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毒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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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素眉寄出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柳家、另一封则是给赵夫人的娘家吴家，
燕城内最有威望的除了赵家外，就是吴家，素眉这样作也是顾虑到两边平衡的问题，柳家绝不会坐视长女受到任何罪责，对这件事的态度定是强硬不退让，而在赵家倒了大半的情况下，也只有姻亲关系的吴家有这个能力和权力代替赵家的立场了。
所以到了翌日，在大厅见在两家的长辈时，柳碧月不怎么惊讶，反倒是有些意外柳青岚也过来了，他看起来像是陪同柳长老来的，但柳碧月还是注意到，柳长老每次和旁人说话时，都会与柳青岚小心互换眼色。
素眉没有坐着，而是陪侍在主位旁，他朝她点点头，恭敬同时向众人宣告她的身份道：”柳小姐。”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款款而来，她身姿纤弱，白皙的脸上顶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几乎毁去了她半边的美貌，许多投向她的目光不免夹带了同情和惊讶，
柳青岚看了柳碧月一眼，然后，慢慢放下了本来要拿到嘴边的茶杯，柳碧月顺从地坐在离他不远的位子。
其中一个主位上坐得一个衣容严谨的中年男子，他如鹰的目光迅速随着素眉的话转动，锐利地上下审视了柳碧月几眼，在对上那一巴掌时，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道：”人都到了，看来可以开始了。”
“大哥。”赵夫人姗姗来迟，中年人一看见她却隐隐露出不悦的神色，柳碧月这才猜出他的身份，吴家的当家吴守仁，同时也是赵夫人的亲大哥。
吴守仁似乎没打算让赵夫人参加这场裁判，也许是因为他得知赵夫人做了什么。
打了柳家的掌上明珠一巴掌？！吴守仁看到信之后，气得差点敲痛了手腕，先不论柳碧月是否无辜，如今赵家已经倒得差不多了，还需要在这样另外树立一个敌人吗？究竟有没有站在自己娘家的立场设想过？
赵夫人还算敏锐，她偷偷撇了一眼柳碧月，只觉得那巴掌印越发刺眼了，奇怪，素眉明明说拖延到隔天就会消下去了，怎么现在看比昨日还要严重，她的力气有那么大？赵夫人不自觉握了握手，动作不禁慢了几拍，一道不善的目光毫不必讳地刺了过来。
柳青岚手上拿着茶杯，姿态随意，他对赵夫人微微一笑，一对毫无笑意的眼神却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上半脸和下半脸像是被切割成了两部份，很是骇人，赵夫人怎么样都回不出笑容来，在吴守仁不耐烦的目光催促下，畏畏缩缩地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
众人都就座了，吴守仁给了素眉一眼，他会意道：”将人带上来。”
柳碧月抬眼看去，只见两个ㄚ环被带了上来，一个是当天替赵亭君端茶的ㄚ环，另一个是之后为她拿衣服的ㄚ环，前一个表现得有点紧张，没什么血色的双唇颤抖得不停；另一个面无表情，年纪看上去也比较大，表现得沉稳许多。
“妳，帮当天的事鉅细靡遗地说一遍，”吴守仁指着紧张的ㄚ环，那ㄚ环面色更白，但声音努力维持稳定道：”是、是奴婢亲自泡着茶，不过放茶水的地方谁都能进去，奴婢也不敢保证之前有谁动过手脚，但是奴婢拿着是同一个茶壶，少爷和柳小姐都有喝茶，绝对不是茶的问题！”
柳碧月微微蹙起眉，这是说药不在茶里？难道在杯里？
吴守仁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柳青岚不着痕迹地抢声道：”妳从头到尾都看着他们两人？”
吴守仁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什么，柳长老也没什么表示，越来越像个陪衬。
“是、是的，我一直服侍在旁。”ㄚ环诧异地看向年轻的陌生人。
“意思是，妳没看见柳小姐有任何可疑的动作？”他声音放轻，像是循循善诱道，赵夫人面色一变，想说话却被吴守仁瞪了回去。
“是，柳小姐一直坐在原位。”ㄚ环忙点头，她不算愚笨，昨天被询问时，她就强调了好几遍，只是大家只顾着少爷的安危，压根没什么人听她说话。
“这样就对！”柳青岚对她微微一笑，ㄚ环面色一红立刻低下头，柳青岚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吴守仁：”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件事。”
吴守仁咬了咬牙，在他眼里，柳青岚就只是个毛小孩，虽然同为一家之主，但按人情常理来看，自己身为长辈理应比柳青岚获得更多的尊重，只是柳青岚似乎完全没有身为晚辈的意识。
“妳说！”吴守仁不耐地指了令一个ㄚ环，这场裁判已经不是由他主导了，原本的打算也乱了大半，眼下的一切只让他觉得麻烦。
“奴婢叫鸳尾，昨晚替柳小姐处理换下的衣物，奴婢确实从里头搜出了毒药，也经素公子确认。”
