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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回 ...

  •   九十五 [謝聖恩趕赴白沙灘江月樓驚見舊日敵]

      掌燈十分,展府內宅的大廳裡擺下了酒宴。
      展昭端起酒壺替諸位哥哥滿了酒,然後才給玉堂也斟了一杯。“大哥,明日早朝您和二哥真要雙遞辭呈?”
      折騰完公主的婚事,展家的二位爺這才算能跟兄弟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家事。大爺展鵬笑著點了點頭:“正是。現在公主大婚已成,我跟你二哥這臨時的官也是時候該辭去了。”
      聽了展大爺的話,蔣平放下酒杯晃了晃頭:“我說這話大哥你也別挑理,你們現在辭官不是個時候。”
      二爺展梁看了一眼蔣平,問道:“怎麼個不是時候?”
      蔣平回道:“本來這滿開封城的老百姓都對公主歸宋大婚的事兒多有猜測,更不用說朝中那些沒事還想找點事兒的官員了。你們二位這送親的官在金鑾殿上請辭,一準兒會招來有心者的猜忌。”話到這裡四爺又晃了下頭:“其實這些事兒也瞞不了多久,能知道的人早晚都得知道,衹不過現在不是那個時候。再有,別看萬歲現在一個不字兒都沒說,公主還宋這又封侯爺又指大婚的。這幾日跟包大人進宮面聖之時我看得出來,皇上的臉就沒露過笑模樣,總是冷颼颼的。我這麼估計著……我和劉將軍私造聖旨這是其一,還有一個就是自己妹子被人如此利用,自己連點招都使不上,心裡正在那憋著氣兒。您二位趕這時候辭官,不是正討皇上的煩嗎?”
      展二爺嘆了口氣:“你這話我們都明白。可你想,不趁著事兒還熱乎趕緊辦,過了時候將來再找由頭辭官不是更難?更何況皇上當初指我兄弟為官衹是為逼我三弟和玉堂回來,現下他們倆又臨了一趟生死,想必萬歲也不會不念情面。”這當官就是被迫無奈,如今想要辭了也得這麼多囉嗦。就為了辭官一事,他們兄弟二人已經商議了多日。要不是覺得過了這村兒就沒了這個店,他們也不想冒著萬歲心裡正堵的時候開口。
      展大爺是何等樣人,蔣平所言他自然早就考慮過了。可正如二弟所言,如果不趁著三弟和玉堂大功剛立,將來再辭,皇上沒準兒就會找出各種理由拒絕。倒不是說自己和二弟是什麼朝廷不可少的棟樑之才,衹是三弟和玉堂現在又救了公主與朝廷一回,皇上勢必不會舍了。不留個把柄在手中攥著,這倆人要想走還真就沒人能攔得住。“那四弟,你有何解法?”
      展家人不樂意當官,這事兒蔣四爺明白,要不是包大人,展昭當初也絕對不會棄了江湖惹上駡名。“這事兒我可沒轍,不過可以跟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商議個法子。畢竟大人那是一國的丞相,太后的乾兒子……”話到這兒他也就沒再講下去。不管你是清官也好奸佞也罷,這門路都是必不可少的。若不然,如包大人那樣剛正的性子,怕是早就沒命留到如今了。
      展昭聽完四哥的話也點了點頭:“大哥,我看這件事還是再商量一下來得妥當。”本來他是沒想過現在辭官有什麼不好,可聽四哥這麼一說,倒真是有些擔心。
      三弟這麼一說,展大爺也衹好點了點頭。本來是不想總是麻煩開封府,這兩家走得太近,總是會引來朝中多事之人的猜忌。不過現下看來,還是得把事情辦圓滿,別再讓一場生死拼搏而來的功勞變了模樣。

      見在座的幾位臉上的笑模樣開始漸少,白玉堂笑著打了個圓場:“大哥,聽說翔兒來了封報平安的信,有沒有說那裡情況怎麼樣?”
      既然白玉堂轉了話鋒,展大爺就沒再提那讓人心煩的話題。“信不長,衹是報了個平安。倒是說了幾句當地的情況。說是三年無任,留了不少事務要處理。至於其他就沒有提及了。”兒子去了那麼個地方,要說他這當爹的不心疼那是胡扯。可這卻是個磨礪自己的好機會,能把那麼個不毛之地打理好,才算是有真本事。
      “那裡畢竟離三國交界處不遠,真不知道小翔為什麼會自己要求去那個地方。”一直以來,除了展昭白玉堂和蔣平之外,沒有人知道展翔提出要外放當官的契機是什麼。所以展二爺到現在也不明白,大宋朝偌大的疆土,怎麼就非得選那麼個地方。
      二哥的一句話,讓展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玉堂,然後苦笑著晃了下頭,沒有說什麼。倒是白玉堂回了一句:“二位哥哥不也是放著大官不想當,樂得清閑度日麼?我倒覺得翔兒有志氣!”
      聽完白玉堂的話,展二爺撇了下嘴:“肯定是比你有志氣!白玉堂,聽說我三弟最近吃不得吃喝不得喝的,怎麼回事兒?”
