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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书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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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解误会两相认真情闻彩阳玉堂失自控]
展昭盯着白玉堂的脸半晌无言。一瞬间他的脑袋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只知道白玉堂的这些话让他震惊,震撼,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要去抗拒。
思想从空白变成混乱,再从混乱逐渐清晰。展昭依旧看着白玉堂的脸没有说一句话。但他明白了自己的感觉。这些反常的动作,反常的态度,原来是因为自己害怕失去。可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那老鼠已经驻进自己心里了呢?
看到展昭发愣,白玉堂将手撤回。“算了,这些话你就当没听到吧!”他闭上眼睛,心仿佛被针刺中。这种表情真让人失望,可这种时候自己还奢望什么?展昭没有爱上自己不是更好。也免得自己死后他会痛苦。
这句话把展昭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愣愣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白玉堂睁开眼睛,“我都这般情形了,怎么还会说假话?”
“既然是真的,你就不能死!”只要白玉堂不死,自己愿意接受他说的一切。
“真是傻话,天意既已如此你我也强求不来。”他这算是接受?
展昭摇头,“我认识的白玉堂从不会说这种丧气话!我现在就起身去找大夫,一个不行我找一百个!”
白玉堂也摇头,“这不是丧气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你不能死!否则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什么意义?”你没了遗憾,难道就要把遗憾留给我展昭不成?
“假如我不死,那些话有意义吗?”就算死也总要做个明白鬼。白玉堂拉着展昭的腕子,看着他的眼睛,他要等个确切的答案。
展昭深吸了一口气,“你活着,就有意义!”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心意。大丈夫敢爱敢恨,既然明知自己动了情,若再去遮掩,岂不是自欺欺人?更何况,他要留住他的命,现在对他来说没什么比白玉堂活下去更重要。
白玉堂终于等到了这个答案,尽管话没有直说,可他知道这已经是那傻猫的极限了。“猫儿,你真的能接受我?”他激动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伸胳膊去揽展昭的肩膀。
展昭连忙靠前让他能够到自己,自己也能扶住他的身子。“你不能乱动!不行,我还是要去找大夫!”让他在这里干耗下去实在是办不到!
“我说了,或许你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白玉堂紧紧地抓住展昭的肩膀,生怕他会离开半步。
“难道你就想干等着吗?”展昭瞪着他急得就快冒火了。
“你希望我死前也看不到你一眼吗?”为什么自己都成了这样,他还要和自己别扭?
“你不要一口一个死字!”这个字听起来真是讨厌的很!
“刚刚是你哭着说以后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再反驳,不再和我斗口的!”白玉堂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吵架。他知道展昭着急不想让自己死。他当然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好不容易等到展昭接受了自己,他又如何能舍得去死。但任何人都可以去找大夫,就唯独展昭不行。他是真怕自己那最后一眼见不到他的傻猫。
蒋平在外面听的皱眉,这是什么情况?他看了看身边的江尧,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还必须得现在就说明白,否则他们一定会为这个生死二字纠缠不清。
江尧也撇了下嘴,还没见过说话这么能扛的俩人。
于是两人也没说话,心领神会一起推门进了房间。
展昭没想到外面有人,这会见江尧和四哥进来,顿时尴尬的脸色大变。心知刚刚自己和玉堂的话定是都被他们听见了。“四哥,江先生。”
江尧没有蒋平那么多顾虑,既然这事本来就是假的,反正也要说,就索性痛快地说。于是他抢在蒋平前面开口:“展昭你放心,白玉堂死不了。”
展昭被他说愣了,“江先生,您刚刚不是说他没救了吗?”
