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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先亲个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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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门开了。
春秋端着熬好的药走来,唇轻轻抿着,一抬头,目光对上两人,开口皆是叹,“没想到宣侯竟会对公主下此毒手,他怎敢……怎敢!”一向温柔的老姑姑,手紧紧的捏着,肩头微抖,不知是恨还是悲,“都怨老奴无能,没有保护好公主。”
庭渊伸手接过药碗,勺子舀起,吹了吹。
“姑姑不必自责。”怀晏抿了口他递来的药汁,小脸瞬间拧成了一团。
太苦!
苦涩的药汁流入齿间,她皱眉咂舌,好半天才缓过劲,“姑姑才不是无能,等伤好了,我要出一趟远门,不在的时候,质子府还要靠姑姑打点着呢。”
春秋怔了怔:“公主要出远门?这是要去哪,伤才好的时候,怎能乱跑呢?若是……”
“也不是去哪,就是终日在府中,实在闷得慌,难得趁受伤,宫里暂时也不会传召我,想出去散散心。姑姑,我饿了。”怀晏赶紧眨眨眼,冲着一脸担忧的老姑姑撒娇,将人支走。
望着春秋离去的背影背影,她笑谈一声,像是对庭渊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她从小护着我,是宋宫里为数不多的,待我真心之人,我不想让她担心。”
“丫头从小一定吃了不少苦。”庭渊吹着勺中褐色汤药,浅尝了一口温度,确认不烫了,才移到她嘴边,苦口婆心的劝,“良药苦口,喝了才能好。”
俊美的脸近在眼前,眼角眉梢都含着温柔的笑意,她着魔似的张嘴,喝光勺中药,庭渊又舀了一勺递去,她再次张嘴喝光。
一勺接着一勺,碗中很快见了低。他搁下空碗,抬头见姑娘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不禁扬了扬眉,“真的很苦?我尝过,还好……”
怀晏自然不是因为药苦,这些年,待她好的人不多。庭渊,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人,对她无微不至,甚至舍生忘死,他不仅温柔,还那么漂亮,把那倾国倾城的云姬都比了下去,她确实挺心动的。
她静思出神,那张绝美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深黑的眸低倒映着她憔悴的脸,双唇微张,他又问了一遍,“很苦吗?”
怀晏回神,望着距离不过半根指头的人,心跳急速,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她舔了舔嘴角,着了魔似的,理智一下冲破了头脑,顾不得疼,手臂勾起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软软的……
舌尖在他唇瓣上刮了下。
不甜……
庭渊的身子一下僵住,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陷入了庞大的意外,等反应过来时,怀晏已经打算离开他的双唇。
亲够了,想撤?
他勾起嘴角,轻笑着拉下姑娘的手臂,拖着腰把人放平,然后埋头吻住了她。
吻的细致有耐心,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
小姑娘不懂这些,只晓得嘴对嘴贴一下。
他如何不懂得?轻咬了下那小嘴,灵巧的舌撬开双唇,划过齿间,狠碾深凿,连带着那点药味都吞的干干净净。
手臂撑着床铺,将自己和她的伤口拉开一段距离,避免伤到她,冰凉的发丝自肩头垂下,落在怀晏脖颈,痒痒的。
灼热的呼吸喷薄而来,姑娘浑身绷紧,脑中空白一片,她被他吻的差点窒息,小脸蛋儿红扑扑的,手心攀在他的背上,指尖勾绕他的发带。
好像一场美丽的春梦。
屋外树间,微风拂过,惊飞了两只鸾鸟……
姑娘身上很香,小嘴儿很软,四处逃跑的舌尖被他挑弄够了,便啃咬着,顺着她滚烫的脸下移,脖子,肩头……
小姑娘的衣裳被他褪下一半,他顺势而下,吻遍她每一寸肌肤,最后停在了心口缠绕着纱布上。
动作停了停,他在伤口上亲了亲,然后为姑娘拉好衣服,掖好锦被,捏了捏她滚烫的下巴,“这么紧张?”
