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语记》季氏阿浮

9、第三夜 九张机

　　三千繁华十里红妆

　　你冷冽的眉眼刺痛我的皮肤

　　如果此生得到你的人，就再也得不到你的心

　　不知该欢呼，还是流泪

　　一切都不再重要，我告诉自己，一字一句

　　就算一败涂地，我也不允许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生生纠缠抵死缠绵

　　九张机钗头凤

　　若爱必深爱

　　——夏侯焕

　　一

　　“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是吗”阿九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颤抖着问眼前龙袍的清俊男子。

　　“是，朕的确派人杀了左太傅”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父亲帮你登上皇位，他做错了什么？”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左月九颓然跪坐在惨白的灵堂，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她低着头木然望着门口的月光

　　“三个月后，朕会迎娶你，为后。”男子冷淡的说，漂亮凌利的脸上早已不复年少时时候的腼腆良善。明黄的龙袍上九龙张牙舞爪，像在嘲笑着纠缠不休的爱情。

　　“阿焕，时至今日，你以为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女子惨笑着，缓缓站起来，面对着男子的背影，她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还在意左府上上下下一千条人命，朕相信你知道怎么做。”

　　阿九蓦然睁大了眼睛“不，你不会的！阿焕……！”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忍心这般伤我。

　　“三个月后，朕会迎娶你，寻短见……呵，你不会的吧。”

　　他还是能够一眼看穿她，她的确不会嫁给杀父仇人。但是，他把她最后一条生路都斩断了。

　　夏侯焕，你早就算计好了，对吧

　　心机深沉如你，怎是我左月九可以抵挡

　　“你都不怕，我恨你吗，皇上？”

　　明光的龙袍森然冰冷，无情而残忍。阿九细弱的身影好像要被吞噬。他望着死灰般的女子，淡淡的说

　　“你不会的。”

　　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哈！哈……！”她惨笑着后退，眼泪都流不出来，悲极反笑。他是多么高高在上啊，生杀夺予，连扼杀她的一个小小动作都不愿做。他肆无忌惮的伤她负她欺她，连她最后的人生都要剥夺，只不过因为她爱他

　　夏侯焕，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

　　近二十年的岁月，有十几年都是与他相伴。阿九太了解他，他新皇登基，狡兔死走狗烹的杀了她的父亲，又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于是要迎娶她来告诉众人，他仍是一个贤帝，不会亏待为他战死的忠臣。

　　他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从小到大，都是她一直跟着他的，他那么自信，她不会走开

　　可是阿焕啊，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九想起那个时候的阿焕。她第一次见他在左府，他是一介质子被送到赵国，她的父亲左丞相奉命做他的太傅。他那么小而安静，太过漂亮没有攻击性，望着她的时候悲伤好看的眼睛里沉沉如黑雾。她那个时候天真而吵闹，和太子公主们一起读书，是大家宠爱的小妹妹。她见过那些太子王孙们骄纵奢侈，张扬无比的样子，而阿焕，是不一样的。

　　那个小小的少年太过安静，安静的接受这个世界的嘲讽和恶意。阿九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他如此厌恶，她只是觉得这个叫夏侯焕的少年，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从此，阿九总是陪伴在他的身边

　　然后呢，然后父亲背弃故土，与夏侯焕一同杀进夏国，四子夺嫡，手染血腥。亲自让那个被故国遗弃的少年君临天下。

　　可是他，却杀了一手带他成长的左太傅，她的父亲

　　她好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太过凉薄的让她心寒

　　她悲凉的想起父亲对她说，等公子焕登基后要与她一同归隐山林，她还清晰的记得，父亲对她说，阿九啊，你不要爱上他，他心系天下，不是你的良人

　　父亲早就准备带她一起离开他，他却好像早就料到这一切

　　他不是她的良人，这凉薄的……帝王之爱

　　“你不一定要封我为后，直接赐我牌匾圣旨便可……又何必”

　　又何必如此步步紧逼，两看两相厌

　　“我答应过你的，若我为王，封你为后。”年轻的君王转过身，深深望入她的眼里，那里如幼年一般，是一片深深的海。

　　他答应过？她暮然想起还是豆蔻年华，她拉着还是质子得他傻傻的说，阿焕，你知不知道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是若你为王，封我为后，不是的，不是的……阿焕啊

　　你究竟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拥抱我的呢？

　　故国我再也回不去，你已将我囚禁，亦或是我囚禁了我自己。

　　而你，选择了最残忍而温柔的方式，抵死缠绵。

　　下期预告

　　对不起，阿九。他做不到让你一个人逃生，于是蛮横的选择了用道德伦理的枷锁把你生生捆绑，他都不怕你恨他，他只怕一回头就看不见你了。

　　你能原谅他吗，我可怜的阿九？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