江尧笑这一指身旁的人。“这是蒋平出的馊主意!老夫也甘愿做这个大媒人。”
听到大媒二字展昭和白玉堂都顿时涨红了脸,这话说得太直接了。不过这也让他们明白,什么命不久矣,临终的别词不过是个计策。这两个人在逼他们说出实话。
知道白玉堂死不了展昭长出了一口气,但四哥的这个玩笑似乎开的太大了。长这么大他也没被人这么算计过。说不上气,只是觉得窝火。原来连周遭的人都看的如此清楚,而自己却要在被人设计之下才明白真心,这种感觉又怎会好受。
看来自己是死不了了,看四哥的表情也不像骗自己的样子。开心是自然的,可看展昭这模样,整个人都像是要僵了,心里既想笑又心疼。“四哥,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蒋平听完瞪了他一眼,“我说小五,哥哥这可是在帮你诶!”自己好心好意的帮忙,竟还得遭他埋怨!要不是知道那是替展昭说话,四爷非上去给他两下不可。
展昭站起身,“对不起,我有些累了,失陪。”既然白玉堂没事,自己也想一个人冷静冷静。纵然他现在想通了自己的心意,可脑袋里依旧很混乱。更何况天生就是这副脾气,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猫儿!”一个没拉住人就撒手离开了。白五爷大喊一声却没得到回应。看得出展昭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准是生气了。别人不知道,自己可太了解这只猫了。说是温文尔雅性情温顺,却是拧在骨子里。不过四哥这件事做的实在让人下不了台,展昭这样倒也是意料之中。
蒋平见展昭离开,这才醒过味儿来。“坏了,这猫的脸皮子薄的很。我光顾着帮你的忙,倒忘了这点。”
白玉堂心急,生怕展昭一气之下再悔了方才的话,因此他搬着双腿就想下床。可是他才刚刚苏醒哪里能有这个力气,刚一动就差点摔倒。
蒋平见状赶紧上前将他扶住,“你老实点!要干吗?”
白玉堂气的捶了下床板,偏这时候自己不能去找那猫儿。“四哥,你快去帮我看看!”若是能起床找到展昭,自己就有无数种方法逗那猫儿一笑。可如今自己能做的,竟只有躺在这床上干着急。
江尧见他这着急的模样哼了一声。“这点出息!还是老夫去吧!我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和我翻脸。”真是倒了霉了!本想做件好事积德,谁知道还得带处理善后的。
展昭回到房间心里一阵慌乱,突然间去承认自己爱上了白玉堂本就已是极限了,更何况自己还是如此的被动。他不是埋怨蒋平,他是恨自己心神不定,为了那老鼠完全乱了心绪。
好像自己从到了这个乌江府那天就开始不太正常,老是会做一些自己以前完全不可能去做的事,难道仅仅都是因为白玉堂吗?若是如此,自己也与他日日相对了半年,这种感情又不可能是一天内产生的,为何从前自己并没有如此失常?
越是想找到根源,这脑袋就越是混乱。胸口像是闷了股气,出不来也下不去,生生堵在那里使人难受。展昭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坐在床上抱着巨阙,眼睛直直的看着墙面。
突然敲门声响起,展昭没有作声。这个时候能来的估计只有四哥蒋平,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同他说些什么。他知道四哥是好意,可是尴尬到如此境地,又让他如何开口?
“是老夫江尧。”江尧在门外报名。人要是脸皮太薄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知道展昭的处境实在是很被动,要发火恼怒也是自然。他要来也不过是展昭好下台阶,若蒋平来肯定也会说的通,但是他们日后的关系已非寻常,总不如自己来的方便。
听到是江尧的声音展昭这才打开门。毕竟江尧救了白玉堂一命,对自己甚至对开封府都是大恩。“江先生,不知您找晚辈何事?”
江尧也没等展昭让,迈开大步就进了房间。“你的饭可吃饱了?”好奇异的香味,一只吸气就入了肺腑。
这一问倒让展昭愣住了。“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尧坐在椅子上看着展昭,“老夫和蒋平可是赶了一天的一夜的路,没有吃过东西。”
展昭听的更糊涂了。“晚辈不懂先生的意思。”
“所以老夫和蒋平不是吃多了没事做,来找你和白玉堂的乐子。”他江尧行走江湖五十年挂零,再闲也不会去开这种玩笑。
展昭脸一红尴尬的动了下嘴角,他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江神医说得对,他们不是吃饱了撑的,更不是在看自己的乐子。他们是完全是一番好心,可尴尬毕竟是尴尬。其实他是在气自己,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要靠别人逼才感觉得出来,难道不是自己太迟钝了吗?
