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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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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都说洛阳牡丹甲天下,咱们又赶上了牡丹节,何不在这个空闲的时间去看看,也凑凑热闹!”
“你倒是还有这份闲心!”
茗素嘟着嘴,喃喃说道,“整日呆在客栈里还不是一样过——”
梅凌欢叹了一口气,瞧了瞧房里的几个人,四个暗卫一个个一动不动地,要么坐着要么站着,茗素在房间里无聊地走来走去,梅凌锦像只猴子一样蹲在窗子上,目不转睛地瞧着街头的小吃摊子,只有梅佛手比较淡然,本来就是个静惯了的人,在哪里呆着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想想两日后的结果难定,与其整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还不如趁着这两天无事,大家痛痛快快,顺其自然。
也罢——
“不如——大家就一起出去走走吧!”
说完,四个暗卫嗖地一声瞬间移到了门口,茗素高兴得一蹦八丈高,梅凌锦更是由窗子直接跳了下去,连梅佛手也是想都没想地站起身来。
敢情——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是个坐得住的。
梅凌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家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客栈,命那四人也不用再隐身,一行八个人,朝着不远处的牡丹节庙街走去。
庙会街上人潮涌动,他们一边赏花一边在人群中穿行。
茗素最爱看热闹,梅凌锦最爱路边的小吃,总是要三五不时地寻找这两个人,所以走得很慢。
几人为了保持不被人潮冲散,最后索性干脆所有人都在一起行动,热闹一起看,好吃的一起吃。
等走完了一条街,已是过晌。
他们坐在街头的茶楼里,边喝茶休息,边聊着方才在庙街里看到的趣事,茗素更是不怕死地拿梅凌锦的糗事取乐。
“那位大姐看见二公子直勾勾地看着她,还以为看上她了呢!好一顿搔首弄姿,掐着她那老鸭嗓子,一个劲地冲二公子抛媚眼,谁想到了跟前,她才知道,咱们二公子是冲着她那碗驴肉汤去的,哈哈哈——”
“你眼睛瞎了,卖驴肉汤的那个哪是什么大姐,明明是个大娘,我地娘呀,就想喝她碗汤,差点把小爷吓死!”
众人一阵大笑——
“公子,方才我还听人说,过了晌午,街中那边有一场赏花赛诗大会,不如我们去参加吧!”梅凌欢没说话,茗素扭着他的胳膊,又说,“去吧公子,凭公子你题的词咱们肯定能得许多赏银呢!”
梅凌锦伸过手来照着茗素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茗素顿时大叫。
“手痒就去磨墙,你打我做甚?”
“爷乐意,就打你怎地——”
茗素顿时呲起了牙,像一只小狗一样扑过去——
“行了,你们俩个闹了一路还不嫌够。”
“公子,是二公子他老招我——”
“你个小皮子,爷养不起你是怎地,要我三弟跌份去得那两个小钱儿!不打你打谁!”说着梅凌锦把茗素拦腰夹在腋下,拎到一边教训去了。
众人不管他们,梅佛手呵呵乐着,冲梅凌欢说道,“得不得赏银倒不打紧,凭三公子的才情去凑个热闹也无不可。”
白纱下的灵动眼睛盈盈笑着,举起茶杯在面纱下品了一口,“佛手叔叔的意思是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起那人注意?”
“不知可行否——”
“是敌是友,一探便知!”
