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冰》宫调

20、婚礼

　　就在颜若冰一夜无眠想出两个黑眼圈的第二天早上，李学林带着迟晓瑞亲自上门向她宣布要结婚。
　　“结婚？”颜若冰用力睁开眼睛把两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会太早吗？晓瑞还在上学耶，哥你的事业也才刚起步，不会应付不来吗？”
　　“你呀，现在不上学，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学什么时候放假了！”
　　“谁说我不知道？离暑假还有两个多月呢！”
　　“做一下准备，两个月差不多了！”李学林接过话，“我打算趁晓瑞放暑假的时候举行婚礼，然后带她去英国见我妈！”
　　“对喔，舅妈在英国……不过，儿子结婚她也不回来吗？”就算是不想见到负心的前夫也不至于……不对，晓瑞根本不是李学林的妹妹，那舅舅是哪里负心了？
　　“如果学林娶的不是我，她就会回来参加婚礼……”迟晓瑞的神色黯淡下来，欲言又止。
　　“我的记忆错乱就是她搞的鬼，当年是她一手策划了我和晓瑞之间的误会，就因为晓瑞没有身家背景……”
　　“学林，不要说了！”迟晓瑞阻止他，“这些都过去了，我只是担心以后的事……”
　　“不用担心，结婚以后我们和爸爸一起住，爸爸很喜欢你不是吗？要不我们也可以搬出来！”
　　用力压下全身上下蠢蠢欲动的鸡皮疙瘩，颜若冰决定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礼貌上是必须问一下的，尽管她不是很想给自己揽上一堆麻烦！
　　“有！”
　　还真的有！就知道李学林不可能闲着没事特地跑来她这儿打发时间！“是什么？”千万别要求她办不到的事！
　　“若冰，我想请你当伴娘！”迟晓瑞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就这样？“没问题！”那有什么问题？
　　“不过……”李学林笑得有些狡猾，“你知道晓瑞酒精过敏吧？”
　　颜若冰的笑容瞬间僵化。完了，太久没和她们一起住宿舍，她完全把这回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晓瑞和兮兮的体质都对酒精过敏，嘉思则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喝酒，她一早就发过誓绝不当这三个人伴娘的，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呃……这样的话恐怕有点问题，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酒量也不要很好，我记得前年的庆功宴上你一共喝了3瓶白酒和两箱啤酒，够了！”
　　记性那么好干嘛？
　　“那就说定了，改天晓瑞试婚纱，你就和她一起去！”
　　“哎，那你呢？”新郎不用陪伴左右吗？
　　“我要赶工，把安排在7月的工作提前做完，这样才能请假！”
　　“拼命啊！”爱情的力量果然比较伟大！
　　“为了晓瑞，什么都值得！”
　　不行了不行了，鸡皮疙瘩又起来了！真受不了，不过……真幸福！
　　白色帘幕“唰”地拉开，颜若冰穿着曳地白纱慢慢走出来，引得全场一片惊艳。
　　“若冰，好漂亮啊！”迟晓瑞过去帮她整整长裙又拉拉腰带，“如果配上首饰就更好了！”
　　“晓瑞，”颜若冰苦着脸拉下她的手，“到底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我该试的是伴娘礼服吧！”谁见过新娘子闲在一旁，伴娘却被婚纱搞得晕头转向的？
　　“没关系嘛，你就当为将来先做些准备！”迟晓瑞喜滋滋地拉着她转圈，“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是是是，能不能麻烦您赶快为自己挑一件？”
　　试完婚纱两人去珠宝行挑首饰。
　　“若冰，这套珍珠首饰配你刚才的婚纱正好！”
　　颜若冰翻个白眼：“我说晓瑞，你还没嫁给我哥就急着要把小姑扫地出门了是不是？”
　　“我哪有？”
　　“那就挑你自己的首饰！”
　　迟晓瑞有些哀怨地看她一眼，走到另一边柜台去了。
　　挑完首饰还要去配鞋子。
　　“若冰，你穿几码的鞋？这双珍珠色的……”
　　“停！”颜若冰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不要再帮我挑东西了，我不嫁！”
　　迟晓瑞放下鞋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嫁？”
　　颜若冰拿过她手上的鞋放回架上：“没有想嫁的人就不嫁啊！结婚这种事又不是随便跟个阿猫阿狗都可以的！再说了，谁要像你这么早结婚啊？一早就被吃得死死的，一点都不自由！”
　　迟晓瑞的脸红了红，抬眼见颜若冰走开了，又赶紧跟上去。
　　“那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颜若冰的脚步顿了顿：“算是有吧！”
　　“嗯？到底有没有？”
