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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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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升腾,
忙的七荤八素的温毓准备赶最后一班车回去,踩着摇摇晃晃的鞋跟一步三摇的出了办公室门,刚走了几步。
“啪!”
温毓一下子苦了脸,看着已经断了的鞋跟欲哭无泪,再看看公司这时候也没有人,弯下身来,把鞋子从脚上脱了去,一手挎着包,一手提着高跟鞋,哼着小曲就走,还好这个点人走的都差不都没人注意到她此刻的窘态。
但明显把剧情想的太好。
“……未来有些方面我不好插手,你看着--”办吧,低沉的男音,在黑夜中增添了几分醉人,陆续伸手去按关门的按钮是,视线刚好触及步子走得有些轻快地的温毓,再一转,看见了她手上提的鞋子,白嫩的脚暴露在空气之中,怔忪了几秒开口继续说“嗯,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
温毓也愣住了,站在离电梯几步之远的地方,被上司看到自己的不雅,的确挺尴尬的,想着不为了继续尴尬下去,等下一班电梯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盯着她,就连空气了流都慢了下来,看着电梯逐渐关上的门,她的脸也慢慢被隔绝起来,外面变成一条细小的缝,他似乎感觉到了温毓一下子松下的肩头。
于是按了一下开门。
“上来。”不容拒绝的口气。
温毓本来就被重新开开的电梯门惊悚了,听到他的语气,准备走过去发现脚还接触这地板,放下鞋子重新穿上。心中懊悔,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啊,偏偏这鞋跟这么高,穿上去高低不平,走起路上一瘸一拐。
偏偏陆续还是面无表情,不说一句,看着她走过来,关上电梯门,下降。全程都是温毓一人在发窘。主动站在他的身后,第一次觉得电梯也是很慢的,盯着数字不断的变小。
也没人说话,直到降到了一楼。
叮--陆续率先走了出去,高大的背影逐渐融入黑色,显得格外的孤傲。
以格外别扭的姿态走到站台时,一辆公交直接开过,正是她回去的最后一班车,温毓看了看表看了看鞋,没有抱怨什么,开始在脑子里想对策。
计程车一路走来没看见几辆,B城又没有认识的人,思绪在这一句话后戛然而止,生生的觉得有些可笑,夜风习习,吹了吹杂乱的脑子。
坐了一会,顺着泊油路走,昏黄的路灯拉成了影子。
私家车一辆辆的疾驶而过,闪着刺眼的白光,B城虽然近几年变化之大,但温毓在此生活了十几年,路线还是没有忘记的。
从这里走回家,至少一个小时。
看了看脚下的鞋,唔,保守估计。
不远处,黑色的轿车像是隐匿于夜色的豹子,陆续手间有猩红的光芒,他眯眼看着走路都走不好的女人,暗下来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看见她把脚下的鞋子重新脱掉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
没有丝毫犹豫,
似乎她人也是这样,一旦发现没有用的东西,就会无情的处理掉吧,他很早已经不就知道了么。
食指被烫了一下,烟头掉了下来,微红的光亮。
他冷哼了一声,踩下油门,向着她的背影。
谁不是呢。
温毓看到身边突然停下的车,愣了几秒,似乎这个牌子在哪看见过,还没有想出来,陆续摇下车窗。
冷酷的脸,“上车!”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陆续握着方向盘,目光是看不清的前方,“坐后面去。”
她没多想,关上,拉开另一扇车门。
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头垂了下来,长长的刘海几乎挡住了半张脸,街景在她的脸上快速闪过,安静的过分。
陆续似乎察觉到他往后视镜看了很多眼,心中微微烦躁。
温毓闭上了眼,她心思剔透,从小就是,已经感觉到陆续隐含的不悦,他为什么不悦无从而知,闭上嘴。记忆就呼呼的往后退,像是一部黑白电影,演的人是她,看的人也是她,只不过找不到彼时的心境。
盛夏,阳光毒辣,刺得人眼睛生疼,那样的光芒,是处在黑色中的她最忌讳的东西,不是希望。
那一年的叶子格外的茂盛,像是拼劲全身的营养,以疯狂地姿态成长。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周边的同学陷入了癫狂状态。
陆续!陆状元!陆公子!陆帅哥!叫喊声此起彼伏。
陆,续。
她在心中轻轻地念。
景江高中是B城名声比较差的一所高校,打架斗殴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是他的升学率高,这所学校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人。
有拼命学习想改变自己命运的,
有家室比较好的于是不参加高考直接留学的,
有学神级但无时无刻都在受学校警告处分但无动于衷的。
像个大杂烩。
那一刻他站在高处,声音透过麦克风,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学生,白色的校服闪着白光,背后有细密的汗。
陆续,B城理科状元。
温毓,千万学子其中之一。
云泥之别。
有一个把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的男生把手架在她的肩膀上,口气揶揄,“好学生呢,是不是很羡慕。”
她翻了翻眼皮,睁开眼看了眼上面清秀的身影。
呢喃,“是好学生呢。”
微微叹气,命运强大之处在于兜兜转转几番辗转竟还是回到了原点,你没法拒绝,念着的和现实的中间隔了个,物是人非。
还未到十分钟就到了她的住处,落水嘉苑,新建起的小区,入住率达不到百分之五十。
还是公司发给的福利。
“陆总,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温毓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弯下身来,打开车门,有风灌了进来,刚准备踏出去。
“为什么,要出国?”
低沉的嗓音,像醉人的红酒,有着世间最迷惑人的芬芳。
温毓撩了一下脸庞的发丝,“什么?”
顾凯文打来跨洋电话时,温毓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有未褪去的水汽蔓延,白色干毛巾围在了脖颈,水珠随着发梢滴下。
“wenndy”
这一头夜色升腾,远方是万家灯火。
那一方阳光暖人,触目是高楼耸立。
她暖下声音,淡淡笑容不像平日那般敷衍,“阿文。”
顾凯文捏紧了耳畔的手机,声音像堵住了喉咙里,除了喊她一声完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太平洋,那么遥远的距离令人恐慌。
一个多月前,她回国,相处了八年的她突然回国。
措手不及。
那里有她的羁绊,有年少的梦想,有一辈子怀念和痛恨的人,那里,才是她的天空。
这片土地,于她,他乡。
而他,异乡人。
他忽然恐慌起来,无形的电话线像是连着他的心脏,他忽然害怕,像是梦中的情形,她说,
阿文,我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阿文,我不回来了,
阿文,你不适合我,
阿文,放弃吧,
阿文,对不起,
阿文,……
温柔又残忍。
“阿文,我--”
“不要说话。”
“……”
“……”
许久,漫长。
呼吸声,知道她还在,想要和她的呼吸心跳同步,溶于血肉。
不受控制的又想起那个午后,她接了一个电话,很短的时间。
她转过身来,神色严肃,
“阿文,对不起,我要回去了。”
他手中的签字笔顿了顿,呼吸在瞬间错了几拍,抬起头看着严肃的的她笑的温和儒雅,刻意说着,“怎么?又想去欧洲老爷子那边么?”
“不是,我要回去了,回国。”
………
后来,kevin想,如果当初挽留她,
哪怕是一两年的光景,结局也会截然相反。
可惜,世间哪有两全法,
得了江山还想要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