灼灼,说:“其实你跟旁人眼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比如说?”
“都以为你目中无人,其实是你懒得理睬,今天不去反驳,只是因为你觉得浪费你的时间去为口头之争。你只为你愿意付出的人付出,只做值得的事情。”
我仔细咀嚼他这话里的含义,黯然不已,“那什么是值得,什么是愿意呢。不要自以为是的剖析我。”
他来了兴致,挑眉看我,音调也有些往上翘,“噢,那你可以剖析我,觉得我怎么样?”
“人人以为你风流成性,其实你是风流成瘾。”
“哈哈哈……”
3
不过三日,满城传的沸沸扬扬,说沈烟得徐二少独宠嘉爱,荣宠一时。
女人的成功永远依附于男人,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无惊也无喜,很多人只看到我们的一面就妄自评论,这其实多少有些牵强。现实生活中,我不联系他,他亦如此,交集甚少。
夜半,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到上面的名字立时心跳如鼓,“咚咚咚”敲打的我难受,我按了拒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手机铃声又响起。
我闭了闭眼,又睁开,还是想听到他的声音,按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喂。”
“沈烟,你帮帮我。”声音里有着压抑着的沙哑无力与难堪痛苦。
我按了按逐渐隆起的眉心,“请讲。”
“我需要一笔钱,我投资失败了,萧紫……她离开了我,你能不能借给我100万,不,50万就好,你现在跟了徐二少,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会给你。你救救我。”
窗外传来雨声,伴随着雷鸣,轰隆隆的。突如其来的雨,扰乱了我的心神,是没有心情再待着了,我回神,“好。”
挂了电话,脑中回放着他的声音,一遍遍的。回忆他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以前承诺过的非我不娶我只当镜花水月,想要悲伤掉眼泪,又只觉得没有资格与矫情了。
可是,这样一个开口闭口谈钱的谢远审,是我沈烟的死穴。
徐溯不请自来,进屋后握住我的手,轻轻在我脸上啄了一下,第一次肌肤接触,我有些不适应,可也应承下来。
徐溯观察我的反应后,从我身后环住我,似应景而发,“沈烟,我想跟你有个孩子。”
我抱着胳膊,“你去洗澡。”
他把我转过来,眼睛里有些不相信,“你愿意?”
我沉默,绕过徐溯站在卧室门口,点烟吸上。
等他进了浴室,我吸完一整支烟,拨通一个电话号码,随即打伞下楼开车离开。
我开车在这座城市漫无目的的逛,车外雨刷刷过不停跌落下来的雨,形成两个弯,不一会儿又被新的雨水打过。
从前觉得这座城市陌生,后来因为谢远审,我爱的人在这座城市,觉得这座城市哪里都熟悉,哪里都有他的气味和身影。
手机又响起,徐溯的专属铃声,我接起,那头徐溯气急败坏的声音,“沈烟,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呵呵,徐二少不满意吗?”
“你叫来一个女人给我?”
“徐二少想要孩子,会有很多女人愿意给你生。”我心平气和地陈述一个事实。
“沈烟你个疯子,我他妈的也是个疯子,我是疯子才以为,才以为……”
我打断他的话,“要是没事,我挂了,祝你今晚愉快。”
“等等,你敢挂我电话试试,我就每天堵你门上。”他像深呼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慢慢平静,“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去住酒店。”
“我离开你回家!”