看展昭不语江尧继续说道:“展昭,所谓心正则身正。你不管是和男人在一起还是和女人在一起,只要你心不存邪念,就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江尧可从没对人讲过什么大道理,展昭算是第一位。既然蒋平说积德,那这个德如果不积到底就前功尽弃了。自己这一半天可不能白白忙活,救了人还遭埋怨的事他绝对不能干。
展昭苦笑一下,“江先生的话晚辈感激不尽,只不过晚辈并没有生气,不过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想要休息。”
江尧看了看展昭的神色,的确有些不妥的样子。他伸出手,“让老夫给你看看!”好人就做到底,送佛就送到西。
“晚辈只是累了而已。”四天四夜没有休息,他当然很累。刚刚吃过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好得多了。
“病不讳医,你让老夫看看又何妨?”这股奇怪的香味依旧还在,极其之淡,若不是他长期研究草药鼻子特别灵敏,这种味道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展昭的脸色不好或许和这个香味有关。要知道这神医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没点特殊的本领又如何在江湖上留下大名。
话说到此,展昭也就不好推却了。他坐到江尧边上把腕子递了过去。
双指按住脉门,江尧很仔细。半晌过后他放开手看着展昭说道:“看你的脉象应该没事。”没有生病的迹象,只是有些疲劳过度。不过大小伙子又是练武之人,这点小事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可他还是十分在意这淡淡的香味道是来自何处。因此问了一句:“展昭,你房中可有点香?”
展昭摇头,“并没有。”他从来就没有那个习惯,更何况自己这几天根本都没回来过驿馆,怎么可能点香。
“那就怪了,这香儿味从何而来?”江尧小声低语,没打算说给展昭听,声音自然小的不易察觉。
“江先生说什么?”展昭没有听清。
江尧摇了摇头,“没什么。既然你没事我就告辞了。”
“江先生,白玉堂的毒真的没有大碍吗?”他还是不得不担心,毕竟听欧阳春和智化说的十分严重。对毒这种东西自己又了解,难免再三确认。
江尧看着好笑,既然担心你还跑。“七天之后他就可以痊愈。不过你还是去看看他吧。他怕你生气方才竟然要自己下床,这样乱动可对伤口恢复有害。白玉堂是什么脾气你该比我清楚。”
展昭咧了下嘴,尴尬的点了点头。“多谢江先生。”
房间中撒了药粉,因此那股血腥味儿早就不见了。
展昭和江尧回到白玉堂所在的房间,白五爷正坐在床上焦急的看着门口。
“这下好了!”蒋平长出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到展昭身边,“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拦不住他了!这拧种生怕你再悔了他的,真真是要我的老命了!”说着拉过展昭的胳膊将人拽到床边。
再见到白玉堂展昭突然觉得有些别扭,他回头看了看江尧,又看了看四哥,还没等说话就听白玉堂开了口:“江先生,四哥,我有话跟展昭说,你门能不能……”
蒋平撇嘴,“你这可真是卸了磨杀驴。成,给你们腾地方!免得再说我这当哥哥的不晓事!”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本想开口阻拦,可这时那俩人已经出了房门。
门被关上,展昭埋怨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能赶人出去!”
白玉堂笑着拉过展昭的手,“那你还想让他们听见我跟你说的话?”
好一张无赖的老鼠嘴脸!无奈的展昭坐到床边,见他额头上有汗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没说过话,这老鼠的话每日里都多得很。
“能说的太多了。”他将展昭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猫儿,千万别生四哥的气。”
这个吻来的突然,虽然轻的很却依然让他心跳加速。展昭想抽回手,却又没敢使力。他知道白玉堂不会轻易撒手,要是再扯开伤口就坏了。“我根本就没生四哥的气。”
“那就是在气我了?”说完他突然撒手伸胳膊揽上展昭的肩膀。也是展昭根本没留意,因此白玉堂没费丝毫力气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展昭的脸贴在玉堂的胸前,他不敢乱动,因为伤口就在他的手边。顿觉得脸面发烫心跳加快。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可是这种情形也实在是太难看了!
“猫儿,让我抱一会儿。”没有放手他反而抱的更紧,甚至触到伤痛五爷也没皱一下眉头。
“碰到伤口了!”今时今刻,自己竟然敌不过他这耍赖的口气!真是又可气,却又有些想笑。
“没事儿。你听我说话。”轻抚着展昭背上的长发,白玉堂从未有过这么满足的心情。“猫儿,你不会反悔对吧?你不会的!就算你反悔也晚了,我永远不会给你那个机会。我白玉堂这辈子,只爱你展昭一人!”
心里虽甜却依旧为他话中的霸道窝火。“臭老鼠!”因此他轻声的骂了一句。
“你还不是傻猫一只。”说完他放开胳膊,“猫儿,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怎么和花蝴蝶交手之时力不从心?”
展昭坐直身子晃了下头。“我也不太清楚,自打来了乌江就觉得什么地方都不对劲儿。但是刚才江先生替我看过,说我没事。别瞎操心了,坐了大半天你还是躺下歇会儿吧。”
白玉堂笑着点头,“还是猫儿你知道心疼我。”
展昭瞪着他,“少说废话!”怎么就突然觉得对这只老鼠没有一点办法了呢?真是气死个人!
