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天墉奇谭》蒙莎

4、【肆】

　　此时，青玉坛。
　　丹芷长老欧阳少恭端坐榻上，闭目运气。
　　落在青石板上的月光突然闪了一下。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榻前。那人见欧阳少恭眉头紧皱，似乎是到了修行的关口，便不敢出声打扰。自行在对面的椅子里坐下了，翘起一条二郎腿，拧开随身的酒葫芦仰头便是一口。
　　那人喝一口酒，看一眼欧阳少恭。他喝得并不急，却十分惬意，仿佛欧阳少恭在月下那屏气凝神的模样便是天下最美味的下酒菜。

　　到得那人把一壶酒喝干了的时候，天墉城禁地里山洞里的那盏灯终于烧尽了菜油。微弱的光在最后一截棉线跳动熄灭，洞外的月光便骤然亮了起来。
　　石床上的人都已经平静下来。
　　难得焚寂的煞气竟然没有发作，他们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没有人留意到，插着焚寂剑的石座下，有面废弃的铜镜在闪闪发亮。
　　也没有人知道，焚寂之灵此时正在无声地和某个人的元神交流。
　　焚寂半信半疑：“这样就能让我控制那小子？”
　　“你照我说的做，我必能叫你如愿以偿。”
　　“为什么不早些行动？这小子在这里关了两年，老子早就闷得——”
　　“因为藏经阁的禁书上都落满了灰尘。我新放进去的书总要放上些日子才能落些灰，免得陵越起疑。”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控制那小子。”
　　“百里屠苏幼时惨痛的记忆均已被紫胤真人毁去，就是因为那些记忆很容易另他动摇，令他迷失心智。如今的百里屠苏正如一张白纸，他不知道人间的模样，也不曾知道真正痛失所爱的痛苦……我要叫他先得到，先让他尝到天下至美的滋味，让他生出铭心刻骨的深情，让他生出无限的希望——然后再将这些尽数毁去——哈哈哈——那时的哀恸与疯狂，真是叫人好生期待！”
　　焚寂：“……”
　　“我累了。迟些再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吧。”
　　“你比我想的坏多了。”
　　“放心，我可以对付任何人，但——永远都不可能对付你。”
　　铜镜上的光消失了。

　　欧阳少恭缓缓睁眼。
　　黑暗中的人轻笑着一跃而起，扑了过去。
　　“少恭，你可算醒了。”
　　不料欧阳少恭侧身一闪，顺手拉住了那人的手臂，将他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千觞什么时候到的？”
　　“一壶酒的功夫之前。”
　　欧阳少恭并没有就此停手。手往尹千觞身上上下摸去，“几个月不见，让我瞧瞧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尹千觞痒得左躲右闪，险些大笑出声的时候，被欧阳少恭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嘴。
　　于是便消停下来。
　　片刻之后，欧阳少恭终于还是有些体力不支，软软地躺倒。
　　“今天我有些累了，你来吧。”
　　尹千觞老实不客气地翻身压过去。

　　山洞里。
　　屠苏纠结了许久，鼓起勇气坦白。
　　“师兄……刚才……不是……不是因为焚寂……是……是我……”
　　“我知道。”
　　“师兄……”
　　屠苏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是闷闷地把脸贴在陵越颈畔。即使是在晦暗之中，他还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是要把眼前的所知所感全都刻到骨头里去。
　　“我只要在山上，每天都会来陪你的。”
　　百里屠苏的脸瞬间又红得发烫。
　　“等到了明年，我便回禀掌教真人，求他放你出去。到时候我去哪里都带着你，我们一起到人间行侠仗义，你说可好？”

　　——第一个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