4
我简单收拾了行李,离开了A城。
抵达香格里拉已经是两天后了,空气湿冷冻得膝盖发疼,找了家旅店,一路奔波,身心疲累全部袭来。
旅店老板看我是外地游客,又一脸倦容口唇发紫,好意地提醒我,“有的人初来这里会有高反,红景天挺管用的。”
“谢谢。”我微笑,随后进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我背着包爬上古城的小山坡,五颜六色的经幡吹到脸上呼呼作响,已有很多人在转动经筒,我也加入其中,经筒吱吱呀呀的响。
连续三天,我都来转经筒,听藏族阿妈手持佛珠念念有词,又给一些孩子画了自画像,他们围在我周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父母来牵孩子回家,他们对我微笑,说我平易近人。
我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看向远处一大片云彩,原来我也可以微笑,可以微笑。
心里当下释怀。
曾经,跟谢远审约好,一起来香格里拉,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他会向我许下诺言。后来,我等来了他的分手,再后来他结婚。几天前的那通电话,我以为他会提起曾经的诺言,为我们之间画个句号,却不曾想,只有我记得曾经,他只是求我帮他。
这样也好,他离开我,我放下他,我不会用他的离开来惩罚自己,这没必要,我只是兑现我的诺言来这里,然后,放下他。
又过了几天才离开,在火车上摇晃了两天,回到了A城。
房子已经卖掉,把钱给了谢远审,这次再想起他,倒没有之前那么苦闷,之前是庸人自扰了。
租了公寓,把生活用品买齐了,闲暇下来在包里摸出手机,才发现早已关机,充电器不知丢掉在哪个角落,哑然失笑,自己浑浑噩噩的这些天,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下楼去小吃街,有人堵在公寓门口,我侧身要过去,她却叫住了我,“沈烟。”
我停住,等待她开口。
“徐溯回到了我的身边,你输了。”语气里有难得的神采。
我仔细看了看她,才认出她是之前拦过我的徐溯的前任。之前的她,面容与现在大相径庭,让我一时没认得出来。
从未跟她比较,又谈何输赢呢。想起徐溯,太久没联系了,我说:“哦,恭喜。”
“不要装作不在意,这次我不会让他离开我了。”
爱情容易让人盲目,以前我也不想让我爱的人离开,她的这种情感我理解,于是表示认同后离开。
我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跟徐溯分手了,所以有男士约我,我自然照常赴约。
到达约定场所,两人坐下吃饭相谈,有人走过来遮住了一大片光,我抬头,徐溯一言不发,拉起我的手。
我跟他打招呼,“哦,你也在这里。”
他一怔,反而问我:“舍得回来了?”
我不明白他此刻的阴阳怪气是为何,想要甩开他,他却攥紧我往前一拉,我向前一倒,他吻了上来。
这吻又急又狠,临了他发泄似的咬了我。
我推开他,气得要命,“你发什么神经!”
明明生气的该是我,他却更愤怒,“沈烟,这世上竟有你这种女人。”
5
徐溯自此介入我的生活,完全彻底。
“沈烟,你就住这地儿?”
“沈烟,你给我煮面吃吧。”
“沈烟,你不理我,是不是担心会沉迷于我的西裤下。”
“沈烟,你之前说走就走,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是有男人的女人,走也得跟我说。”
每天聒噪的不行,我充耳不闻,点上一支烟,徐溯蹭蹭走过来,把烟抽掉放烟灰缸里掐灭,我再点,他把烟夺走,全部扔了垃圾桶,两只眼睛瞪着我。
完全打扰了我的生活。
我说:“徐溯,你打扰到我了。”
自他每日来扰,我作息全乱,只得夜间睡觉,白天应付他,已有几天没做画了,而画展如期将至,再这样下去,难保我不会失眠。
“你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徐溯风马牛不相及。
我不理他,自茶几下的抽屉里抽出一盒烟,点上一支,徐溯叹气,“沈烟,你每天烟不离手,也符合你的名字。”
我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说:“我们彼此吧,记得徐二少的烟瘾比我还大。”
他咳嗽一声,狡辩道:“我抽烟是有男人魅力,你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若吸烟,我吸的还是二手烟。”
“那我戒烟,你也戒。”
“随你。我不戒。”
“就这么说定了。”他又把我手里的烟抽走,“从这支开始。”
“徐二少,你未免管太宽了。”我斟酌道:“你对你的每一任都这么霸道?”
他愣了一下,直挺挺的倒在沙发上坐下,表情莫测难辨。等待太久他都不发一言,我等的索然无味,他冷不丁的开口:“沈烟,我爱你。”
说爱我的人很多,大多逢场作戏,像徐二少这种深谙其道的人,我只当他开玩笑,我说:“恩。”
他有些着急,“你就这种反应?”