江尧的医术果然高明,尽管不是药到病除,可才用了两天白玉堂就能行走自如了。
这其间蒋平、欧阳春、智化等人轮流在知府衙门守着。花蝴蝶那天逃了,难保他不再回来生事。而且花蝴蝶究竟为什么会来刺杀颜大人,还不为人所知。
白玉堂住回了驿馆,在知府衙门住着他觉得不太合适。因此尽管颜查散一再挽留他还是决定回来,而且江尧也留住在驿馆里,如果有事也方便一些。
这一日展昭陪着白玉堂在院中坐着。并不是他们要这么闲,而是所有人都不让他们做事。白玉堂虽是能走能动,可是元气还未恢复颜查散不许他工作。展昭也就连带着被吩咐照顾这老鼠,成了整个衙门里第二闲的人。
“猫儿,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白玉堂拉过展昭的手,小声问道。让他锦毛鼠坐在这里看着别人干活,这可是最让他闹心的事儿。自己尚且心急难耐,更何况是这个满心里都装着家国百姓的猫。
展昭很迅速的把手抽回来,“被人看到成何体统!”院中这会儿虽说没人,可驿馆里毕竟还有其他人居住,若被人看见实在是不好说讲。
“人都在衙门,你怕什么?”白玉堂将身子凑近,脸上露着极灿烂的笑容。“四哥和江先生不会跟别人说的。”他知道这种事展昭不想让别人知道,尽管在他白五爷的眼中这件事正大光明,但人言可畏,他必须为展昭着想。
“江先生说你恢复的很快,没什么大碍了。明天我要去衙门办公。干待了好几天,我实在是着急。”从白玉堂受伤开始自己就没再理过公事,现在既然他没事了,大人和哥哥们也就没有理由再让自己陪着他继续养着了。
“也好。不过你要小心。万一碰上花蝴蝶,以你现在的状态我实在不放心。”他发现展昭的脸色经常会突然间发白,虽说过一会儿就会好转,可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江先生都看不出什么,想来也不可能有问题。你就别担心了。”想到花蝴蝶他心里顿时堵了个疙瘩。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那臭贼伤了玉堂,他们二人怕是再有个几年也难表白心迹吧?
欧阳春和智化回到驿馆,正见到白展二人坐在院中。
欧阳春上前问道:“五弟,你今天觉得如何?”
白玉堂笑回:“小弟已经好多了,多谢谢哥哥关心。”
展昭见二位哥哥前来,自己没病没痛的坐在这里实在不像话。于是他连忙站起身,“二位哥哥,衙门今天可有什么发现?”
智化摇头。“还是一无所获。但自我们来了之后,这血玲珑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到第七天头上也没再出现尸体。”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算坏,不死人当然是好,可是如此一来线索就更难找了。
“那花蝴蝶的事可有线索?”展昭再问。
“单凭他身上带着七日霜这种奇毒,就说明他绝对是受人唆使。这也很有可能跟血玲珑有关系。至于他人在何处么……这些天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知道我们这里人多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看来他应该在这附近有窝点才对。”七日霜来自辽国,血玲珑也来自辽国,所以欧阳春才觉得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而且以花蝴蝶这种货色,若非收了钱财或是投靠什么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冒着死的危险前来行刺的。
展昭听完打了个唉声。事情虽说有了些眉目,但却丝毫没有进展。“包大人现在一定十分焦急。”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白玉堂如今还受了重伤。开封那边的人一很是焦急。而且想到血玲珑和花蝴蝶,也实在是让人挠头。一个本就是谜,另一个则是狡猾异常之辈。现在甭管是哪个,要抓到都是难的很。
又是一天过去。
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血玲珑没有动静,花蝴蝶也没有消息。
就只有那些苦主依旧找上衙门。
没有人能去责怪,亲人死的这么惨,换谁都不能善罢甘休。他们把希望交给了官府,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来追来问。
若颜查散是个昏官,他大可以一拍桌子将人们赶走。可他偏是个以百姓为先的好官。苦主愁,百姓担惊,他这里也并不好过。一如既往他还是耐心的跟大家解释,让大家多等。可多等多久,他也不知道。
案子没有进展,白玉堂的状况却明显一日胜过一日。今早起来用了药,整个人都精神的不得了。
傍晚之时他在院中打了趟拳,发觉内力运行毫不受阻。正想着明日应该能到衙门报道了,就见江尧从院外走了进来。“江先生!”他连忙上前将江尧让进房中。
江尧坐在桌边看着白玉堂,见他脸色红润气息有力,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好多了吧?”
