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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截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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濂祯微顿一下,就明白一定是有人将这里的事传信过去,转眼看出琇莹的恐慌,自己心里也一样不愿她被老妖婆骚扰,便说道:“秦婕妤刚从墙上摔下来扭了脚,路都走不成了,怎么去见太后?唐汉你们都是见证,是不是?”
周围数名下人稍一面面相觑,立刻都知趣地点头称是。
琇莹只迟愣了一秒钟,就会过意来,很配合地蹙了眉头装出一脸痛苦虚弱模样,身子一倾,将体重全都靠到了小茜身上。
濂祯险些噗嗤出来,狠命憋回去才算忍住,暗道:不错,这小丫头很上道,是个一起对付老妖婆的好盟友。又道:“将秦婕妤送去昆阳湖边……暂时修养。待朕从慈清宫回来,再去探望。”说完就转身走去。
琇莹目送他走远,心里充斥着莫名的兴奋与甜蜜。跟老公串通一气蒙骗恶婆婆神马的,最萌了!
复又想了想,什么老公?明明是闺蜜不是么?好吧,现在看来,这闺蜜也挺可爱的。
慈清宫东暖阁内摆放着四个冰盆,这种屋顶又高又厚、屋檐又宽的古式宫廷建筑本就冬暖夏凉,有了这些冰盆,屋中更是清凉舒爽。
圣元太后歪在坐榻边,缓慢地用手指撩弄着身边一只大白猫,那白猫懒洋洋地趴着,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听说那个秦婕妤的病好了。不知是何时好的?”
“回母后,是昨日忽然得的消息。”濂祯见太后这回没有将下人都遣出去,留了掌事宫女司琴在,就明白今天的“暴风雨”不会太猛烈,反而有点失望。
他知道老妖婆这脾气总是来得快,结束的就也快,她要是不发脾气,就难免要磨上一阵子,自己一时半会儿就不得脱身了。
“昨日……”太后沉吟,浅浅地抿唇一笑,“不错,算得上一件好事。病说好就好了,还得了皇上荣宠,可见那孩子是个有福的。”
濂祯听出她这话是在旁敲侧击,却懒得去想她要敲什么。他宁愿太后来指着鼻子斥责,也不耐烦听她这种弯弯绕。遇见这种情况,他就干脆以沉默对之。
久而久之,太后就也知道了他这脾气,见他听了毫无反应,就知道自己一招绵里藏针又白费心机了。“皇上可曾临幸过她了?”太后开始直来直去。
“还没。”濂祯实话实说。在不明白对方意图的时候,他不打算耍任何花招。
“哀家本想亲眼看看那孩子恢复得如何了,想不到皇上还将她捂得很严实,既不让她出来,也不准旁人进去,皇上还真是宠她了呢。”太后收回了逗猫的手,又开始了习惯性的旁敲侧击。
濂祯终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老妖婆是想知道他对这个新宠究竟是何态度。
“母后误会了,朕是见她尚且体虚,才刻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静养的。”见太后撇嘴而笑就要接话,又忙继续道:“今日的事想必母后已经听说了。是朕胡闹,居然异想天开,招了一个病重的宫妃来爬墙,害得秦氏又扭伤了脚,病上加病。朕着实过意不去,已差人送她回去静养了。”
生着病还被皇帝拖出来爬墙玩,这怎么听也不像什么荣宠。太后的笑意因此自然了几分,继而叹了口气:“皇上若能重新开始临幸嫔妃就好,哀家也好放下心。这秦氏虽说出身不高,也算是个书香门第来的,想必人品才学俱是不差。能得皇上青眼,也有其道理。”
濂祯悄然扯动嘴角,敢情老妖婆以为那丫头是靠吟风弄月勾搭了自己,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书香门第?人品才学?就那个骂他“你全家都是痴呆”的小丫头?