手机适时响起来,在徐溯旁边放着,他无意识的接起来,我朝他伸手要手机,却见他脸色愈加难看。
他按断了电话,肯定的说:“你把房子卖了是为了谢远审。”
当即明白是谢远审的电话,我不置可否。A城圈子这么小,他们认识我一点也不意外。徐溯轻轻一笑,“说起来,我前天遇到他,他一再跟我道谢,说谢谢我慷慨解囊。”
他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他刚才不知道是我接的,又跟你要钱,怎么,你这次是要卖身筹钱了。”
“不用你操心。”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他妈的有没有脑子,他一个男人跟你伸手要钱,没有求你,只是在下命令,什么‘沈烟,求你再给我100万,’很笃定你会给他,他恶不恶心。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又凭什么给他。”
他未免管的太多了,我反驳他,平静的陈述,“有他这样的人,便有我这样子的人,他爱钱那我就给他。呵呵,知道我们分手的理由吗,他说:‘沈烟,她比你有钱。’”
“老子他妈的去卸了他。”
“……”
6
“你爱他?”在气头上的徐溯,慢慢平静下来。
“不爱了。”
“那就是爱过了,沈烟,我没爱过别人,你有过爱的人,那我也喜欢你。”
我问他:“你喜欢我?为什么?”
原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思考了一下后才回:“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他又说:“我提议做你男友后一直没联系你,以为你会主动找我。可你也没有联系我,我特别好奇,你怎么就不联系我呢,跟你相处后才发现,这本就是你的性格。”
我有些明了,他生活的这些年,顺风顺水,一直都是别人追求他喜爱他,这无形中造就了他的优越感,什么都依着他的姑娘,时间久了他也就怕了。
“我们说好玩玩的。”
“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之前对你好,想要你感动涕零的爱上我。我说想要跟你生个孩子是真心的,那时候真的想,像你最好。”
“徐溯,”我叫他名字,一字一句的说:“你喜欢的是我这一类型的人,不约束你,又带给你足够的新鲜感。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你可以试试。”
徐溯那天离开时说:“我原以为你之前不辞而别,是在躲我。”
话里的失落谁都听得出来。
本就是一场游戏,这场游戏我未陷入其中,反而他有了执念沉溺进去,有些认了真。
黄昏,最后一张画终于画好,云朵飘飘天空晴蓝,转经筒似在随风转动,一群孩子在成簇的樱草杜鹃上嬉戏,描绘的是我之前所见之景色,我画的很乱。
画展如期而至,A城名流来捧场的很多,却唯独没见到徐溯。
绝对没想到他也会来画展。
谢远审西装革履,面容温和,跟我很和气的握手,“恭喜,开画展一直是你的梦想。”
我微笑,“谢谢,谈不上什么梦想。”最初,我的梦想是嫁他为妻,后来这个梦想让别人实现了。
现在与他不过点头之交,他却似有万言,“小烟,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快要离婚了。”
我饶有兴致的看他,“喔,谢先生似想婚内出轨。”
“我很快就能离婚了,你要是不能接受,那等等我,我一离婚就跟你结婚。”
十足的把握我会答应 ,我啼笑皆非,想起徐溯的曾经说的话,“我……”话未开口就有人挥拳过来,等我反应过来,谢远审已被打倒在地。
叫嚣的声音传来,“妈的,老子不爽你很久了。还敢勾引老子女人。”
这就是一场闹剧,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第一次见到徐二少打架,有惊讶也有八卦。
徐溯却还没完没了,又踹了地上的谢远审几脚,“再敢骚扰沈烟,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徐溯,”我出声制止他,徐溯总算有所收敛,整了整衣装,“我走了,不用感谢我,请叫我雷锋。”
谢远审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口水,“沈烟,你让人打我。”
彬彬有礼全然不见,一脸霾色,我看着他,“记得三号是什么日子吗?”