“江先生的医术果然高明,晚辈谢过了。”白玉堂朝江尧鞠了一躬。
江尧一笑,“这是你命不该死。不过你这谢老夫领的应该。”他倒是毫不客气。
“江先生,您说展昭真的无恙?”他总是无法放心。展昭的性格他了解,若是有伤有痛从不对人言讲,差点经历死别,他如今是真怕那傻猫出事。
“从脉象上看的确是没什么事,不过我发现他身上有种香味十分奇特。”那天在白玉堂的病房里,因为有浓烈的血腥味所以他没有闻到。本来他还以为那是展昭房间的味道,后来才确认香味儿来自展昭本身。
白玉堂一愣,“我怎么没有闻到?”自己这几日和展昭不离左右,他就从来没有闻到过什么奇特的香味。
“老夫这鼻子灵的很,普通人闻不到的东西我都能闻到。那香味很淡,所以我一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展昭的身体肯定无恙,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至少他能保证暂时无恙。
话刚说到这里,展昭就端着药走进房间,“江先生今天这药好像很特别啊。”味道闻起来就和每天的不一样。
“这可是老夫精心配置的,对恢复体力很有帮助。我知道你们在查案,白玉堂多躺一天你就没办法全心办公。”他本想早点离开,可是自从发现展昭身上有奇香之后他就决定留下来看个仔细。“你们两个聊吧,老夫回房休息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也不至于去做这个碍眼之人。
展昭明白江尧的意思,“江先生慢走。”这话!真是说不说都别扭。
白玉堂喝过药,把碗放在桌上。“白天你去衙门,可有什么头绪?”他的急绝不亚于任何人,只是颜查散以命令的口吻让他在驿馆里休息,他急也白急。不过五爷也拿定了主意,明天不管什么人拦着,他都不能窝在这院儿里养着了。
展昭摇头叹气,“就这么一天天地耗下去实在不是办法。颜大人每天都被那些苦主纠缠,人整个瘦了一大圈。”仅仅看了一天他就不得不敬佩颜查散的为人。爱民廉正不说,那真是字字耐心句句恳切。可恳切又有何用?百姓们要看的是将凶手正法。说到底也该他们这些抓差的无能,但颜大人却连一个催字都没有说过。
这傻猫准是又在自责了。“事情总会有个了结,这不是哪个人的过错。血玲珑不可能永远藏着,花蝴蝶那个臭贼更是跑不了。猫儿你放心,五爷一定会亲手杀了他!”说完白玉堂凑上前极自然的将展昭搂进怀里。
不知怎么的,自己在玉堂面前总是没有任何提防。因此突然被搂展昭吓了一跳。他连忙撤步推开,“你干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若不是这老鼠身上带伤,非得教训他一二不可。
见他吃惊的眼神涨红的脸,真是让白爷爱的无语形容。“猫儿,你我的心都交了,还怕什么羞啊!”说着他又上前一步。
展昭下意识的倒退一步,“白玉堂,你能不能不要口口声声叫我猫?难道我没名字吗?”
“那我叫你昭昭如何?”话一出口连五爷自己都笑出来了。
展昭也气得扑哧一笑。“算了,你还是别改口了。”叫猫也比叫这个强,这要是让别人听到还不得吓个跟头,自己哪还能有脸见人么!
见展昭脸色缓和五爷又伸开胳膊粘了上去。“猫儿,你就不能当是安慰安慰病人,做点牺牲吗?”
展昭这次没躲,而是皱着眉头斜眼看他。“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自己牺牲的还不够?白天去衙门,回来就送药送饭的。天知道,他展家三爷可是从未伺候过人的主!
白玉堂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下!”
“不要!”这种事怎么好做得出来!长这么大他还没想过自己要亲一个男人。虽说如今他们彼此坦言相爱,可是时间这么短,他连如何去处理都没想清楚,就更别说是……这等事了。
白五爷见展昭扭脸,自己跟着转过身。再对上那猫儿的眼睛,低声又问:“那我亲你?”
展昭气的瞪大双眼:“我!不!要!”
这傻猫!一点都不知道他这拒绝根本就像是在撒娇。五爷知道他生就一副别扭的性子,因此死缠烂打是最有效的方法。“我说猫儿,你想让五爷来硬的吗?”脸皮薄究竟有什么可好的?分明他也喜欢自己,亲一下又不会死!