      白玉堂把手一抬,做了個無辜的姿勢:“二哥,這你可不能怪我,公孫先生說他不能吃這不能吃那。我不能不遵命照辦不是?”
      展二爺哼了一聲:“若是你處處事事得當,我三弟何苦要受那些罪!”
      二哥的一句話直紮了五爺的心尖。被噎了個心堵,卻真就是無言反駁。展昭現在依然有兩道大穴未破,而且還得日日小心吃食。本就覺得是自己沒有護好心頭所愛,不過是不想那貓兒難受,自己才一字不提。今天這一被埋怨,他心裡那股難受勁兒立刻就返了回來。
      先是怕玉堂下不來面子,再也是見那老鼠眉頭一皺,自己的心跟著揪了起來。所以展昭不等旁人開口,趕緊搶道:“二哥,遼西之事都怪小弟魯莽。還連累了玉堂墜落山崖,身受重傷。”說罷他舉起酒杯,朝幾位哥哥尷尬地一笑。再多的話也實在是沒法說出口了,世界上怕是不再有第二個人會像玉堂一般珍愛自己。衹是事事如局,究竟會在何處遭遇到那些麻煩誰又能知道呢?將杯中的溫水喝下,垂下手偷偷的拽了一下玉堂的袖口。
      五爺哪兒能不懂他這傻貓的意思。反手抓住展昭的腕子,不輕不重地握了一下。“二哥教訓得是。”認錯不是他錦毛鼠的脾氣,可這錯得分怎麼認,為什麼認,跟誰認!
      展大爺無奈地瞪了二弟一眼,而後舉起酒杯:“玉堂,你二哥的脾氣你也明白,遼西之事三弟也跟我講過了。要沒有你,他怕是也沒有今天。”甭管這是多少人的功勞,若沒有白玉堂護在三弟身邊,那樣的險況也難逃性命之憂。
      雖然沒有謝字,可對五爺來說,大哥的這句話真是比什麼都好聽,都讓他渾身舒坦。因此剛剛的尷尬和難受漸散,立刻也舉杯回道:“我白玉堂這輩子大事兒可能做不了,但護住心頭所愛,卻一定會說到做到!”
      身旁之人說得信誓旦旦,展昭的臉卻立刻就紅了起來。這樣的話平日裡玉堂確實沒少對自己說,可當著三位哥哥的面兒,這還是頭一遭。更尤其是剛剛二哥聽自己向著玉堂時的眼神兒,這實在是……下不了臺。
      自家三弟的臉皮有多薄展大爺當然清楚,衹不過白玉堂的話他愛聽,而且他也知道,二弟也不可能不愛聽。“玉堂,關於駙馬一事你們就打算隱瞞下來?”
      五爺把酒杯放下,回道:“我是無所謂,不過如果說穿了肯定少不了麻煩。既然他不想說,我也樂得清淨。衹不過他說等過些日子要去一躺白家港見我大哥,再去我外公的墳前拜祭一下。反正我也沒空,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白玉堂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耶律靖元。別看這一起逛也逛了,玩也玩了。“表兄”這兩個字他是一次都沒有說出口過。而且要不是在人前,他甚至連“駙馬”、“侯爺”這樣的稱呼也不會張嘴。
      說到這個,蔣四爺也覺得好笑。五弟的彆扭性子他是太瞭解了,衹不過能彆扭到這份兒上,也算是難得之中的難得了。“要是被人知道遼國的王爺,大宋的駙馬是白玉堂的親表兄,加上白家富甲一方,還真沒準兒就有人從中做戲。”
      白五爺聽後一樂:“那我倒要看看哪個這麼不開眼了!”

      酒宴散時,外面正在下著零星細雨。這也是白展二人回到開封之後的第一場雨。
      雨不大,所以打在身上也不覺得多涼,衹是有些潮濕,倒也不礙事。
      在岔路與四哥分道,白玉堂這才伸手攬住展昭的肩膀:“貓兒,冷不冷?”
      展昭搖頭:“比起在遼西,這點小雨又豈能稱冷。”
      “你現在內傷還沒徹底康復,過兩日你就別去了。不過是個小小的擂臺,我跟四哥過去看看就得了。”
      “哥哥和那些孩子們都在白沙灘打擂,我豈能一個人留在開封府裡養著?再說,我現在根本已經無礙了。不過是一早一晚的功夫不能落下,有你幫忙過不了十天半月也就能痊癒了。就是你和公孫先生太過謹慎罷了。”這一趟北行的確很累,從心到身,都是前所未有的疲勞。雖然入宋也兩月有餘,可展昭偶爾還是會覺得渾身酸疼。按公孫先生所言,自己這是經脈不暢加上被毒傷了脾胃,雖然的確很想心無牽掛的歇上一歇,怎奈自己生就不是能安然養閑的命。要讓他看著別人奔波忙碌,而自己卻衹能閑在一邊,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受。
      “你就是那閑不住的操心命!”落在肩膀上的手抬起,在展昭的臉上撫了兩下。“貓兒!”突然喚了一聲,然後趁展昭不備,扭頭看向自己之際,五爺探頭在展昭的嘴唇上輕點了一吻。雖然沒有聲息,也足以讓對方驚呆片刻的了。
      二更已過,街道早已是燈熄人靜。可等展昭回過神兒來,還是迅速將人推開,連忙左右觀看。“你幹什麼!”話音不大,卻聽得出有些驚慌。
      五爺將兩手放到腦後,沒有再去夠展昭的肩膀,而是帶著笑音兒嘆道:“方才在二哥面前替五爺說話,你這小貓兒不是膽兒挺大的麼!”