　　颜若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这样跟你说吧，有个我认识了很久的男生，在从前的很多年里，当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喜欢他的时候，他喜欢的是别的女生，但现在他说喜欢我了，我却又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他！我不敢相信他，因为他反复无常的样子让我害怕，一下子威胁我不能离开，一下子却又说累了要放我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我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他！”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他啊！因为你喜欢他，所以要相信他，相信他反复无常只是因为太爱你，不愿意失去你，却又怕你讨厌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这么烦恼了！相信我，也相信他，不要想太多，这样才容易幸福！”
　　不要想太多吗？是啊，她自己不是也叫嘉思相信季天吗？
　　说是两个多月，其实一忙起来，眼睛一眨半年都能一下子过去！当然，过去的不是半年而是两个多月，简单一点说，就是李学林和迟晓瑞结婚的日子终于到了。颜若冰一大早就被挖起来，跟着迟晓瑞梳妆打扮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新郎来接新娘，新娘却躲在房间里把她推出去要开门红包。
　　要疯了，为什么结婚要这么麻烦？
　　颜若冰忍着哈欠打开门，出去以后又迅速带上，把右手向前一伸：“红包！”然后就听到大家起哄着要伴郎赶紧给红包，可等了半天红包还是没到手上，于是她有些不耐烦地去看到底是哪号人物竟敢选结婚这天拆她哥的台，谁知一看吓得不轻。
　　其实一开始秦回也不明白李学林为什么要找他当伴郎，因为严格说起来两人非但不熟，甚至还有些旧怨。直到新娘的房门打开伴娘走出来，他才终于清楚李学林的意图。既然人家的哥哥都有心撮合了，他当然也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于是掏出红包后，他并没有急着递过去开门。这一下把大家急得又叫又跳，就连迟晓瑞都等得不行偷偷开了条门缝看情况。面无表情的他在此时突然笑了一下将红包递过去。颜若冰强烈地感觉到他有阴谋，却又不知道是什么阴谋，只好尽量小心地去接，不料手才伸出去，就被秦回一把扯进怀里撞得眼冒金星，等她站稳，李学林早抱着新娘出去了，气得她用力踩了下秦回的脚，丢下“你刷诈”三个字就往外赶。大家一窝蜂地跟出去，可迟晓瑞已经上车，来不及了。
　　一列车队在李学林的一声令下驶向水仙苑225号。
　　按惯例，新郎新娘一辆车，伴郎伴娘一辆车，颜若冰便和秦回坐到了一起。车内的气氛有些奇怪，直到颜若冰被一个急刹车甩出座位，秦回才出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
　　“不客气！”秦回板起脸又加上一句，“大家是朋友！”
　　颜若冰的心没来由地刺痛了下，“朋友”两个字在她眼前不停地变大，晃过来又晃过去。
　　宾客的重头戏是晚上的婚宴，颜若冰也是，毕竟李学林一开始找她就是为了帮迟晓瑞挡酒！先是给父母敬酒，再是给宾客敬酒，最后还有宾客轮流着回敬，迟晓瑞滴酒不沾，全都到了颜若冰肚子里，两个小时下来，她已经开始发晕。这时又有客人来给新娘敬酒，她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接过酒杯刚凑到嘴边，旁边却伸来一只手夺了她的杯子，她慢慢回头，正好看到秦回把酒喝光。
　　呃……伴娘帮新娘挡酒是正常的，伴郎帮伴娘挡酒……怎么想怎么奇怪！但颜若冰还是道谢了，秦回却板着脸回了一句：“不客气，都是朋友！”
　　颜若冰的心又痛了一下，看见又有人敬酒，火一大抢过来就喝了。
　　“若冰，”迟晓瑞轻轻拉了拉她的手，“那是人家给学林敬的酒！”
　　“没关系，就当是我替伴郎先生喝了！”说着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敬伴郎先生！”一饮而尽，再倒一杯，“还有谁要敬新娘的？”
　　“若冰！”迟晓瑞把她往座位上拉，满脸的尴尬。
　　“没有吗？”颜若冰挣脱迟晓瑞又站起来，“那我敬新娘！”拿过迟晓瑞的杯子也倒满，“新娘不能喝酒，我代了！”
　　袁子衿端着酒杯溜到颜若冰身旁：“我怎么觉得你是来骗酒喝的？”
　　颜若冰笑容满面地凑到他耳边：“是啊是啊，那你要不要来敬新娘？”
　　袁子衿比了个“OK”的手势，站起来大声说：“我敬新婚夫妇，第一杯，祝他们新婚愉快！”
　　颜若冰赶紧把新娘面前的酒喝掉。
　　“第二杯，祝他们相亲相爱！”
　　“第三杯，祝白头偕老！”
　　“第四杯，祝家庭和睦！”
　　“第五杯，早生贵子！”
　　“第六杯，子孙满堂！”
　　“第七杯，一生平安！”
　　“第八杯……”
　　也不知袁子衿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名目，一连敬了十几杯酒才推回去，而颜若冰早已摇摇晃晃，一沾着椅子就趴在桌上昏睡过去。要了个小包厢，李学林让秦回带她去休息。
　　扶着颜若冰出了宴客厅，秦回将她打横抱起，乘电梯到达包厢将她放在沙发上，给她盖上自己的西装外套，再将窗户打开，回来时却见颜若冰正睁着双眼看他。
　　“醒了！”
　　颜若冰没说话。
　　“要喝水吗？”秦回出去要了一杯水进来，递到她面前。
　　“奸相！”
　　“什么？”
　　“我好喜欢你！”
　　秦回愣住，手里的被子险些滑出去。
　　“我喜欢你，你别不理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颜若冰点头。
　　秦回放下水杯轻轻地拥抱她：“那为什么要离开我？”
　　“因为你不喜欢我！”
　　“我爱你！”
　　“真的……”
　　“真的！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
　　“颜若？”
　　……
　　“颜若？”
　　……
　　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