展昭伸胳膊将粘在自己身上的老鼠推开,然后大声呵斥:“你敢硬来?那我们就试试看!”
白五爷被推了个趔趄,还没等站稳,突然就捂住伤口,皱紧眉头脸色大变。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这可把展昭吓得不轻。他连忙冲上去扶住玉堂,并焦急的询问:“你怎么?是不是我弄开你的伤口了?你坐好,我这就去给你找江先生!”将人搀扶着坐回床上,他刚想站起身出去找江尧,就觉得腕子突然被抓住。紧跟着一股力将他了回去,整个人倒进了白玉堂的怀里。
“白……”展昭话还未出口,唇就被白玉堂的吻给堵上了。
白玉堂一边吻着一边心中好笑,倒是这心眼直的厚道猫好骗!其实吻甜却也比不得他的心甜,若展昭不是真的担心自己,自己又怎能轻易得手?!
展昭的头很晕,自然有一半是被气的。可恶的白老鼠,竟用自己的担心来骗自己!可这点气只一刹那就被玉堂的温柔给驱散了。
这是第二次,五爷从前没有奢望过会有的第二次。因此这个吻他不但珍惜而且感激。如今在这世上,没什么会比亲吻着爱人更让他觉得幸福。
“嗯~!”气越来越短,展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自己几次张大嘴想要呼吸,那老鼠就唇和舌就趁机倡狂得更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力气像是已经被玉堂给抽光了。
知道展昭快上不气,白玉堂不舍的放开双唇。看着怀中人被吻到红肿的嘴唇,五爷就觉得身子一阵发热。“猫儿,这算不算硬来?”
展昭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眼看着白玉堂的脸再一次靠近,他连忙推开五爷的胳膊站起身。“白玉堂,你太过分了!”
真是要命!这猫儿竟连生气发怒都这么让自己发晕!“谁让你左个不要右个不要的!又不是第一次,你推搪个什么劲儿啊!”想起那第一次,五爷还是觉得今日清醒中的猫儿味道更好!
“你说什么?你把我展昭当成什么人了?”展昭睁大眼睛满脸都是怒容。白玉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不是第一次?难道他是以为自己早好此道不成?
白玉堂连连摆手,他知道展昭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忙着解释:“你听我说别发火。你难道不记得那次在通天窟的事了吗?”
经他这么一说展昭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次被关在通天窟的时候,的确在昏迷中觉得有人吻了自己。“是你?”想起这个脸顿时红得厉害。自己还一直以为是一场梦,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都会暗骂自己无耻。可没想到……
白玉堂笑着站起身来到展昭身边,拽着他的袖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原来你还记得啊!五爷还当你将那给忘了呢!”
“我还以为……”展昭低着头,一副信也不是,不信还不是的神情。
“难道你经常会做那种梦吗?”白玉堂摸上展昭的嘴唇,身下那股难受劲儿来的更猛。深吸了口气将感觉压下去。他知道若自己乱来展昭准会翻脸,可现在若让他放手,实在是太难了。
展昭拍开玉堂的手,给了他一个白眼。“少胡说八道!谁能似你这般自命风流!天色已晚,我回去休息了。”虽然说躲不是大丈夫所谓,可那也得分躲什么不是。
白五爷咧了嘴,真是不解风情的呆猫!“猫儿!你就不能能留下来陪我吗?”尽量露出诚恳的目光,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抱着他睡上一觉也好啊!
这臭老鼠想什么呢!展昭拿起桌子上的剑,瞪眼问道:“白玉堂!你是不是想看看巨阙的钢口如何?”
“好好好!我现在打不过你。”五爷摊开手,只能无奈的放人离去。可当展昭走到门外之时,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猫儿,你不可能躲五爷一辈子的!”
展昭站在门外回过头看白玉堂大声地吼了一句:“那你就试试看!展爷的巨阙可从不离身!!”