      怒目瞪了玉堂一眼,然後大步邁開向前緊走了幾步。展昭決定不再跟那隻臭老鼠浪費唇舌。毫無疑問,他擺明了是要戲弄自己,而這一次,自己絕不上當!
      見展昭扭頭就走,連一聲都沒吭。五爺趕緊追了上去:“貓兒,這就生氣了?”
      展昭也不回頭,而是哼了一聲:“展某不屑與你鬥口!”
      是不屑還是根本鬥不過啊!自然,這話能想,可絕不能說。加緊兩步趕上展昭,五爺用力一拽,沒加防備的人立刻就被他帶進了懷裡。“五爺不是在逗你。”雖然明知自己的話一出口展昭就得瞪眼,可是於他來說,也是件旁人不懂的美事!“謝”這個字五爺絕不會常說出口,更何況這貓兒話裡話外依然帶著愧疚之意,他衹是不希望那傻貓再胡亂攬過罷了。
      有些低沉的聲音打在耳邊,本就不是在真惱的人自然頓時沒了脾氣。“大街之上,你也不知道檢點!”無奈地笑了出來,甩開身上的老鼠爪子,再一次加緊了幾步。“雨開始大了,趕緊回家吧!”
      看著有些慌張的人,五爺嘴角一勾,露了個舒坦的笑容。“一會兒到家好好泡個熱水澡,免得著涼再被公孫先生灌苦藥湯子!”

      次日天明,雨非但未停,反而下得更大。
      展昭來到窗邊,抻了抻方才打坐之時衣服折出的褶子。“看來又是個雨多水足的年頭。衹盼兩河無患,莊稼能有個好收成。”
      “你說說你這操心的命!!八杆子打不著的事兒你也惦記!它患不患的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依我看最實際的就是讓白福和醉李把後院兒的幾個倉房收拾收拾,弄個練武的場子。”一邊將兩根墜玉的穗子繋到刀劍的柄上,五爺一邊撇著嘴說道。
      “練武之人何懼風雨,就獨你事兒多!”拽著自己不讓出去練功,一早上兩個人都衹能在屋中運用內功調息。雖然知道玉堂是為自己好,衹是這是不是有點過頭兒了?
      五爺毫無在乎地聳了聳肩膀:“以往也倒罷了,你現在可絕不能再有閃失。五爺我心疼倒還是其次,二哥的嘴就不能饒人!”
      “玉堂,你……”又何必在乎二哥說什麼。明知道他那是不甘心,習慣性地與你鬥口。
      攔了對方要說下去的話,他當然知道後面那些沒有出口的都是些什麼。繋好穗子,五爺站起身將巨闕遞到展昭面前,笑臉道:“那就換成:二哥的嘴饒不饒人倒還其次,關鍵是五爺我心疼!”
      無可奈何地翻了一眼,展昭簡直被弄的氣笑不得了。平常辦事兒抓賊之時,也不見這老鼠的嘴皮子這麼圓滑!
      “這樣吧!衹要你內傷一好,穴道全開,我就陪你二五更的功夫雨雪不誤!”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練武之人要是筋骨伸展不開得有多不痛快。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再找出種種藉口!”
      “五爺什麼時候說話不算過?”言罷他挑起剛剛繋好的劍穗笑問:“貓兒,可還般配?”
      看著禦龍和巨闕上的兩塊半璧,展昭臉面一熱。“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回衙門。”
      見展昭不想回答,轉身就走,五爺當然不肯甘休:“著什麼急啊!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你?答了你還指不定又惹出多少廢話呢!這大早上的,我可不想讓你找樂子!展昭邊想邊走,還不忘提醒身後的白玉堂:“大哥二哥今天要請公孫先生過府,大人要是有什麼吩咐,你我不可不在!”

      開封府的老少大多都去了白沙灘,留在府裡的除了張龍趙虎王朝馬漢之外,就衹有二爺韓彰和剛回來不久的盧珍,蔣平等人。
      四大校尉隨了包大人上朝。展昭跟著公孫先生去了展府。餘下的爺兒四個閑來無事,都聚坐在校尉所裡一邊喝著香茶,一邊訴說離別的經過。
      “二哥,這個白沙灘擂臺的事兒究竟怎麼個意思?”眼睛看了窗外依舊下著的大雨,白玉堂轉臉問二爺韓彰。
      韓二爺嘆了口氣:“要說這事兒,根本就是瞎扯!你們剛送公主離開,開封府就接到永州府報上來的案子。三家富戶被搶,家中年輕的女眷丫鬟失蹤。雖說暫時沒有人命,可一想也知道,被擄走的女眷準沒個好。”
      話到這裡,四爺點了頭:“沒錯。當時還是我帶著芸生和良子去永州府。後來不是抓住八棵寨的賊頭錢大程,包大人用狗頭鍘給鍘了嗎?”
