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樱杀--杀殿》南枫野

4、chapter 4

　　我经由三年的光阴，经由山水，经由甘甜和泪水，同样我也经由别人，经由一切他者以及由之引生的思绪和梦想而走成了如今的我。
　　束起黑色马尾，手上戴着手背套，脚上绑着绑腿，腰间只一条博多产的腰带，后衣襟向上掖着，没穿裙褂，黑色，潇洒。
　　重新踏上这朱红的房，走过长长的阶梯，风还是早年的温度，可也早已物是人非。
　　那个健硕的身影，就在皆川纯离开的第二年远离这世上的尘嚣，或许是他的使命结束了吧。
　　三年的血腥早已把她的感情棱角磨平，心早就被冷漠层层包裹，任何人的死都激荡不起涟漪。
　　还是那片竹林，穿过竹林，见到多年前的那口古井，不同那年，今年的古井四周空气蠢蠢欲动，仿佛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皆川纯提着手里的剑—宝盖之（第二代和泉守兼定的作品，司马辽太郎笔下的土方岁三的兵器），剑身幽蓝，好像有一种魔力能吸引人的眼瞳。她慢慢靠近井边，探头向里看去，一片漆黑。
　　既是如此，她转身欲走，井里边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不断拉扯，瞬间她便失去知觉，全身被黑暗掩盖了.....
　　醒来的时候，皆川纯是躺在古井边上，眼前的井变了模样，也不再置身那栋房子，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了这个世界，阳光洒下的阴影将她笼罩。
　　站起身，四处打量，这毫无例外的树木让她无处下手，分辨不了方向，只好凭着自己的直觉胡乱选定一个方位直接迈步。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终于隐隐看到尽头。
　　拨开前方的灌木，踏上久违的土地。
　　这是条看不见开始和结尾的小路，后来她才明白似乎这就是她的人生了，没有人影，只有阳光作伴，幸好习惯一个人，即使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活物，大概也能好好生存下去。
　　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不远处，隐隐看见有炊烟袅袅升起。
　　皆川纯加快赶路的步伐，转过一个弯，几处人家出现在视线内。
　　这是几家日本古代房屋，屋顶看过去是由干草和泥搭成的，整间房子都是毛坯建造，窗户也是纸糊的。
　　村子前面有一条小溪，三三两两穿着日本古装的妇女正蹲在岸上洗衣服，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也在水里嬉闹。
　　擀衣杖拍打衣服的声音、小孩子玩耍嬉戏的声音、老人们闲聊低语的声音，和着早春的阳光，闪烁夺目。
　　许是多年未有生人踏足过这片土地，当大家注意到皆川纯的时候，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皆川纯握紧手里的剑，表情凝重起来，猎猎风声扬起她的衣角。
　　默，有声，无声。
　　仿佛过了很久的时间，双方都保持不动，连小孩子也跑到了父母身后，只稍稍露出一颗脑袋向皆川纯的方向探望。
　　终于，对方有人脚步在移动，一名巫女装扮的年轻女子靠近皆川纯。
　　皆川纯冷漠地看着她走近，等着她先开口。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来到我们村子？”
　　皆川纯不说话，在巫女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打量过这个女子，清高、冷艳、美。
　　看皆川纯默不作声，巫女再次说道：
　　“阁下若不说明来由，还请出村，看阁下这身装扮，想来不是这里的人，还请哪里来哪里去”。
　　皆川纯想这个巫女是不是已经看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要不然怎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现在还是先安抚住他们最要紧。
　　当下回道：“我只是路过此处，并无恶意”。
　　“既是如此...”
　　“既是如此，阁下就在此住下吧，看你孤身一人，应无其他去处，不如在此住下，也好生活”。
　　没等眼前的女子说完，那边又出来一位巫女打扮的老者，佝偻着背走到年轻巫女身边对着皆川纯说道。
　　年轻巫女像是不解地忘了老者一眼，察觉到皆川纯的目光，又若无其事地直视着皆川纯。
　　皆川纯越发觉得这场面有意思，貌似这一老一少两个巫女还有什么秘密在瞒着她，甚至这个村子的人，于是她答应道：
　　“多谢，叨扰”。
　　年轻巫女似是不满意她的冷淡，高傲地望着皆川纯，出声说道：
　　“阁下介意告诉我们阁下的名字吗？”
　　“皆川纯”。
　　“皆川纯”，老者轻轻在嘴里念着皆川纯的名字，对着她介绍道：
　　“我叫井上佐绘，你可以叫我绘姥姥，这是我的孙女雪野南枫，我们是这个村子的巫女，世代肩负保护这个村子的任务”。
　　皆川纯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出声叫她，也许这种亲人之间的称呼，已经不适合她了。
　　井上佐绘似乎不介意她的这种无礼，只是雪野南枫轻轻哼了一句，走开了。
　　井上没有在意孙女小孩子似的脾气，转身对着大家伙说道：
　　“这位是皆川纯，是我远方的亲戚，村子那边遭了难，遂来这里投奔我，刚才我已经询问过情况，从今天开始她会住在这里”。
　　绘姥姥的这番话无疑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刚刚的紧张气氛瞬间消失殆尽，大家陆陆续续地过来跟皆川纯打招呼，只是看着她冷冷的脸，大家又讪笑着走开了。
　　皆川纯没有追究绘姥姥刚刚对于她身份的掩饰，对她来说，少一份麻烦自是求之不得。
　　这样，皆川纯的身份算是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