第二日晨起,展昭出奇的没来看他。白五爷喝过仆人送的药,撇着嘴一脸的不痛快。担心那猫儿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草草的吃了口早饭,换了身新衣服也赶奔了衙门。
仅是一夜的光景又能有什么变化。所有人依旧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能派出的人都已经到四下去打探花蝴蝶的消息了。只要能找到他的窝点,或许就能揪出不少贼来。
而那个根本就没在宋境出现过的血玲珑,找起来可就太难了。再加上开封府来人之后命案一直没再增加,他们现在是想寻找新的线索都不可能了。
原本只是查连环命案,现在又加了花蝴蝶行刺颜知府一事。这次可真把这五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高手给难住了。
整整一天,除了智化被留在府衙守护大人之外,包括白玉堂在内,所有人都到四外察访去了。
本来颜查散等人不同意白玉堂带着伤出去,万一要是遇了贼怕他再伤上加伤。可展昭了解这老鼠的脾气,憋了他这么多天也够瞧了。因此打了保票俩人一起奔了西面。
傍晚所有人回到衙门,全都低着头叹气。颜大人根本就没问结果如何,早料到会一无所获,他只是对众人说道:“忙了一整天,后院儿备了酒菜,今天各位就在衙门用晚饭吧。”
大人开口兄弟几人也不好推辞,因此都跟进了内宅。
酒宴摆上,众人围坐在桌边。客套了几句之后,便都只剩下闷头喝酒的心思了。
智化坐在展昭对面,见他低着头只吃白饭像是有事。“展弟,你没事儿吧?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啊!”
展昭抬起头笑了一下。“小弟没事儿。只是案情一直没什么发展,心里焦急。”今早起来他就觉得头又有些发晕,心浮气躁也就没去找白玉堂。一整天下来这种情况反复了数次。按江先生所说自己身体无恙,那便可能真的是着急所致吧。
“猫儿,吃完饭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其实“是不是不舒服?”这句话,五爷今天问了数次,几乎问到展昭瞪眼的地步。如今智大哥也说了这句,他就趁机让这傻猫去休息休息。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天,怕真是又累又急才会不舒服吧。
展昭也不是不听劝的人,更何况真是不舒服,也就应玉堂的话点了头。自己挺在这里也无非是让大家担心,最重要的是连个线索都没有,人人都是干瞪眼没咒念。不过他想起一件事,“颜大人,开封府可有发来消息?”
颜大人苦笑。“哪儿能这么快。”这一来一往最快也要二十天,更何况包大人还要把这些事上报皇上,自然不能这么快。
展昭也笑自己问的没理,因此席间也就再无人说话。
气氛沉闷,吃饭的人自然也就用不下太多。酒菜还未全凉,众人也就都没了食欲。
颜查散看出大家的意思,自己也就放下碗筷。“天色也不早了,各位既然已经用好,还是都回去休息吧。”
留下智化和欧阳春在知府衙门保护颜大人。蒋平,展昭,白玉堂告辞之后返回了驿馆。
展昭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吹灯就听到门外有动静。他闪身来到院中,正见有一个黑影在面前闪过。
“什么人?”大声喝问一句,却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
只见那黑影纵身跳上墙头,并像是故意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既不露面就绝非同道。展昭毫没犹豫就跟了上去。
待他也上了墙头,那黑影早就到了街上。展昭追下去,没过多久就觉得事情蹊跷。这个黑影一直与自己保持同样的距离,自己跑多快他就跑多快。若想撵上着实困难。可他究竟想把自己引到何处?
虽说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展昭却不得不追。现在案子全都没有线索,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不管那黑影是什么人,总之引自己出来不能没事儿。
再说回到驿馆之后的白玉堂。同样是心如火烧不太舒服。他这副急脾气本就是没耐性的,现在不单血玲珑没有消息,就连花蝴蝶这臭贼都没信儿!再加上展昭这几日明显身体不对,他十分担心。只不过他担心也没有办法,江神医都说了无恙,他再管不信也找不出医术更好的人了。
睡不着觉,五爷出了屋打算到院落儿里练练功。看到对面展昭的房中有灯,且房门未关,便想着去看那猫儿一看。
推门进到房间他没有见到展昭,而是闻到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什么味儿?”这股香味直冲脑海,搅的胃里一阵翻腾。他刚想查看味道的来源,香味就消失不见了。
“糟了!”知道这香味儿是药,却也已经晚了。此时的白五爷就觉得身体发热,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难受。他用力地晃了晃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下身高涨的欲望使他很清楚,这该死的下流药准是那花蝴蝶放的!
人跟到过三条街就不见了踪影,左右又查看了片刻,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展昭只能低着头往回走。
展昭的轻功十分了得,但在那黑影面前却无法相比。他甚至连人是怎么消失的都没看到。那人若非在城内有藏身之处,便是江湖上罕见的绝顶高手。他一边懊恼一边思想,看来这件事回去就得和大家说上一说。
回到驿馆就发现自己的房门大开。迈步进门便见到玉堂坐在自己床上。发觉他面色通红好像很不对劲,连忙上前询问:“你怎么了?”怕是毒伤有事,伸出手在玉堂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好烫!”