      “賊是鍘了,可賊還有賊親戚不是。那錢大程有個親弟弟,名叫入水鮫錢華。給他大哥報仇,又不敢來找開封府,於是就連殺了永州府十三名衙役。殺完人之後他還留了名字,明擺著跟開封府叫號。”
      聽到這裡,白五爺的眼睛立刻瞪了起來:“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韓二爺一擺手:“你先別氣,更可氣的還在後頭呢。良子他們哥兒幾個跟大哥一起去了永州府,追查了一個來月才查到那個錢華落到了獅岩峰。那可是個大賊窩。他們的大寨主名叫火閻王盧佩,說起來跟咱們大哥還是個遠房的當家子。大哥本想憑自己的老臉去山寨上要人,可他也不想想,既然盧佩容了錢華還哪兒交人?”
      “好歹那個盧佩還算沒說什麼難聽的,衹是說錢華他們不能交,若然一交將來他們獅岩峰在江湖中再無法立足。可要不交,那入水鮫也的確犯了國法。於是就出了個主意,在白沙灘立下擂臺,衹要我們開封府和開封府請來的朋友把他們的人打服,他就將錢華繩捆鎖綁交給開封府。若是打不贏,我們就別再去找他們的不痛快。”
      “啪!”的一聲,五爺把桌子一拍當時就站了起來。“那姓盧的算個什麼東西!要交人就交,不交人就打!打的什麼擂臺?大哥還就答應他們了?”
      “不答應有什麼法子?獅岩峰大賊小賊足有幾千,加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之前的幾年官府也派人圍剿過,都是不了了之。現在他們要這麼做分明就是找我們的麻煩,故意想給開封府難堪。要是不打,先說抄山滅寨沒那麼容易,再者將來也讓江湖人恥笑我們三俠五義的人衹仰仗著朝廷的人馬,真本事是一點沒有。”
      蔣平拽了一下白玉堂的胳膊:“你先坐下。你在這兒吹鬍子瞪眼有什麼用?這事兒還得擂臺前再看。二哥,我料想盧佩能這麼辦肯定事先會有所準備。”
      韓二爺點頭:“聽說請了不少綠林道的朋友。大哥他們臨走前也送了幾封請人的信,估計現在人們早都聚集到白沙灘了。”
      五爺撇了下嘴:“對付那些臭賊還用得著請人?充其量不過是烏合之眾。什麼火閻王,聽都沒聽過。”
      蔣四爺邪眼看著白玉堂,把牙一呲笑著道:“老五,今兒你這口氣是格外的硬朗啊!”
      五爺不明白四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回問:“我怎麼聽著四哥你這話的味兒不對啊?”
      四爺“嘿嘿”一笑:“展昭要是也在座,你這話還能這麼說不?”
      衹這一句話就把白五爺給噎了個夠戧。緊跟著他把眼睛一立,大聲回道:“我這話一不無理二不失德,有什麼不能說的?!”早些年間,他錦毛鼠的話由來都是這麼說出口的,衹是與展昭相愛相守以來,知道那傻貓的性情憨厚耿直,為人謙善,自己說話也多少有了些許收斂。本來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之處,衹是四哥這話裡話外的……怎麼這麼不對勁兒呢!
      也虧得這水耗子還有心情惹五弟瞪眼,韓二爺把手一伸,連忙擺了擺:“你們哥兒倆別沒事兒就抬杠。”
      正在這時,展昭推門走了進來。“見過二位哥哥。”轉臉看了一眼玉堂,“你怎麼了?”這眼睛瞪的,跟誰置氣呢這是?
      話剛到展昭頭上,人就回來了,五爺這尷尬勁兒就甭提了。好在看意思那傻貓沒聽到自己和四哥的對話。“說到白沙灘立擂的原因,實在是可氣!”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拉出,順手給展昭倒了半杯熱茶。
      把劍往桌邊一立,坐下之後展昭伸手將杯茶握在手心。雨越大,天兒就越冷,這杯茶的溫度剛好暖人而不燙手。“回來半個多月,這事兒還沒有仔細的問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這回沒等旁人開口,五爺按照放才二哥所言,一宗宗一件件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許是剛剛有些尷尬,加上事情本就可氣,因此說的時候難免多了點囉嗦。“依我說,就該一把火端了他們的賊窩,還用得著跟他們擂臺上費勁?!”
      展昭一邊聽一邊皺眉,等玉堂說完之後詢問自己,他才將眉頭舒展晃了下頭:“這件事兒大哥和良子他們應得沒錯。自打滅了襄陽王府之後,咱們就得罪了不少綠林中人,難免會有不少人找咱們麻煩。要是一味的抄山滅寨,怕是更招人話柄。”
      “咱們爺們兒走得正行得端,還怕那些賊說三道四不成?”展昭的話不無道理,可五爺就是心中不服。
      展昭淡然一笑:“那些話自然不足為懼,衹是他們越是心中有氣,越是不服,就越會鬧事。如此一來,倒黴的還是那些百姓。玉堂,你這般聰明的人,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展昭話一說完,蔣平立刻豎起大拇指,故意看了一眼五爺,然後才道:“還得是展弟說話!真是字字在理,句句中肯!”