“母后有所不知,秦氏现下虽然恢复了神智,却记忆全无,连自己出身都忘了个干净,所谓什么才学,更是一点也未剩下。朕不让她出来晨昏定省,其实也是顾虑到她不懂宫中规矩,让她先去学着。”濂祯道。
太后恍然点点头,原来即便清醒了,那也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空脑壳小丫头,怎么看都没啥威胁性,这么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皇上说的也是。那就安排个教引嬷嬷,去好好教她宫中规矩吧。”
太后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饮了口茶,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想把话再点明一点:“皇上也别怪哀家多事,哀家着实是怕皇上重蹈覆辙。历来后宫就讲究雨露均沾,这专宠一人的坏处,皇上也是亲眼见到了的。婉瑜的教训,可不能不记着。那秦婕妤……”
“母后但请放心,”濂祯刚要说“她不会”,微微一顿,难得地转了一下脑筋,改了下文:“朕不会。”
这个差别不可谓不大。“她不会”,说的是她不是前皇后江婉瑜那样的人,不会勾引得他专宠一人,而“我不会”才是向太后表明态度,也才真正是太后希望听到的答案。
他都远还未开始什么专宠,连点真格的甜头都还没尝到,可不想这么早就去听老妖婆的聒噪,就及时表了个忠心来蒙混过关。濂祯这位皇帝虽然懒得费心与人斗智,但这天资可也是不差的。
“母后若没其它什么吩咐,朕这就告退,不耽误母后休息了。”濂祯道。约会中途被后妈叫来训话,他也是很糟心的。
未等太后发话,濂祯就注意到侍立一旁的宫女司琴做了个不起眼的小动作,明显是给什么人发了个信号,继而就听到门口有太监报道:“启禀太后,皇上,闻昭仪到!”
濂祯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完了,今儿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成了。敢情老妖婆敲打之后,还埋着这个后招啊。
圣元太后的爱好之一,就是给皇帝与自己侄女牵线搭桥。
闻昭仪袅袅娜娜地走进门来,姿态翩跹好似春风拂柳,见到濂祯,似是吃了一惊,温婉含羞地低了头,盈盈施礼道:“嫔妾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嫔妾听闻太后今日微恙,特想过来探望,未想到皇上也在此处。看来嫔妾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太后与皇上说话了。”
濂祯很没好气,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一个字。这戏也做得太假了吧?正好赶在太后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想走的时候来,这个“巧合”还不够生硬的?这都不说了,至少在门外边她早该听到太监告诉她皇上就在里面,更何况唐汉还守在廊下。她若在这种情况下还等到进来,见了他的面才知道他在,那得有多二啊!
濂祯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华丽丽地藐视了,很是愤慨。
太后的脸色僵了僵,也是心里暗叹,自己这侄女平时看着也挺精明的,就是轮到跟男人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溜号,做出些匪夷所思的傻事来。
她缓了缓神态,微笑道:“嘉慧来得正好,哀家这两日正自烦闷,总嫌这慈清宫里太过清净。眼下既然你与皇上夫妇两个都在,就一起陪哀家多坐一会儿吧,让哀家也学一回平民人家的婆婆,跟儿子儿媳一道享享天伦之乐。”
太后这话说得亲切异常,好像面前这对男女跟她有血缘关系的真是那个男的,而非这个女的一样。
濂祯心里却门儿清的很。什么不要专宠一人?这意思赤.裸裸的就是:你想专宠一人,只能宠我指定的,最佳人选就是我这个亲侄女,专宠其他人,我就不乐意。
宫女司琴适时地笑着插话:“太后晌午时不还说手痒了想下棋的么?如今有了皇上与闻昭仪在,正好陪您杀上两盘。”
说话间就如变魔术般地迅速取了棋盘与棋子出来,可见道具早已备得充分。
闻昭仪喜道:“好啊,昨儿个嫔妾刚好学了几招新棋,正好在太后与皇上面前献个丑。”说着又含羞带笑地朝濂祯望过来。
太后道:“好得很,比起自己下棋,哀家其实更爱看棋,皇上你就先来与嘉慧下上两盘,就当给哀家解解闷吧。”
濂祯此刻的心情如果用琇莹的思路来形容,那显然也是,呼啸而过万头草泥马啊——虽说,皇帝陛下还从没见过这种南美洲动物。
他深知自己这会儿若是不给面子抽身就走,事后再被老妖婆知道他急着走都是为了赴琇莹的约,可就是给琇莹惹了大麻烦,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头。唉,只能让那小丫头多等一阵了,这一等还不等到天黑去啊?
看着司琴手脚麻利地摆着棋盘棋子,濂祯心底的怨念更深。下棋神马的,最讨厌了!老妖婆若真有心来撮合自己跟她侄女,怎不让她侄女去学武功、天天陪自己对打呢?可见老妖婆的智慧都用在了没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