看到展昭的脸,白玉堂的脑袋里更是乱做一团。他用力推开展昭的手,尽量压制着声音吼道:“你……你快出去!”自己现在的状况自己清楚,若展昭不走,他绝对控制不住。
“你到底怎么了?”这种时候自己怎么能走!明显看出玉堂很痛苦,展昭急的又一次上前。
微凉的体温贴在脸上,五爷本就被药性折磨到微弱的自制力彻底的消失了。只见他抬手抓住展昭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倒并按在床上。
“白玉堂!你干什么?”展昭被这突来的状况吓到惊叫。玉堂的眼神绝对不会这样!“你放开我!”他拼命的想要挣脱,可没想到的是今天白玉堂的力气大到出奇,自己竟然连使用内力都无法摆脱。
此时的白玉堂早就被药性冲昏了神智。身下的人呼喊什么他全都听不到,满眼满心都是要把这只猫儿吞进腹中占为己有。
“你要是敢碰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眼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撕开,能做的却只是喊上几句。手也被死死的按在身后,他如今完全无法动弹。“白玉……”堂字未出口,话就被白玉堂的吻给堵了回去。可展昭并不觉得这是玉堂在吻自己,这和昨天的完全不同,让他厌恶!没有温柔没有疼爱,只有掠夺和放肆。若他白玉堂这般对待自己,那还叫什么深爱!想到这里气恨交加,心里涌上来的是委屈和疼痛,他攒足了十分的功力,晃动膀臂勉强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展昭跳下床,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嘴,并喘着粗气瞪着白玉堂。“你太过分了!!!”
这股内力冲进白玉堂的身体,一瞬间他有些清醒。恨自己没用,也恨自己伤了猫儿。但怎奈药劲太猛,他不知道这股清醒能坚持多久。“你……”他想说让展昭快走,去找江尧帮忙。可当眼睛看到展昭裸出的上身,所有的理智便又在顷刻间瓦解了。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扑上去,欲望比之前更强烈。
正当展昭拼命反抗无效的时候,江尧和蒋平从门外闯了进来。
“老五!你太过分了!”他们本来是去给白玉堂送药,没想刚进院儿就听到展昭的呼喊声。房门未关,他们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楚。知道要出事,这才未加思索的闯了进来。
四爷伸手去拉白玉堂,结果用了几次力都没有用。“老哥哥,来帮忙!”虽说江尧不会武,却也并非普通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要是再这么下去展昭非被他勒死不可。
江尧将白玉堂的情形看在眼里,心里骂了一句。他没有用蛮力去拉,而是伸手在白玉堂的后背上点了两下。
穴位被点,白玉堂的身子当时就软了下来。加上展昭拼命的挣扎,使他一下就被推倒在地。
借这个机会,展昭连忙捡起被扯下的衣服。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巨阙就跑出了房间。此时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不上恨也说不上气,他就只想逃的远远的。什么也看不到那样最好。
顾不上追人,蒋平将五弟扶到床上。“江老哥哥,老五这是怎么了?”从没发觉五弟的力气如此之大,自己用尽全力竟拉他不动。看样子展昭也是拼了全劲,一样没把人甩开。最重要的是四爷不相信白玉堂会对展昭做出这种事。如果他要强迫,早在通天窟那时候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还不明显?”他伸手拉过白玉堂的腕子,“他中了彩阳香!”
彩阳香是一种用罂粟汁和五彩蛇炼成的毒香。这种东西比较少见,因为他只对男子有效。这世上的采花贼不少,但对男子有兴趣的倒不是太多。更尤其闻了这种香后,男子的精气大盛,力气也会超出平时的数倍,身边的人根本就无法抵抗。一般情况贼人只会用它来陷害别人,可展昭房中只有自己,为何会被人放下这种东西?
“肯定是花蝴蝶!”这种混账药估计也只有那种淫贼才会使用。
“先别说废话。老夫先给他解了药性。”白玉堂现在身体里的七日霜才好了大半,现在又中了这么个耗损精气的玩意儿。要是不即时解了,恐怕身子骨儿受不了。
“这里就拜托老哥哥了,我这就去追展昭。我怕他出事。”说完蒋平就转身离开房间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