      “我說四哥,我這陣子也沒惹你啊?”
      見五弟又要瞪眼,韓二爺趕緊拍了下桌子:“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呵斥完兄弟,他這才問展昭:“你兩位哥哥的事兒可有頭緒了?”
      展昭笑著點了點頭:“公孫先生出了個法子,不過明日得連同我和玉堂一起到後宮面見萬歲。”
      說到進宮,五爺就有一萬個不願意。把方才跟四哥鬥口的事兒放到一邊,他趕緊問:“公孫先生出的什麼法子,還得你我都要跟著進宮?”
      “不管怎麼說這次我們也算是立了功的,公孫先生的意思是,萬歲既然非要留我們做官,有我們在場,他就不好駁哥哥們的請求。”話到這裡,展昭沒有再往下繼續。而是偷偷碰了一下玉堂的胳膊。
      明白了展昭的意思,五爺衹得點了點頭:“反正事情能成就好。”跟解決這些麻煩的官場中事相比,他倒是覺得趕往白沙灘打擂要舒心得多。至少到了地方,跟那些賊言語不合當場動手,打死打傷都來得痛快。不用在京裡,處處都得小心皇上的心情如何,哪句話該說,又有哪些詞兒不能講。

      下了早朝之後,包大人一說展昭和白玉堂及展家兄弟有事要求見自己,趙禎的心裡就有了個大概。一準兒是展昭的兩位哥哥想要辭官不做,拿著白展二人這次的功勞做籌碼。要說留不留那二人為官倒是無所謂,衹是給自己當臣就是這麼讓他們為難的事兒嗎?
      心裡那麼想著,這臉上自然就帶不出笑模樣。“諸位卿家平身。”
      眾人起身之後,展大爺趕緊往上再拜:“萬歲,臣有一事相求,還望萬歲恩準。”
      這還真是一句閑白都沒有啊!趙禎看著展鵬,沉聲問道:“卿有事衹管說與朕聽。能準之事,朕自然不駁。”
      偷瞄了一眼皇上的表情,看意思皇上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滿心的不痛快。展大爺這心裡本來就沒多少譜,這麼一來就更拿不準了。這招他可從沒想過。不過既然公孫策說肯定有用,那就不會有太大差錯。“萬歲。臣自幼讀書,也曾是萬歲欽點的狀元。衹是家中老母在堂,一直沒能為國效力。此番蒙萬歲恩典,任我兄弟二人為和親的使官,雖然多有波折幸而能好事促成。但公主和親一事畢竟出了紕漏,將來也斷不會久瞞下去,臣自請萬歲將臣貶放京外,哪怕是個七品知縣,臣也定竭盡當為君分憂。”
      展鵬這番話不多,卻著實讓趙禎意外。本以為展鵬這次來是為了辭官,沒想到卻是來讓自己給他外放個官職。“展卿,你此言可是真心?”
      展鵬趕緊再一次跪倒叩頭:“臣在萬歲面前豈敢妄言!”
      方才還繃著的臉,這會兒才算是露了笑模樣。近幾日他當真就是愁得不得了。妹子平安歸來他自然歡喜。但聽了遼國太后的所作所為,他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最關鍵的是,事情現在是隱瞞了下來,可紙包不住火,過不了多久,總是會有人得知詳情。就算不是詳情吧!哪怕是一知半解也難以對滿朝文武交代。能說堂堂一國的皇帝,妹子被別的國家拿去當靶子使,自己連聲都沒得吭嗎?
      這事兒本身就得有替罪的羔羊,趙禎雖然愁,可一直也沒有想過對展家的兄弟如何。於這兩個人來說,任他們當官就是想逼展昭和白玉堂還朝。如今展鵬當面提出要自己貶他外放,也正好是給了自己將來下臺的階梯。加上展鵬與包拯當年同科,還是自己欽點的狀元,就真讓他荒廢田野,也實在是江山社稷的損失。這麼算下來,讓他外放為官實在是上佳之選。
      “既然如此,朕明日擬聖旨一封,讓吏部下一份委任。讓你回常州任知府一職,你可願意?”
      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當聽到皇上的聖意之後,展大爺差點沒反應過來。“臣謝萬歲恩典!”
      見大哥得了恩準,還被放回了原籍為知府,展二爺這才向前一步跪在大哥身後:“萬歲,臣也有一事相求。”
      趙禎點頭:“你又有何事求朕?”
      “臣家中老母年邁,大哥與三弟都在朝中為官不能回家。臣請萬歲準臣請辭還家侍奉老母。”
      展梁這句辭趙禎毫沒介意。就算是戰時拉丁,每家還都得留一個男子撐住門戶呢,自己也不能太狠,非要讓展家三個兒子都離家在外。所以他點了點頭,答應得比方才更痛快:“既然如此,朕也不能強求。朕現在就準了你的辭奏。”
      事情辦成,站在一邊的展昭和白玉堂也長出了一口氣。剛想陪同倆位哥哥跪倒謝恩,趙禎就先了他們一步:“展護衛,白護衛,你二人這次前來,不會也是有事要求朕應允吧?”