清淡的草木香勾入鼻翼,怀晏脸上已经红的要滴血,魂儿都丢到了九霄云外,脑中嗡嗡的,嘴却犟的狠,“紧张,个屁!”
他笑了笑,垂眸看小姑娘。
满脸娇羞,两情浓处眉山目水交相辉映,真是大动人心。
忍不住轻轻抬手,为她捋顺鬓角乱发,“这下,开心了?”
怀晏别开红彤彤的脸,问他:“这么会,你是和大哥学的吗?”
“不是。”他从身后拿出本看了一半的册子,“话本里教的。” 说着坐直了身子,翻了翻那册子,若有所思道:“你从小看的都是这些东西?”
怀晏看清他手中熟悉的册子,一下反应过来,伸出手就要去抓,他将手微微一抬,不高,却刚好令她够不着。他一边翻着册子,一边念:“小尼姑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好哥哥,不如你我二人今日便……”
“……你别呀……”
他手一斜,看了看封面:“《尼姑私奔记》,名字倒是通透的很,我见你的书案上,有什么《柳烟烟与她情郎们》,这个‘们’用的是极好的,看来是不止一个,还有《俊和尚和女施主的秘事》,这本名子不行,都写出来了,还能算秘事吗?”
他说着,又开始研究起页脚,“都泛黄了,有的已经掉页,岂不是从小看到大的?”
怀晏无言以对,缩了缩脖子,这些东西可没少让她挨易无策的罚,有的时候看着就看了个通宵,第二天萎靡不振的被易无策拎着喂板子。可这些当年都是盛极一时的,有些还卖断货了,她也是托了好多人才拿到的。
‘啪——’庭渊将册子一合,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横眸扫了她一眼,“现在早已不流行这些了。”
怀晏好奇的问他:“那流行什么?”
“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好好养伤。”庭渊没回答,而是将册子收入袖中暗袋,一本正经道:“这个没收。”
小姑娘很不服气的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刚好被他的余光捕捉到,“药确实挺苦的……”温柔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笑:“但你很甜。”
怀晏的脑中,轰然炸开。
……
养伤于她而言是真真正正的休息静养,无人传唤,也没人拜访,公子衍除了送来一些补品,人影不见,也不知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只有庭渊寸步不离,一直呆在质子府,若不是还有他这个外人在,怀晏都觉得这小小的质子府已经被人遗忘了。
质子府的守备松了,春秋出去采办的次数也多了,时常会给她带回一些小玩意,或是絮絮叨叨说着街市上的见闻。每当这时,怀晏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清寂光晕剪碎睫下千万疏影,放佛所有安宁都聚在此刻。
陆观棋每日为伴的只有他身后的那把寒刀,一年多了,他还是和初见时一样,不爱笑,对谁都清冷疏远。
关婵依旧每天神出鬼没,有时候怀晏会问她会不会为了那段情而伤悲,她只是笑,说自己不过是个鬼魂,早已没了为人时的爱恨嗔痴。鬼对什么都是轻飘飘的,万事不过风起风过一瞬间。她会斥责怀晏不要命的伤到自己,可一个转身又忘记了,飘去听庭渊弹琴。
易无策的发须又白了许多,怀晏知道,这个老人,真的已经老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国士无双的人,早已不在,现在他只是一个垂垂老者,用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时间为她操心。
他告诉怀晏,公子斐野心勃勃,手已伸到极边的之地。他虽是下一任东宫之主最有望的候选者,可是孟家却不喜欢他,他也没有一个为国开疆、为君守边的功勋门庭。孟夫人虽无子嗣,却借领养晋国质子的之事,歌颂着自己的贤良淑德。
孩子么,孟家想,总会有的,可若他日太子薨逝,公子斐一旦登上东宫宝座,再拉下来,可就难了。
两方互相制衡着彼此,海禁刚开,公子斐就敢把手臂伸的那么长,妄图再次挑起战事,是个狠人。
有一瞬间,怀晏也不是那么讨厌公子斐的了,甚至有些欣赏他的野心,想和他合作合作。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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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风吹散了碎琼飞花,放佛一夜间,就吹过去一个月。
这一天,质子府终于迎来了那位久不登门,玩世不恭的人。
而怀晏的伤,也已近痊愈。
公子衍还是穿着一身水清色的衫子,哼着小曲儿,拎着个食盒,进了门便嚷嚷,“庭渊那没良心的臭臭呢!给老子出来!”
