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喧夏

11、卷一·第十一章

　　“你真是个无聊的家伙，若不是我，你大概还在那浮鸿殿里睡着罢？”宫泠道。
　　“可若不是涒妜，我也不会被关在那里近千年。”赤玄把矛头指向这一切的源头，涒妜身上。
　　涒妜干笑几声：“我不是看你挺无聊的，给你找点乐子吗。你看你在浮鸿殿待那几百年，一定攒了不少修为。刚才和你打架都很吃力。相较于你进去之前的那点可怜的修为，增长的这些你可得感谢我啊。”
　　“哼，”赤玄冷哼：“我不屑与你计较几百年前的事。话说你怎么在宛城？从前那只小青蛇呢？”
　　涒妜愣了，敛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苦笑一声：“她啊，去了她想去的地方了。”
　　就连完全听不懂他们对话的宫泠都看出来涒妜的异常。
　　夕阳的余晖映在那张颇为俊俏的脸上，难以言说的悲伤在三人之间蔓延。
　　“也好，毕竟她不适合天界，这也算是和好的结果了。”赤玄打破这份悲伤：“所以你以后就要久居在此？”
　　“是啊，宛城四季如春，人又不多，我挺喜欢的。你怎么也来这里？……哦~莫不是陪这小官人云游四海，游到这儿来了？”涒妜又恢复那贱兮兮的模样来打趣宫泠，宫泠刚想还嘴，就被赤玄抢先道：“对啊，我也觉得宛城不错才带他来散心的。”
　　“哦~咱俩老相识，你可以和我一起住，我只收一半的房租哟。”涒妜恶趣味的朝宫泠眨眨眼，转身隐了身形离开这里。
　　不久之后，赤玄告诉宫泠，他口中的小青蛇是涒妜的爱人。她一直向往凡人的生活，所以长久的居住在宛城，直到遇见涒妜并爱上他，被带到天界。可天界不认同她这只未修炼成仙的小妖，使她备受屈辱，一心想回到凡间，误跳下降妖台，魂飞魄散。涒妜与天界反目，被贬谪为半仙，离开天界。
　　那灯笼就是小青蛇最爱的，这房子也是小青蛇曾经住过的。如今再看已物是人非。涒妜每日只做三个灯笼，三亦散，望散却这段孽缘。
　　“涒妜是个悲情的半仙。”听过故事后，宫泠是这么给涒妜定义的：“好在不是多情之人。多情亦薄情，赤玄你可薄情？”
　　赤玄只是望着那院中的梧桐树，不答。许久才道：“也许不是，也许是。我我没经历过这红尘之事，怎会晓得？”
　　“也对。其实我是薄情的。对于宫家，我真是薄情的很。”宫泠有些自嘲的笑道：“宫家如今有多少人我根本不知道，当初离开时就妻妾成群，简直比承辰后宫的男宠还多。孩纸也不少，无法做到雨露均沾，便偏心着。我就是其中一个。所谓的若有若无大抵如此，既然他们对我如此，我也只好这么对他们……赤玄，我正如今日那些百姓所言，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与恶人云游四海，这该是多么有趣的事。赤玄你赚了。”
　　赤玄撇撇嘴：“既然我赚了，那你可要我回报你点什么？”
　　宫泠故作阴险的笑道：“自是恶人，金子银子便少不了，还有啊……”他站在赤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长得不错，我也可以收作男宠。”
　　宫泠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如当初在浮鸿殿初见那一晚一般。赤玄微微偏头，用自己温热的脸颊迎合着的手。觉得还不够暖，便把手掌也覆在上面。
　　“你做什么？”宫泠想抽手却又抽不开，只得任由赤玄握着。
　　“太凉了。”赤玄的唇划过宫泠冰凉的指尖，别样的触感从指尖流向心底。
　　“我自小体寒，承辰往年冬季都会给我把宫殿弄的暖暖的，也会给我备副手炉暖手。今年冬天怕是只能这样凉着了。”宫泠淡淡枺笑着，可笑容中竟也多了一抹凄凉。
　　“往后，我便给你暖着，成为你的手炉。承辰能给予你的温暖，我也可以一点不差的给你。”赤玄拿起宫泠的另一只手放在他另一侧脸颊上，双手覆在那冰凉的手上，仰起头，直视宫泠的眼睛道。
　　宫泠略微晃神，等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被赤玄按到他脸上捂着。
　　在经历过被信任的人的伤害之后，再也没有体验过这般温暖。这个肯为他疗伤、送他衣服、为他做饭、带他出去散心又在他最需要温暖时主动温暖他的身心的妖怪，在宫泠心里已经烙下一个印记。
　　如今也只是一个印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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