      聽到這話,五爺差點繃不住。要是能說,他老早就說扔了這身官服樂得自在。衹可惜現在自己是栓在繩上的螞蚱,腿再有勁兒也跑不出去了。
      為防玉堂說出什麼過頭兒的話來,展昭趕緊回道:“臣二人無事相求。衹是還京半月有餘,還未曾面聖交旨。”話是這麼說,皇上一沒召見,二沒旨意,他們現在也已經不是隨意出入宮門的身份了。更何況這皇宮他們其實也不想進。今天要不是公孫先生出計,這個旨,怕是也“還”不了。
      趙禎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你們無事相求,朕也不能不念你們這次的功勞。你二人這次北行吃了不少的苦頭,朕就準你們百日的假期,好好休息一番。”
      展昭本想跟皇上求情把這假期延後,至少也要把白沙灘的擂臺結束再說。可白玉堂沒給他這個機會,皇上的話音剛落,他就拽著展昭跪在地上謝了恩:“臣謝萬歲!”

      離開皇宮,展昭低聲問:“白沙灘擂臺還沒結束,你我怎能休假?!”
      五爺嘿嘿一笑:“你這傻貓忒是憨直。誰說放假不能去打擂的?好不容易得了百日的無人管束,要不趕緊領了,下一次誰知道得等到什麼年月?咱們現在是擂照打,假照放,有什麼不好?”
      這老鼠怎麼總是有那麼多歪理?可也別說,經他這麼一講,這打擂和放假還真就沒什麼關係。還是不免習慣性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緊走兩步來到大哥身旁:“大哥,我和玉堂明日就起程趕往白沙灘擂臺。沒法給你和二哥送行了。”
      展二爺擺了擺手:“自家兄弟,哪兒用得著那些。正經事兒要緊。不過你現在內傷還沒痊癒,別到了擂臺逞能。”
      “小弟明白。”逞能?這倆字兒就根本沒機會落到自己身上!
      這時候白玉堂也上前兩步,趕緊補道:“二哥你放心,我肯定把他看好!”
      翻眼看了一下白玉堂,展二爺哼了一聲:“你還是先把你自己看好,別給我三弟找麻煩才是!還有,你可別忘了你前天在酒桌上說的話!”
      看來天下最難的事兒,莫過於讓這位展二爺對自己和顏悅色了。說來也怪,任是把誰人都不放在眼裡的錦毛鼠,就偏怕這貓兒的二哥。雖是被說,這臉上的笑模樣愣是沒有變樣:“我白玉堂說過的話,向來沒有食言的道理!”

      白沙灘就在獅岩峰山下二十裡外的流金河畔。那裡距離永州府同樣有二十裡之遙。而從開封到永州府騎馬也要走上五日。所以這爺兒四個離了開封府,就跟出了籠的鳥一樣,不但心情透著愉快,連臉上模樣都掛著舒坦。
      別看是要去擂臺幫忙,可他們四人心中有底兒。旁人不說,就說徐良和白芸生的功夫,就絕不是一般人能敵得了的。更不用說他們還發信請了幾個老前輩。唯一棘手的就是如何將錢華緝拿歸案,而那個獅岩峰到最後又要作何安排。
      慢行了三日有餘,爺兒四個正好到了永州府管轄的安平縣。正直晌午時分,太陽高照,雖不像夏日之時那般炎熱,可也晃得人眼睛不適。
      往街兩側看了看,盧珍嘆了一句:“別看這地方離賊窩不太遠,倒還算是繁華熱鬧。”
      四爺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小子,這你就不懂了。但凡是大賊窯,都不會對他們的一畝三分地兒下手。這其中有不少名堂,以後見的賊多了,你就懂了。”
      那邊的叔侄閑談不說,五爺將馬韁繩交到左手,然後湊到展昭身邊問道:“貓兒,餓了沒?”
      伸手扶了下肚腹,扭頭朝玉堂一笑:“有點兒。”
      就知道這傻貓要不是跟自己單獨相處,一準兒不會是張羅吃喝的那一個。五爺聽後左右仔細地看了看。“人還真不少。”身旁就有幾家館子,可五爺實在看不上眼。門臉如何不說,就說那桌挨桌的架勢,他就受不了。
      往前走剛到出了這條西城街的路口,斜對面就是一個三層的酒樓。門前一溜栓馬的樁子,門口三四個小二裡外招應著。五爺抬頭看了看:“江月樓……就這兒了!”選定地方,他扭臉對蔣平道:“四哥,到這江月樓用了午飯再趕路不遲。”
      正跟盧珍說得熱鬧,聽完五爺這句,四爺頓時咧嘴一笑:“四哥等你這句話可等了半天了。我就說五弟你一準兒得挑個最好的館子。”
      被蔣平的話逗得扭頭發笑,正見到玉堂挑著眉梢,一副氣不是笑不是的模樣。他這笑意也就更甚了。
      從展昭手中接過韁繩,五爺晃著頭來了一句:“四哥,你說你這麼摳門,也不知道攢那麼多錢給誰花去!難怪你吃多少好東西都不長肉!”