吴守仁对守在一旁的素眉挑起眉，素眉神色凝重道：”不错，当时我也在场，我亲眼看见毒药被搜了出来，从柳小姐的衣服里。”话毕，在场的气氛一滞，众人的表情慢慢陷入了一种胶着。
“啪！”手掌击出一声轻脆，打碎了宁静，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柳青岚就像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孩子一样，没等吴守仁发作，便轻笑道：”事情已经很明确了。”目光一转，冷冷看向鸳尾道：”她动了手脚。”
“不可能！”赵夫人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鸳尾是我的陪嫁ㄚ环，服侍我整整十年了，她不可能这么作！”
还不够明确吗?首先，我们小姐没有动机，方才贵府的ㄚ环也证实了她从没碰过赵公子的茶水，所以之前听到某个荒诞无稽的推论完全是个错误……”
素眉心头一跳，他抬头与柳青岚对上，毫不费力地捕捉到对方眼中闪烁的算计和恶意。。
柳青岚暗暗记下这个人的样貌，计算着要用几个巴掌才能打到那张脸看不出五官，他嘴上继续道：“……只是毒药的确是在我们小姐身上搜出来，那么问题绝对是出在搜衣服的人，接下来便是你们吴家的事了，我们一会就离开。”
被一个少年的三言两语打压得死死的，吴守仁表情不太好看，赵夫人端庄的脸上更是一阵扭曲。
这什么歪理！？鸳尾是她的人，怎么可能对她的儿子下毒！凶手一定是柳碧月！，她嫉恨上次婚约破局的事，趁着现在赵家分身乏术，打着落井下石的主意！一定是她！那个该死的小ㄚ环一定是眼花没看见！
赵夫人恶狠狠地瞪着最先说话的小ㄚ环，小ㄚ环被吓得跪趴在地。
鸳尾见情况急转直下，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她急忙跪地嗑头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请在座的大人明察，奴婢跟着夫人最少也有十年，也曾经照顾过少爷的起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夫人！你相信奴婢吧？”
赵夫人哪能见得最疼爱的大ㄚ环受苦，她乞求地看着大哥，希望他能反驳几句。
吴守仁哪顾得上她，火都烧到了吴家身上，他只能沉住气道：”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论手法，吴某认为下毒的人根本是想挑拨我们三家的关系，最有可能的……就是魔教！”
一直静默不语的柳碧月眉心一跳，忍不住仔细倾听他说话。
“魔教最擅长旁门左道，这次大概是想在盟主昏迷时趁火打劫，惹着整个江湖乱成一锅，之前唐家也是出了事，唐家家主到现在身体都还没康复………”
吴守仁在那头长篇大论，柳青岚也不打断他，只是暗自忍下了嘴角笑意，这吴守仁还真是个老狐狸，有问题的分明就是那个ㄚ环，见苗头不对，干脆把责任推到远在西域的魔教，谁都无法确定真假，此案无疾而终，真好。
吴守仁终于说完了，见柳青岚无动于衷，不肯接着圆话，暗恨他不识相，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的外甥中毒不深，却到现在都还没苏醒，听闻柳公子家中有位叫陈姨的女医，是女神医的师妹，不知可否请她来看看。”
“自然可以，不过这之前，我们想先回去了，大姊一定很累了，我们快点回去休息吧。”他偏头对柳碧月安抚一笑，完全不顾吴守仁和赵夫人难看的脸色，柳碧月知道他还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也只能无奈回以一笑。
“不行！”赵夫人再也忍受不住她愤怒地尖叫，目光死死盯着柳碧月，像是在看着一只即将脱逃的猎物，表情既狰狞又凶狠：”她害了我儿！哪有这么简单就走的！不行！”丈夫和儿子的双重打击已经使这个闺秀妇人濒临崩溃。
“闭嘴！”吴守仁用力拍了拍桌，一旁的ㄚ环赶忙按住赵夫人，不让她朝柳碧月扑过去。
触及到赵夫人凶狠的目光，柳碧月一开始有些闪躲，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双目直视着赵夫人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赵夫人总该信吧？我柳碧月对天发誓，若是我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永坠阿鼻，不得超生。”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柳青岚心疼地看着她，本来还在颠狂的赵夫人也愣住了，连这种毒誓都敢发了，证明柳碧月真的是清白，也让柳碧月受到的委屈被瞬间放大。
吴守仁几乎想掐死赵夫人了，人家都要走了，妳又发什么疯呀！好了，一个小姑娘现在被逼着发了这种誓，算上先前的巴掌，传出去不仅是赵家还有吴家都是面上无光，这阵子两家人都不用出去见人了，太好了，更别提柳家秋后算账了，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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