彼时,怀晏和庭渊刚下完一局棋,庭渊的棋技实在是差强人意,可他执子长思样子,会令怀晏产生一种错觉,他不是委身别人的优伶,而是位贵气的公子。
庭渊头也没抬,“被人揍的乌眼青好了?”
公子衍脸色一变,表情极为不自然,“瞎、瞎说什么!”
庭渊这才抬眼看了看他,“嗯,恢复的不错。”
“扯!净胡说!谁敢揍老子?谁敢!”他随性一坐,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怀晏:“小丫头都好了?”
他那晚和宣侯动手一事,怀晏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失踪了一个多月,竟是因为被揍的脸上挂了色,他虽然有时不正经,却是性情中人,与这样人相处,十分轻松。
她走到公子衍面前,恭恭敬敬的一揖,“好了,大哥的补品都把我养胖了,多谢多谢。”
公子衍摆摆手,拿起果盘里的一根香蕉剥了皮咬了一口,“胖就胖呗,我又不嫌弃你。你那小身板,再胖个十斤庭渊也抱的动你……啧!”
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找某个人算账,便一把扔掉香蕉皮走到庭渊身边,埋怨的盯着他,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好你个没良心的,重色轻友,就知道陪你老婆,把老子一个人丢在在府中这么久,都快长霉了!”
庭渊抬眸对他淡然一笑,“是我的过错,我弥补。”
难得的爽快,到叫公子衍有些不适应了,他摸摸鼻子,试探的说:“必须请我喝点好酒,让秦昭昭给我跳个舞,然后再……”
“我带你去莒州。”
“真的?你良心发现了?”公子衍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能这么好说话,他围着那从容坐定的男人转了两圈。又瞟了眼门外,他记得今早的太阳没也从西边出来啊。
庭渊不紧不慢的抬头,眉眼含笑,很是真诚,“顺便去一趟飞鹤山。”
“……?”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得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摆手拒绝:“老子不去。”
怀晏若有所思道:“原来飞鹤山在莒州,武王墓竟不在王陵。”
“他是真是爱惨了云姬,就连身后事,也要迁就,一起葬在她的家乡。”公子衍解释完警惕的看着那两人,“反正老子不会去的。她神神叨叨的大名,已经天下皆知,你还陪她疯?小丫头若是缺钱花,老子给你便是。”
怀晏倒无所谓,“不勉强。”
本来也没想带他去,是庭渊说他去过飞鹤山才考虑,他这般不情愿,也懒得带他,省的到时候一惊一乍的反而坏了事。
“还是妹子心疼人。”公子衍将食盒递到她面前,“吃吧吃吧,新出锅的酒酿圆子。”
怀晏看着那白胖胖的圆子,皱眉:“大哥,你吃不腻吗?”
“你这丫头,真不实好货,好东西大哥才留给你。”
怀晏没有答话,目光悠悠的转向屋外,天光失色,白云被缚,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她道:“山雨欲来,未免夜长梦多,今夜便动身吧。”
公子衍听了她的话,差点被圆子噎住,瞪大双眼用力吞了吞,“来真的?真去?”
“不是开玩笑的?”
“是不是啊?”
一连三问,得不到回答,他有些气恼,也有些不服,拍案而起,“老子去!去还不行吗……”
缓步屋内的庭渊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微微一笑。
怀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他去?”
他停下脚步,摸了摸她的脑袋,弯腰附在她耳边:“有个人跟着干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