      蔣四爺一笑:“那你甭管!總之有人請客,長肉不長肉吃著也香!”
      邊說邊笑的來到江月樓的店門口,小二趕緊過來接過馬韁繩。“幾位爺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聽這話裡的意思,這地方不光是酒樓,內裡面還帶著客棧。“我們用過午飯便走。”為防玉堂正和四哥鬥口說話太沖,展昭趕緊回答小二。
      小二聽後連忙將四人讓進樓內:“幾位爺,一樓客滿,請上二層!”
      二樓上確有四五個閑桌,可五爺還是不滿意。“有沒有再清淨些的地方?”
      “有!樓上還有雅間兒,保證客爺兒您滿意。不過這價格麼……”
      五爺哼了一聲:“你看我等還像是給不起錢的人嗎?”
      “不敢!諸位再請高升一步!”本來這也是讓人的客套話。要不是熟客,誰也不能直接就把人拉到最貴的單間兒不是?不用問,這白衣的主兒肯定是氣不順。誰讓自己做這跑堂的小二呢,生就是被人罵過來損過去的命!
      到了三樓,小二將叔侄四人讓進了最裡面的雅間。四爺點了幾個菜之後,白玉堂又要了幾樣清淡可口的小菜。
      小二剛要轉身下去傳菜,展昭又把他喚了回來:“小二,你這裡可有上好的陳釀?”
      “有!小店最出名的就是三十年陳年的上好花雕。”
      “那就按你所說來上兩壺。”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遞到小二面前,“若是酒真有你說得那麼好,這位爺一準兒還有打賞。”說完他朝著玉堂微微一笑。
      被展昭的舉動弄得不禁發笑,五爺方才憋的那點勁兒也就自然散得沒了蹤跡。“記得溫到微燙。”

      館子的門臉兒不小,廚子的手藝也相當不錯。
      叔侄四人邊吃邊聊,時而也透過半開的窗子看一看街上的情形。
      “你們看到沒?那些身上帶著傢伙的主兒,一準兒都是趕往白沙灘看熱鬧的。”四爺夾了口菜放在嘴裡,一邊吧嗒著滋味兒,一邊還不忘說幾句閑白。
      展昭往樓下看了一眼:“看來天下還真有不少好事之人。”
      “也不知道三哥他們現在打得如何了。”盧珍是真想馬上就趕到擂臺邊上。小五義磕頭的哥兒五個,就自己一人不在。一想到其他兄弟四人都在擂臺上露臉,他這手心就有些癢癢。
      “沒信兒就是沒個輸贏勝負。”四爺轉回身,問展昭:“展弟,大人臨走之前單獨叫你去書房,說了些什麼?”
      “還有這事兒?貓兒,你怎麼沒告訴我?”聽四哥這麼一說,五爺立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展昭身上。
      展昭嘆了口氣:“這事兒其實四哥你也猜得到。錢華那個殺人犯我們肯定是要緝拿歸案,但包大人的意思是獅岩峰的那些賊公然跟官府為敵,又擺了這麼一個擂臺叫號,若不嚴懲也平不了民心。”綠林人有綠林人的想法,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念頭。包大人的意思他懂,可正因為懂才覺得難辦。
      “看意思大人是想讓我們繳了獅岩峰,抄了那個賊窩了?”
      展昭點頭:“雖然大人沒有明說,可的確是這個意思。四哥,這件事還得到了擂前,見到哥和良子等人從長計議。”
      “何必費那個勁!跟那些賊講理,純粹是浪費時間。貓兒,你可還記得落水嶺之事?你倒是想得挺好,跟他們好說好話,到頭來又如何了?對付這些沒事兒找事兒的,就好的法子就是手底下見真章!”
      “你說得輕鬆。聽二哥說那獅岩峰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就算我們帶大軍前去,他們要是分散開躲進深山老林,我們也得乾瞪眼沒咒念!更何況事情還不見非要走到魚死網破的地步。這些都得等擂打完了再做計較。”展昭很瞭解白玉堂的性子。碰上這些事兒的時候,那老鼠歷來都衹有這一個態度。雖然每一次他都會依了自己謹慎行事,但江山易改,要移那本性……實在是太難。

      就在四人將酒菜用罷準備算帳之時,就聽到外面樓梯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看樣子上來不少人。
      白五爺坐在門邊,輕輕挑起門簾露出一條縫隙往外一看,立刻就將手放了下來,然後壓低聲音在展昭耳邊道:“來了幾個熟人。”
      展昭聽後就是一愣:“誰?”
      “于月人。還有兩個襄陽王府當年跑掉的臭賊。剩下的三個我不認識。”五爺一邊說,這拳頭就跟著攥了起來。
      聽到于月人的名字,四爺蔣平和盧珍也都頓時挑了下眉毛。
      見玉堂馬上就要拉傢伙的模樣,展昭趕緊伸手攥住他的腕子:“不要打草驚蛇!”
      還沒等爺兒四個有所動作,就聽到對面包間兒裡的六個賊要完酒菜,開始在那兒發牢騷。
      “還他媽的鎮擂的擂官!純屬狗屁!!”
