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章 过往 ...
-
黑发黑眼的孩子盯着银发男子包裹着绷带的手，神色紧张。
“没事的，不会很痛……只不过是被不小心咬了一下而已。”
“……对不起……”孩子低垂着头，抿着嘴唇：“我……我不是故意的……”
“谁都没有怪你啦。”银发男子摸摸孩子的头，“玄一点都不用在意。”
“嗯……”孩子趴在榻榻米上，把玩着四处散落的彩色玻璃珠，黑色的眸子中没有玻璃珠似的光芒，如一片潭水深不见底。
这时一个妇人端着盘子进来了，她看了看呆坐着发愣的孩子，有些发愁：“啊拉……不喜欢弹珠吗？以前……明明和树最喜欢这个了。”
孩子抬起头来，望了妇人一眼，立刻躲到男子的身后，攥着男子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妇人。
“啊，这孩子有点怕生……呃……”男子见孩子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是很怕生。”
妇人将盘子放下，一脸慈祥：“不要紧，慢慢来就好了。来，柿饼。”
“哦，谢了。”男子一副我不客气了的表情，就伸手拿了一块。
孩子看看男子，又看看摆在面前的盘子，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拿了一块。
孩子咬了一口，很甜，但是……并不讨厌。
“市丸先生！”
银发的男子听到了喊声，他停下了脚步，回头。
墨发的孩子见男子停下了，也一个急刹车，孩子气喘吁吁，一下没缓过来。男子似乎也不急，他站在那里，等孩子呼吸平稳后才出声。
“什么事？”
“市丸先生……要去哪里？”孩子仰起头，费力地看着男子的脸。
“那个呐～因为休假结束了，所以我要回去工作了。”男子说得很平静，脸上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
“工作？去哪里？”孩子不解。
“那边哦。”男子指向远处的白色建筑群，“我就在那里工作。基本上……就是在那里待着，如果有任务的话有可能到流魂街、现世甚至是虚圈转转……”
“……那些是什么？”孩子眨巴着眼睛。
男子依旧是笑眯眯的，他说：“嗯……因为太深奥了所以玄不需要知道。”（其实你是懒着解释吧……）
孩子踮起脚尖，看他：“市丸先生……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吗？”
“不行哟，因为这是死神的工作啊。”男子挑挑眉，“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要动身了。”
孩子猛地抓住男子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那……带我一起走吧？”
男子摇头：“不行，那是死神才能去的地方。”
“我也去当死神！”孩子立马说道。
男子的动作一滞，随即否决：“死神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再说了……你身上可是一点灵力也没有啊。”
孩子抿着嘴，不说话了。
男子试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无果。他觉得好笑，蹲下身来和孩子面对面。
“我说，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现在你有爸爸妈妈，一个家……他们能给你的永远比我多。”男子拍拍孩子的头，“乖，回家去。”
孩子摇摇头，低喃着什么，男子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
“市丸先生不一样，我想一直看着你……市丸先生是……”
原本微弱的声音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是沉默不语。
见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男子叹了口气，因为自己是这个孩子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所以特备依赖他吧……看来只能有强硬的办法了，毕竟他们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
“好了好了，玄。”男子抓过孩子的手，“别任性，来抱抱。”
说罢，他就将孩子拥入怀中，短暂的一刻后，他立刻起身，退后几步。
“再见。”他背对着孩子，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市丸先生！”孩子这才反应过来，太狡猾了！孩子迈开两条小短腿去追赶那个已经离子已越来越远的男子。
“市丸先生！”孩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但男子没有放慢脚步。
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孩子一下子摔了狗啃泥。
“呜……呜呜……”
男子脚步一顿，一不小心回了头。
“真是让人不放心。没办法……别哭了，我明年还会来的。”
最后，既然是以男子的妥协告终。
又一年，漫山遍野的红。
黑发的孩子背着一把黑色的太刀，在红色的树林里穿梭着。
“小玄！回来吧，吃放了！”远处传来妇人的声音。
孩子应了一声，抱着一箩筐柿子跑了回去。
孩子比当初长高了不少，眼睛里也多了不少灵动，这令音无夫妇很欣慰。
当初从前的邻居将这孩子送来时，他们还担心这孩子不是傻了就是自闭。
现在看来，他们的孩子除了一天到晚连睡觉都抱着一把刀这一点不正常之外，与其他孩子无异。
夜晚，孩子抚摸着刀身，躺在被窝里，望着天花板。
差不多再过几天，市丸先生就会来了吧？又能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孩子不经勾起嘴角。
突然间，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令孩子打了个哆嗦。
那是……和市丸先生身上的某种东西相似，又有本质上不同的东西。
孩子向屋外看去，一张苍白而又丑陋的面具出现在眼前。
孩子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远处，自己的房子被毁于一旦。
废墟中，没有还生者。
是那个怪物害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孩子蹲下身，从废墟中搜罗出一些还能用的物品，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已经没有地方回去了。
孩子握紧手中装着彩色玻璃珠的布袋，头顶上的天空依旧蓝得透彻。
孩子决定了，他要去当死神。
当上死神，就能待在能随时看见市丸先生的地方了，他……要看着那个人，直到一切结束的那一刻……
即使从表面上看，孩子没有一点儿灵力，但他还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顺利地通过了真央的测试，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真央灵术院学生。
孩子很努力，每日挥剑，诵读鬼道咏唱，练习白打瞬步。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是六年。
临近毕业，填报志愿书的那一天与他做了一年同桌比他略高一些的银发男孩问他准备去哪里。
“以你的成绩鬼道众会比较合适吧？”银发男孩背着一把刀柄是十字星型的斩魄刀，那是他不久之前领悟的。
孩子没有马上回答，他反问道：“日番谷君是报了护庭十三番吧？”
银发男孩点了点头，拿起志愿书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孩子看见他报了十番队。
“其实我也是，报了护庭十三番。”孩子将自己的志愿书给银发男孩看，银发男孩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变得很微妙。
“我说音无……你到底对三番队有多执着啊……”银发男孩忍不住吐槽，有谁见过一到三志愿都是三番队三番队三番队的！
孩子抿起唇，他摸了摸一直挂在腰间的黑色太刀，开口道：“反正，我只想去哪里。”来到真央，成为死神，都只是为了去那里。
孩子去三番队报到的第一天，就看见了自己想念许久的身影。
银发的男子穿着白色无袖羽织，背后绣着汉字“三”。
三番队队长，市丸银。
那个背影，和几年前的身影重合，越发越清晰起来。
孩子有很多话想说，但声音却有些发堵。最终出口的只有几个音节……
“市丸先生……”
声音很微弱，小的几乎连孩子自己都听得不太清楚。
但男子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回过头。
视线相交，随后是一阵沉默。
孩子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还是没法说出口。
男子看了孩子一会儿，他走了过去，微微弯腰，将手放在孩子头上，轻轻揉了揉。
“啊拉，很久不见了，玄。”男子眯起眼睛，勾起嘴角，“又长高了不少呢！”
一样的弧度，一样的语调，一样的气息。
是市丸先生……孩子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
男子笑着，将手放下，开口说道：“今后还要多多指教了～”
孩子一下子释然了，他马上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是，请多指教！”孩子顿了顿，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队长！”
以后就能一直在你身边了，市丸先生。
我……最喜欢市丸先生了。
我会看着你，直到终结的来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3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