梅佛手举杯品饮那一杯上好的龙井,边笑边点头。
“正是——”
几人又坐着休息了片刻,等到过了晌午,便朝着街中又返了回去,而此时的街中显然不同于上午。
牡丹花开,漫漫延长,成千上万株锦簇,一棵比一棵捉人眼目。
主会者将这些上好的牡丹围成圈,并按品种的高贵和稀有分类,供人们欣赏。
会场设在一片空地,前方摆设了高台,后方则是用幔帐围成的一个棚子。
到了正式比赛的时辰,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走上了主会台,他抬手一展,原本喧嚣的大街立即安静了下来。
“各位,今日府中举办的这次牡丹赛诗大会有两层深意,其一,意在选出今年的牡丹之王。其二,意在发掘有才华的人杰。比赛的方式很简单,本府将今年洛阳城中最好的二十株牡丹摆在会场正中,大家可以任意发挥,为你看中的牡丹提词作赋。比赛定为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得诗词最多的一株便是今年的牡丹之王。我身后的这四位个个为当今的文人大家,而被他们认定为诗词题的最好的,便可冠上今年的诗仙称号,还可以得到我府赏出的千两赏银——”
主会者刚刚说到这里,下面人群中便已在窃窃私语,喧哗一片。
千两赏银,好大的手笔,写一首诗便可有机会,谁不想得——
人们开始跃跃欲试。
那主会者再次抬手,台下便又安静了下来,他轻轻笑了两声。
“大家不要急,等一下都有机会,只要是自认有些文笔的,都可以来试。”手朝着另一个方向一指,又说,“前方的桌台上已准备好了纸墨,供大家取用,只要将你写好的诗放在选定的牡丹下方便可,好——现在比赛开始。”
此话一说完,人潮便开始移动,梅凌欢几人被簇拥着,也跟着人群走进了会场。
茗素由前边带着头,从人群中挤出,跑到那些花台前,看看这朵,再瞧瞧那朵,兴奋得不得了。
“公子快看,这朵好,啊——那朵也好——”
“洛阳牡丹被称为花中之王,如今见了果不其然。”
梅凌欢和梅佛手跟着拥进了牡丹丛中,对每一株加以评论,细细品赞。
就连梅凌锦也难得一见有耐心地来回穿梭于那些花丛中,时不时地还对着那些花皱眉沉思,看样子也是想憋出首诗来——
实在不敢相象——
赏赏玩玩,两个时辰过得便快,主会者和他身后的那四位文人名家已经在细读那些词赋了,料想不久便会出结果。
话说这,也就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主会者便又重新走回到了会场,他双臂挥袖一展,会场再次安静。
“等待已久,大家一定迫不及待想知道今年的牡丹之王名落哪株了吧!”随着他手掌一展,离了他身前五六步远,一株白色大牡丹落入人们的视线中。“想不到大家果然是慧眼昭昭啊!此株牡丹正是当今太后最喜欢的,名为‘瑶雀儿’,此花瓣厚叶肥,片片丰满,无损无瑕,花如白玉,圆润通透,叶似碧玉,晶亮油滑,是花之上呈,极品中的极品。另外,此次比赛也是奉了太后旨意,如有能将此花之美描绘得洽到其处者,便可在这千两赏银之上再加一千两。”
场下顿时再次沸腾,已有人在欣欣得意,更多人则是在捶胸顿足。
那主会者早料到了有此景,不以为意地淡淡笑了笑,“此次诗词比赛让我们四大名家也是眼前一亮啊,今年人杰辈出,更胜往年,其中有十位的诗更是个中翘楚,但——没想到的是,有一人的诗竟能超出我等所料,令当今四大名家都惊叹叫绝,此人不仅诗作得美,字更美!来人——将那首诗展上台来。”
话毕,两个穿着长袍的书生上台,将那副字一点一点,由中展开——
天宫玉雕琢惊鸿,含露妖娆媚娇蓉,皎月掩姿疑娥现,哪识瑶池白雀童。
再看那字——
流走行云,如游龙戏水,洒脱随性,但笔触纸间却又透着一股苍劲之力,透过纸底,实为一副刚柔相济难得的好字。
“作此文者今日被冠与‘诗仙’我想应当之无愧,台下众家可还有异议?”此时台下所有人除了议论,竟无人敢上前推翻,主会者再一笑,说道,“若无异议,那就请这位留名为‘萧’的新诗仙上台来领了赏银,并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何方仙者,能作出此等意境的诗来。”
场下声止,人们相互探望,目视四周,都想一睹此人尊容。
可待人们见一个身穿一袭白衣之人从人群中徐徐走出时,人们早已惊颜。
虽是白纱掩面,看不见那人真容,但从那人一举手一投足间的姿态来看,若说这诗中描绘的是那白牡丹,还不如说诗中描述的是——此人才更为贴切。
艳压群芳,倾国倾城,相比之下,那牡丹倒成了陪衬——
“你——就是‘萧’公子?”显然那主会者此时已惊异地难以言语。
梅凌欢微微点头,轻声慢道,“正是——”
场下一片哗然,皆为此人出现带来的震憾而议论纷纷。
“那公子——可否将面纱拭下,以好让我们见识你的真颜。”见梅凌欢久久未动,那主会者着了急,“公子不肯露出真面目的原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梅凌欢轻轻笑了笑,如同呤乐,那主会者只听声音便已有些失了神,正要再探问其原因,只听梅凌欢答道。
“好吧!先生如此执意,我摘下这面纱便是——”
说着,一只玉手自袖间挽转而出,伸向那斗笠的边侧。
台下早已雀跃,人们纷纷上前,打算看清此人面目。他们倒要看看,这位翩翩白衣人,倘真是个仙子,还是个——无法视人的丑颜。
那白纱斗笠正脱离了发顶,当真欲要摘下的一刻,突然从后方的幔帐中传来一个声音——
“且慢——”
说话间,幔帐挑开,从帐中晃出一道硕长的身影。
人身未现,已听得哗啦一声,一折白玉骨扇自那人身前展开,飘摇间,只见此人轻身纵跃,旋转数圈便站在了台上。
“南宫公子?”
