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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蛊惑 ...


  •   接下来的日子,柳碧月就像是被养在金丝笼子里的鹊鸟,除了与院子相通的花园外,她哪里都不能去,侍女朝夏也很尽责地服侍她外加监视她。柳碧月不是没想过利用朝夏,但她尽忠职守得很,对教内的事一概不提,更不用想从她口中探出华年的下落。

      柳碧月不敢冒然行动,只能数着院外落黄的树叶,过一天、算一天,暗暗等待那人的到来,日子虽是好吃好喝供应着,但十分乏味,柳碧月常年在外,性子早就被养野了,这阵子都是倚着窗框,眺望远方,整个人郁郁寡欢。

      就当她快被闷出病来时,多日不见的常似锦总算出现了。

      他先将守在门口的朝夏赶了出去,自己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恰好柳碧月刚醒来,正坐在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秀发,懒懒得打发时间,所以一拉开珠帘,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只穿着单薄中衣、乌发垂地的女子。

      垂长的中衣包裹住她纤秀的身子,隐隐透着玉色的肌肤,让他不禁开始回想起揽着她纤腰的滋味了。

      柳碧月听到声音,一转身就看见常似锦站在不远处,那张银面具看不出表情,却能感受到一道神采奕奕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衣领上,柳碧月垂眸一看,半敞的衣领内里,漂亮白皙的琐骨带着一种细致的诱惑。

      她又羞又怒地拉过床上的绣被,无比鄙视地瞪着他,像是在指责他打算趁人之危,行不轨之事。

      “……妳刚起来?”华年无奈,身为魔教教主,他作恶多端,头一次竟会觉得自己很无辜。

      都日上三竿了,她不是模范闺秀吗?怎么赖床赖到现在才醒来,更不解的是,她怎么还好意思用那种指控的目光看着他。

      “出去……”柳碧月死死拉着绣被,仅露出一双羞恼的美眸,秀长的头发略显凌乱,难得狼狈的模样让华年不禁心中一动。

      他没急着走,而是替她拿了一条长裙,直接丢过去道:”妳穿这个颜色比较好看。”瞧见她俏脸羞红,妙目睁圆,隐隐有歇斯底里的趋势,他才赶忙走出了内室。

      柳碧月心里虽然恨极了他,但自己这样子也无法出去,只能先将就拿了那件衣服换上。

      珠帘外,华年玩着桌上的白玉茶杯,秀长纤细的手指暧昧抚过晶莹的玉色,双眸温润微闪,他在想象,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白皙的琐骨.......

      珠帘唰的一声被撩起,瞬间划破了手中的旖旎,他轻笑着转头过去。

      她穿着由自己挑选的碧衣长裙,漂亮的明珠束腰带沿着曼妙的曲线绵延而下,本该是清丽动人的装扮,只是一头秀发却随意绾起,胡乱垂散在纤肩旁,看得出主人思绪不佳。

      柳碧月默默走至桌边,与他相对而坐,低垂的眉目彰显着她的不悦,在华年看来却像是方睡醒的慵懒,见惯她正经严肃的模样,竟隐隐觉得有几分可爱。

      “看来妳过得不错。”他总是忍不住讥笑她。

      “托常教主的福。”她面上不动声色,想到不知在哪水深火热的华年,她暗暗咬牙,决心今日一定要问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就放心住下吧,至于你关心的那人……他还没死,所以别再打什么歪脑筋了,要记得,本尊很少有多余的耐心,尤其是对女人。”朝夏是他的人,他自然能从朝夏那得知柳碧月的一举一动,窃喜之余也隐隐不安,他不想被她找出任何破绽。

      柳碧月眸中一暗,干脆不说话,死盯着华年手上的玉杯,打着发呆装傻的主意。

      见她隐忍委屈的模样,心肉彷佛夹了一根细针,稍有牵动就是一阵刺痛,华年微微蹙起眉,这种被人掌控情绪的感觉让他越来越不安。

      他从身下扔出一个细长的锦盒,尽量不显情绪道:”打开它。”

      柳碧月望着面前有她身高一半长、疑似放着武器的盒子,没有动作。

      华年不悦地敲了敲桌面,洋装不耐道:”喂,没听懂本尊的话吗?”

