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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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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又蠢蠢欲动,也许这个时候要逃到国外去,才算得上安全。我想,老家那边算是地处偏僻了,既非要塞也不是什么大都会,小小一个县城,生活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吧?
三年没回过家了,很对不起莫涯。上次离开的时候答应他说,会每年回家看荷花。可是,这一千多个日子里,却一天也没有回去过。但是,跟上海比起来,那座青砖青瓦的小院子,和院子里如梦境一般的莫涯,加在一起才是我的桃源。
莫涯也从来不到上海来看我,也不来信。我寄去的信,总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后来我以为时局不稳,家书难达,也就没有再写了。一晃,就是三年。
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卖掉玉器行,回到老家去。这时候还能卖得起玉这种奢侈品的人不多,也再没有多少生意可做。我把它转手让给了过去与大哥同在政府做事的一个老相识,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到了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鹤说应该先去祖宗的坟上看看,我则坚持说先把行李放下也不迟,迫不及待地敲响了家门。开门的老仆看到我,吃了一惊,接着便老泪纵横了。
怎么了?我问他。
他呜咽着说,少爷让我等着你回来,他说你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莫涯他人呢?
那老人止住了抽泣,有些惶恐地看着我,也许是我露出什么可怕的表情来了。他没有回答,忽然间整个院子就都沉默了,里里外外没有一点声音。
这里,没别的人了吗?鹤问他,其他人呢?
还是没有回答。
我忽然明白,沉默,有时候是很残酷的事情。你什么都没有被告知,但能从沉默中获取最坏的消息。时间又好像静止了一样,只剩下流动的空气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那个老仆。
太太是上前年的春天,少爷,少爷是……昨天……下葬的。
鹤在我身后发出轻声的叫唤,然后,就开始抽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