那台上的主会者见了南宫卓连忙拱手施礼,不敢有一丝怠慢。
“大公子——”
南宫卓收了扇,轻扣着手掌便冲他说道,“这位‘萧’公子是我的朋友,华叔叔就不要再难为他了。”
“大公子既然如此说,小人自然遵从!”再一抬首,喝道,“来人,将那赏银交与这位公子。”
两千两赏银如数抬至梅凌欢身前,梅凌欢却并未抬眼去看,他微微地转过身朝着南宫卓,垂首欠了个礼。
一场小小的风波随即而过,赛事已毕,人们自行散去,梅凌欢和南宫卓站于台上,台下也只剩下了梅凌锦他们。
南宫卓朝着台下的梅凌锦他们拱手相拜,一脸欠意地说道,“南宫出来的迟了,失礼失礼!”
梅凌欢微微欠首说道,“南宫公子说的哪里话,只是没想到,此次牡丹大会竟是由贵府主持,更没想到能见到南宫公子!”
“南宫也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三公子!”
“凌欢不明,南宫府远在太原,怎么会主持起洛阳的事务来了?”
南宫卓轻摇玉扇,浅浅地笑着,“三公子可曾记得,南宫之前与你匆匆辞行,正是因为家父得了朝廷之令,命南宫府前来洛阳主持此次的牡丹大会的。”
“原来如此——”
南宫卓看了一眼凌乱的会场,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前方有个上好的茶楼,南宫请三公子去那里喝茶可好?”
“谨听南宫公子安排!”
“请——”
出了庙街,他们随着南宫卓来到了所说的那个茶楼,楼内清雅别致,筝乐融合,确是个品茶的好地方。
梅凌欢一行人选了个上好的包间,待一切茶品摆设妥当,合了房门,梅凌欢才将那斗笠自头上摘了下来。
青丝飘然散落,玉面呈现,一双桃花眼垂视却是自有一番风情。
“方才仓促,还不来得及问,千里迢迢,不知三公子此番来到洛阳又是因为何事,可有需要南宫帮忙的地方?”
梅凌欢与梅佛手和梅凌锦暗暗扫过一眼,回道,“洛阳的牡丹节中原闻名,凌欢这些年一直未有幸前来观摩,洽逢此次回家,便拉扯着二哥一起来看看了。”
南宫卓听罢一捶手,“都是南宫疏忽,倘若临别之时将此事如实告之,正巧与三公子同路岂不更好——哎!”
梅凌欢呵呵笑道,“凌欢也是临时起意,之前并未做过如此打算,南宫公子就莫要有此悔意了。”
“说得也是,此事也正好说明,你我二人有这个缘分,今日南宫便在贵宾楼罢宴,也算是给二公子和三公子接风吧!”
此时梅凌锦接了过去,“诶——这顿饭理当是我们请才对。”
“此话怎讲?”
梅凌锦一拍鼓鼓的行囊,嘿嘿乐道,“方才三弟可是得了你们南宫府的不少赏银呢,怎么说也该是我们请才对!”
南宫卓哈哈大笑了两声,“二公子果然豪爽——”
说到这,此时茗素才想起来,“二公子,方才我看见你也给那朵兰牡丹提诗来着,可否在这念给我们听听?”
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梅凌锦顿时脸皱成了一团,大家尧有兴趣地盯着他,显然都很期待。
梅凌锦作诗——简直就是天上下刀子。
百年难得一见得吓人——
连南宫卓都凑得更近了,也想听听他的大作。
结果梅凌锦憋了半天,终于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念就念,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听着——”捋了捋袖子,清了清嗓子,才昂扬激情地读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要更风流,牡丹插满头。”
语毕,四周空寂了半天,毫无声响。
最后也不知是哪个终于憋不住了,一口茶喷了出来,顿时狂笑声起,笑趴了一桌子的人。
“二公子,笑死人不偿死,一桌子有八条命啊,您真能张得了这嘴——哈哈哈——”
南宫卓将脸藏的扇子后面,半天才敢露出来,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直说到,“二公子——好——好才情!就冲着二公子——提的这首诗,今日这客——南宫请定了——在下要到外面去——透透气,失礼!失礼!”
说完,南宫卓掩着脸,跃下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