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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公输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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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枢闻言,微微皱眉,道:“柳兄说笑了。”
“你还不信。”柳环咧嘴笑了笑,道:“那,我也没招了。”伸手把玉簪又插了回去。转身,三晃两晃的,不见了身影。
柳环刚离开,便见一名青衣男子从偏屋里走了出来。
男子二十六、七岁的模样。面色苍白,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样子和莲枢有几分相似,双眼蒙着一块黑布,应该是上了药的。
莲枢见男子从屋子里出来,忙迎过去,扶住他,道:“表哥,你怎的出来了?”
年轻男子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表弟放心,为兄自有分寸,只是方才听见院子里有声音,好像是表弟,就出来了。”
莲枢扶他回屋,道:“是小弟不小心,本不想打扰你的。”
年轻男子刚随他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高声道:“阁下去了又返,不知有何指教?”
柳环从房顶上站起来,笑道:“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表弟妹。”
莲枢被口水呛住了。
年轻男子笑道:“这位姑娘到真是不拘小节啊,果然豪爽,若能成为在下的表弟妹也着实不错。”语罢,抬头看向柳环声音传来的方向。
莲枢闻言,忙道:“表哥,这位不是......他是江林公子柳环。”说着还偷瞄柳环一眼,生怕柳环和南云子一样怪,突然发脾气。
年轻公子挑了挑眉,道:“哦?原来是江林公子,是在下听错了,失礼失礼。”
“这倒是没什么,你们兄弟慢聊,我先走了。”柳环起身,再次离开。
年轻公子依旧面向刚才柳环所在的地方,半晌,道:“听你们两个刚才说的话,我大概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那位柳公子说的很对,南云子前辈的势力,柳家的势力,还有你们莲家的锦绣山庄的势力。”顿了一下,又道:“若表弟信得过我,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此时正是月中,到了晚上,银月圆如盘,地面如湖面波光粼粼。锦绣山庄偏僻的雁归苑中,主卧的灯还亮着。白日里,柳环见过的年轻公子正坐在案前闭目养神。
柳环刚落在房顶,屋内的人便开口道:“柳姑娘,不,该是柳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柳环闻言一愣,翻身进了屋子,靠在案边,笑问:“你怎知有人来?又怎知是我?白日里,莲枢以告诉你我是鬼医柳环,你干嘛要叫我柳姑娘?既然叫了柳姑娘,又为何改口?”
年轻公子无奈的笑笑,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道:“柳公子可否慢点问?这些问题,在下不知该先答哪一个了。”
柳环干脆坐到案上,单手托腮,道:“你叫什么?”
“公输闻。”
“怎知是我?”
公输闻笑道:“我若说是直觉,阁下可信?”
“信。”柳环点头,道:“那这盏灯,是留给在下的了?公输公子真是有心了。”
公输闻笑道:“正是,否则我一个瞎子,用什么灯啊。”
瞎子?柳环一愣,扭过身子,凑近去看。果然,公输闻那双凤目虽美,却空洞无神。柳环本以为他今日眼睛上蒙布,是为了上药,没想到是真的瞎了。可是,那还敷药干嘛?不是浪费嘛。难不成还能治好?
公输闻似乎感觉到了柳环的疑惑,答道:“不能复明了,只是在下的这双眼睛是被毒瞎的,敷药只是为了解毒罢了,不过,瞎了也有好处,耳力比以前,灵敏了不知多少。”顿了下,又问道:“不知阁下深夜照访,所谓何事?”
“你不问,我都忘了。”柳环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小巧的袖刀,架到公输闻的颈上:“杀人灭口啊。”
公输闻只觉得颈上一凉,无所谓的笑了笑:“柳公子......柳姑娘,这算是承认了?”
柳环未答,偏着头看了他半晌,收回袖刀,道:“没意思,我无所谓别人觉得我是男是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南云子老头告诉你的?”
公输闻感觉颈上凉凉的感觉没了,不禁舒了口气,道:“南云子前辈不曾同我讲过姑娘的事,只是我嗅觉本就异于常人,白日里,便闻到姑娘身上的,呃......再加上,姑娘的声音......”
他话还没说完,被柳环用一指按在唇上,坏笑着问道:“我身上的,什么?嗯?”说着,身子向前探了探,却忘了自己本就在桌案的边沿。
公输闻忙道:“姑娘,当心掉......”'下来'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柳环已经惊呼一声,掉下桌子,跌进公输闻怀里。公输闻被她撞的,椅子向后一翻,被压在了地上。
“姑娘一直是这样么?”公输闻躺在地上,语气颇显无奈。
柳环几乎是从他身上跳了起来,转身从一开始进来的窗子又跳了出去。公输闻叹气,他刚想告诉她,门他一直都没锁。
公输闻撑起身子,坐起来。一个什么东西从胸前滑落,在落在地上的一瞬间,被他伸手稳稳接住。那是一个凉凉的,硬硬的东西,该是一枚小巧的玉佩。指肚在玉上细细摩擦,可以感觉到上面是刻了字的:'爱女环'。
原来真是叫柳环。
这边柳环一路急行,根本没反应到自己贴身带了近二十年的玉佩已经不见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她本是去调戏人的,怎么人家没事,自己反倒红了脸。
次日一早,柳环的房门便被南云子敲的几乎穿了。柳环懒洋洋的披上外袍,开门,道:“徒儿还没死呢,师父不用急着来收尸。”
“去去去,为师才懒得给你收尸。”南云子一把拉住她便往外面扯,一边扯还一边道:“你不想看看镖箱里是什么?老匹夫要开箱了,人都到全了,就差你了。”
“人?什么人?”柳环被南云子拽的一溜小跑:“死老头,你让我把外衣带系上不行么?死老头!”