他一脸不记得的样子,我继续说:“说好一起去香格里拉,我们说好的,可我收到的却是你要钱的电话。”
谢远审又要辩解:“小烟,你听我解释……”
“谢先生,我与谢先生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旧情人,又不是叫鸭,给你钱倒是我不对了。以后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7
徐溯消失在我面前了。
我仔细想过,他也许太执念了,以为我与别人相同,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后就有了些执念,变得越来越不像他。
他一直不出现,冷静一下也好,想通了,还是跟以前的他一样,对他也好。
从没想到与她再有牵连,可她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第一次见到的明媚耀眼,“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有事吗?”是上次拦截过我的徐溯的前任。
“沈烟,你一直装冷高,我特看不惯你这点。”
被人嫌弃也挺伤神,我直接明了的回他:“徐溯不在我这里。”
她有些黯然的笑,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听,就自顾自的说:“他居然跟我道歉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即使当着我面跟别人好,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是这样的他,居然郑重其事的跟我道歉了,可不可笑。”说完捂着脸嚎啕大哭。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也许哭够了,她停止哭泣把眼泪擦干,看着我笑个不停,一点没有哭过的痕迹。“是你改变了他,你应该折磨他,让他知道不珍惜别人的下场。”
我哑然失笑,知道她只是气话。我的想法她也不会明白,如果相爱哪里舍得折磨爱的他,不爱更不会费心费力去折磨他。
她高昂着头离开,脚步却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因画展后收入不断,我把卖了的房子买了回来,又退了租房搬回去,来来回回的折腾有些吃不消,折腾不是心,而是身体。
太阳照样升起,我却不想再找个男人陪着我了,来来去去的都会离开,倒不如自己一个人了,寂寞渗入骨头也好过喧闹后又冷清寂寥。
自己一个人竟是吃得好睡得好。
徐溯再也没出现,我只当他是想开了,匆匆半年,竟再也未见过他。
午夜朋友叫我去酒吧喝酒,灯光耀眼声音吵闹,也有大胆的男女在其中热吻,我喝的醉醺醺的点上一支烟,迷离中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弯下身坐在我旁边。
“嗨,好久不见。”我选了个最常见的寒暄开场。
徐溯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喝醉了?”
“还好。”
“我送你回家。”口气不容置喙,把我身边的手提袋拿起来套在手上,又扶起我带我离开酒吧。
回到家后头有些晕晕沉沉的,我径自走到阳台吹风,以为被风一吹会清醒些,却更加难受,我斜靠在护栏上,徐溯倒了杯温水递给我,我听徐溯说:“沈烟,你有想过我妈?”
半年不见,徐溯比之以往沉稳了许多,至少他的表述,举止都与以往大相径庭,我细细的听着这午夜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暗自一遍遍的回忆——我有想过他吗?
不可否认,我当然会想他。他是与我交往最长久的男子,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我。偶尔我也会想,他又在做什么呢,也会跟我在一起时候那么闹腾吗。
至少没有他的扰乱,我很空虚,这种空虚与空窗期的孤独并不相同,我内心深处能感觉得到。可这种感觉太陌生,我一时无法排解,宁肯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交叉也不愿去深想。
我们纠结犹豫要不要踏出去一步,都是因为对于太久未有的感情而迷茫。
可我还是诚实的承认了,“恩,有过。”
“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世间的女子,每个都应得到爱护疼惜。”
8
徐溯成了我的尾巴,我去哪儿,他都帮我拎包。
我不说爱他,他也不去深究,每日形影不离,成为A城人人惊奇的一对,许多之前不看好我们关系的人,都认为我们是臭味相投了。
还有熟人专门问我“徐溯真的给你提包吗”这样的话,在真正见过几次后,再见我闭嘴不言只笑不语。
我在弄调色盘,徐溯走过来环住我,“沈烟,什么时候画我?”
看我不说话,徐溯继续说:“我这模特有模有样,你不满意吗?”
完全恢复之前吊儿郎当,我沉默无言。
徐溯这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之前他说要变好了再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消失了半年是去修养自身了,可不过几天他就原形毕露,没有他所说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不画人,去睡觉了。”我呵欠连连。
徐溯没有阻止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总有一天我会听到我想要听到的,我会等待。”
躺在床上明明困得要死,却辗转反侧不能休息,很久后听见有人敲门,间断的谈话的,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在这种天气特别寒冷。
客厅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我裹了件厚衣起身把窗户关了,开门一看,徐溯带着白手套,拿着木槌在敲敲打打,一件衣柜已然成型。
他抬头看我站在门口,我却看见他眼睛里的神色,那样认真专注。
他挠挠头,“吵醒你了,我想早点把衣架撘起来,方便你把衣服放起来。”
夜色越来越浓,他身后的华灯已上,照在他身上特别明亮,像置身在一片熊熊火焰中。
时间仿佛静止,久久我才听见我的声音,“也许我的爱,不会那么疯狂,只会细水长流,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