      接到对方的警告,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盒子,自然,出乎她的意外,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邪物,而是两把剑,一把的剑柄有些老旧,特别眼熟,那是她送去维修的剑;另一把剑身修长,套着崭新的剑套,柳碧月不认识,她关注的点也不在这里,而是……

      “你跟赵行钧是什么关系?”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面具下的表情一变,华年桌下的手微微握紧,尽可能不露出破绽,淡漠道:”赵行钧?他很有趣,本尊与他有共同的敌人,柳小姐若还想更深入些,恐怕是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柳碧月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咬住了下唇,强迫自己消化两人勾结的信息,不过短短几日,她掌握的世界又再次颠覆,一旦脱离了天书的预言,她什么都不是,只是同样被命运操弄的平凡人。

      “常教主准备关我多久?”她终于肯抬起头,清冷的美目与他对视,华年觉得那双眼里没有他,一点影子都没有,卻還是故作调笑道:“恩……我想想,就关到妳准备弃明投暗如何?”

      柳碧月凛然一笑,决然的神情衬出她端正秀丽的五官:”常教主是准备关我一辈子?”

      华年星眸微暗,他的确想关她一辈子,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沙哑着嗓音,隔着一层冰冷的面具道:”柳小姐,本尊必须说,妳很好看透。”

      柳碧月冷冷瞪着他,彷佛单用目光就能穿透那张银面具,捉住他表情露出的马脚。

      “妳出自名门正派,江湖于妳而言就是一个非黑及白的两派之地,像我们这种魔教异端就该死,对吧?”

      对,尤其是你,该死的凶手

      柳碧月面无表情,没说话,华年知道自己说到她的心坎里了,不禁得意地瞇起黑眸,在蛊惑人心方面,魔教教主常似锦可是个中好手。

      “到现在,妳的想法还是没变?”像是锁定住了猎物,他一双戾眸直直看着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丝表情破绽。

      “常教主亲自将我关在这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柳碧月轻蹙蛾眉,难掩不耐。

      华年嘴角轻勾,他喜欢看她斗嘴的样子,明明不高兴了,却又故作矜持,偏爱捡那些话中有话的暗讽。

      往双方相隔的黎木圆桌倾前了身,他一手支颐,姿态闲散慵懒,彷佛只是在谈一件芝麻小事:”本尊好奇的是,柳小姐在找到李刑天和刑道录后,怎么还能如此冥顽不灵?”

      柳碧月眉心一跳,他竟然那么早就盯上自己,可怕的是,她一无所知,自以为是地替他人做了嫁衣。

      她冷着脸,不回话,华年等不到她的回话,冷冷一笑道:”别装傻了,你什么都知道,知道你们最爱戴的赵大盟主当年为了夺/权,干了什么好事……”轻轻咬牙,气息似毒蛇吐丝般窜出。

      柳碧月不说话,嘴抿得狠直,华年瞧见了,眸中狡黠一闪。

      他不动声色地起了身,绕着圆桌,刻意放轻了声音,来到她身边道:”要不要本尊在提醒妳一次?…….他勾结了重光教,也就是你们视如仇寇的”魔教”,害了自己的主人,灭了同袍的家族,踩着旁人的性命才踏上盟主之位……”

      柳碧月身形一颤,却还是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回辩,华年继续冷笑。

      “喔,还有,更早之前,他还设计谋害了比他优秀百倍的亲弟弟,之后呢……他成功将亲弟的遗腹子养成一个纨裤败类,以免他抢了自己儿子的光彩,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连本尊都自愧不如了。”

      他的语气抑扬顿挫,刻意夸大讽刺,内容却没有太大错误,柳碧月下唇微痛,只能暗暗咬牙,没错,如今那个高高在上、带领著名门正派的风云人物,正是天底下最阴狠的小人之一。

      耳边吹着蛊惑呢喃,柳碧月僵硬地别过头,一侧的鬓角松落下来,乱了半边的发髻,露出一圈小巧圆润的耳廓,她没注意到,直到一片轻如羽毛的笑声烫红了耳垂,她才发现,那气息更靠近了。

      “啧啧,要不是他在意那些虚名,偏要作人人爱戴的伪君子,本尊都想让位给他了,柳小姐妳说呢?”察觉到她的动摇,他越说越高兴,双眸越发热切,差点忍不住吻上鬓发间那点晶莹白嫩的耳垂。

      侵略的气息温柔地烫着脸颊,柳碧月微微痛苦地闭上了眼,她所熟悉的一切、那些深植于脑海中的价值、外面的是是非非正慢慢被摧毁,她不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拿到天书的那一刻吧,柳长老的自私、柳青岚的野心、紫衣的背叛和赵亭君的无能,还有李小溪天真外表下的贪欲通通无所遁形……光明磊落的人皮下藏着是一颗颗污秽肮脏的心。

      反倒是那个少年,染血的双手、乖戾的脾气,他是一个变数,本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却偏偏陪伴她度过最煎熬的等待,现在还因自己陷入困境,生死不明。

      柳碧月绝望地发现,她很想他、真的很想、很想那个从一而终、从未背弃过她的少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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