柳环骂了一路可惜南云子根本没听进耳朵里去,依旧拉着她快步赶路。
锦绣山庄大厅中,莲琰,莲枢早已到了。昨日没露面的莲家二少爷莲检,三少爷莲槿也坐在一旁和上官邪闲聊。大厅正中间摆着那个已经撕了封条的镖箱。
突然一道劲风刮过,南云子拽着衣衫不整的柳环出现在镖箱旁。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柳环挣脱南云子的手,整了整衣衫,朝莲琰行了一礼,道:“莲伯父,小侄来晚了。”
莲琰笑道:“无妨无法,柳师侄州车劳顿,该多休息休息。”然后转头对一旁的莲枢道:“枢儿,去吧闻儿叫来。”
莲枢行了一声,起身从后面出了大厅。过了一会儿,又扶着手执青竹竿的公输闻走了回来。
公输闻进了大厅,拍拍莲枢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莲枢面露为难之色,却还是回了座位。公输闻用手中竹竿点地,准确的坐到柳环身边的空位。
柳环双臂交叠放在她与公输闻中间的桌子上,扭过身,面向公输闻,调侃道:“公输兄,昨晚睡得可好?”语罢,还把桌上的茶杯端起来,捧到欧阳闻面前。
公输闻接过茶杯,捧在手中,道:“睡得很好,多谢柳公子关心。”
莲琰见他们二人很是熟洛的样子,奇怪道:“怎么,柳师侄原来便认识闻儿?”
柳环把目光从公输闻身上移开,看向莲琰,道:“是莲兄昨日为小侄引见的。”
“是么。”莲琰话音顿了一下,笑道:“原来是你师父在给闻儿治眼,坑了老夫不少好东西,他个半截入土的人了,还霸着好东西不放实在不应该,今后,贤侄来为闻儿治眼吧,老夫把宝贝给你,才不算糟蹋。”然后身子略微前探,很是神秘的说道:“老夫那里,还有好多好东西呢,你师父求了老夫几十年也没求到。”
柳环道:“这,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惜......”话峰一转,看向南云子:“徒儿不是什么君子,师父,对不住了啊。”
南云子'哼'了一声,撇过头。
莲琰郎声笑了三声,道:“好了好了,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外面小厮应了一声,端着一个木箱进了大厅。离的近了,柳环,上官邪不约而同的向前倾身去仔细看那箱子。
那是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箱,四角包着黄铜。箱子的六个面都画着图,分别是'琴、棋、书、画、武、舞'。箱子是由一个小巧的镂画铜锁锁住。锁上有两个锁环,锁身的左面,右面各有一个锁眼,且锁眼形状奇特。
柳环和上官邪快速的观察了箱子的所有细节,重新坐好。
莲琰接过木箱,从腰间拿出一把形状怪异的铜钥匙,插进左边的锁眼。莲枢同时取出自己身上的另一枚钥匙递了过去。莲琰接过,将它插进右边的锁眼。然后双手同时发力,把两枚钥匙向中间一压,在一转。只听'咔啦'一声,两个锁环同时打开,铜锁掉落下来。
“鸳鸯锁?”柳环挑眉,轻声问道。
“是双生锁。”公输闻在一旁道。
“双生锁?”柳环看向他:“区别?”
公输闻道:“双生双生,同生便同死,鸳鸯锁的钥匙只要有模子,就可以做很多把,但双生锁的钥匙,天下间,就只有这两把,因为一个模子只能做一对钥匙,钥匙成,模子便毁了。”
柳环扬眉,看向落下来的锁,道:“钥匙没了,箱子便不能开了?”
“正是。”公输闻点头,道:“若强行开箱,便会触动箱内机关,箱内的东西会被瞬间销毁。”
柳环,上官邪的心同时纠了一下,还好路上有所顾忌,没打镖箱的主意。否则,哭都来不及。
莲琰将锁交给莲枢,非常恭敬的打开木箱的盖子。柳环拼命探头去看,可惜被箱盖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莲琰取出箱内物品,似乎是一本由一块破布包着的书。那块麻布破破烂烂,完全是扔在哪儿都没人要。莲琰将破布打开,里面包的确实是一本书。一本纸张已经泛黄发脆的书。纵然如此,这也绝对不是千年前的书。因为纸质的书出现于世也不过两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