      “就那個德行還號稱神拳太保,丟人!”
      另一個聽完前面兩位的話,先是哼了一聲,而後才道:“你們倆也別這麼說。王行祖的功夫的確不含糊,前面不是打趴下開封府請來的倆老頭兒嗎?這衹能說是那白眼眉下手忒毒,生生就把人給劈成了兩半。”
      “手毒不毒死的也不是你我兄弟。關鍵是你們看那些開封府和上三門的人有多倡狂!!滿口說的都是仁義道德,可啥時候見了我們不是趕盡殺絕?!”
      “你們要發牢騷也小點聲兒,別在讓旁人聽見。”
      “怎麼。你被開封府的那些人給嚇怕了?”
      “我怕不怕的也礙不得大事。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吃飯,吃完了再回獅岩峰。擂臺現在是停了,可大寨主不是說了,這事兒完不了。”
      再接下去,這幾個人聊的也就沒了新鮮事兒。僅僅就這幾句,爺兒四個就把事情聽了一清二楚。
      雖然白五爺真想馬上就把那六個賊捉拿歸案,但四爺和展昭是連擺手再搖頭,他也就衹能暫且作罷。下了樓結了帳,五爺還沒忘朝上面看了一眼:“算你們今天走運!”

      離開酒樓,騎上馬,爺兒四個很快就離開了安平縣。
      出了縣城的大門上了官道,五爺憋了半天的話這才開口:“為什麼不讓我把那幾個臭賊拿下?”
      蔣四爺沒開口,而是朝展昭使了個眼色。白老五的脾氣要是一上來,治得了的人衹有展昭一個。
      “你先莫急。他們說要返回獅岩峰,就自然不會跑到其他地方。反正賊窩也一定要破,你還怕沒有抓他們的機會?”
      “將來拿那是將來的事兒。今兒個也忒便宜他們了!”旁人倒還好說,偏是那于月人忒是該死。這無恥的賤輩幾次三番同自己的對頭為伍,也同樣是幾次三番逃出法網。雖說他是沒親自做過什麼大事兒,可從花蝴蝶到晏飛,他就沒跟過一個好人!想必也不可能說自己和貓兒一句好話!早就想著將來有一日再見,非把這臭賊砍成數段,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卻又不讓自己伸手,這怎能不讓五爺火大!
      沒人會比自己更明白玉堂此時的心思,展昭又何嘗不想把那些賊拿之而後快。“拿這幾個小賊不是什麼難事,衹不過聽他們所言,白沙灘擂臺有了變化。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趕過去。又何苦在這幾個小賊身上浪費時間?”有些話展昭並不想說。他是擔心被這賊中的幾個跑了,再回到獅岩峰稟報消息。那些賊雖然不會因為自己和玉堂等人趕來就有什麼懼意,可難保不會猜測朝廷發大軍來繳。那時候可就難辦多了。
      不想放也放了,現在再氣也沒有用處。見展昭一邊跟自己解釋,一邊面露焦急,五爺的心頓時也就緩和了下來。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若下次再見到那幾個臭賊,你再不許攔我!”
      展昭點頭:“若下次再見,我與你一同伸手。”

      “神拳太保王行祖……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四爺一邊帶著馬往前走,一邊自語嘀咕著。
      四哥這麼一嘀咕,展昭和白玉堂立刻同時想了起來。“你可不是得熟麼。按輩排他還得叫你師兄。”
      五爺這麼一說,四爺也拍了下手:“對了。我二師伯的徒弟!”話到這兒,他就咧了嘴,“這回壞了。”
      “怎麼?”展昭扭頭詢問。
      蔣四爺把手一抖:“我二師伯這人什麼都好,衹有一點最要命,就是護犢子。甭管他身邊的人有多不好,多缺德,他說可以,旁人哼一聲他都不樂意。更不用說王行祖是他唯一的寶貝徒弟。聽那意思,良子在擂臺上活生生把人給劈了,我二師伯哪兒能受得了?這不是完了,還是什麼?”
      聽完四哥的話,白五爺撇了下嘴:“我說這話四哥你別不愛聽。那姓王的他早該劈!當初在三老莊的時候,要不是貓兒要親自動手,要不是給三老面子,五爺我早就拿禦龍給他劈了,哪兒還論得到良子伸手!”
      “你們和他見過?”這倒讓四爺有些意外。
      本來一直沒把在三老莊,王行祖激自己與他比武一事告訴蔣四哥。一是展昭從不是愛顯之人,二是畢竟那王行祖是四哥的同門師弟。有些話說輕說重都不太好。衹是沒想到事過幾年之後,竟然到了今日才非說不可了。
      聽完展昭的敍述,蔣平搖了搖頭。“這路貨,真是活該!”可活該歸活該,事兒卻不是一句“活該”就能解決的了的!抬頭看了看天,四爺嘆氣道:“現在快馬加鞭,還能趕上永州府的大門未關。”
      展昭點頭:“不管如何,一切都等到明日見到良子再說吧!”是福是禍也已經成了事實,而且他也相信徐良不是莽撞亂來之人。照這麼看,也就衹能希望苍二爺明白事理,不加追究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九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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