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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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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凌晨,于荷在没有联系上于洛非的情况下,整个人哭的都已虚空,丁震海也有些坐不住了,准备派人去找。
纪昀联系了几个于洛非的朋友,得来的都是不知,唯一的一个秦然,在听到她询问于洛非的消息时,匆匆将电话挂断。
凌晨三点,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医院打来电话,于洛非因煤气中毒,正在医院抢救。
于荷在听到消息后便晕了过去,纪昀和丁如海率先赶到医院,令她意外的,房东也在医院。
丁如泉的出现让医院如临大敌,措手不及,而正在抢救室的于洛非,此时此刻没有谁能给出一个交代,他的安危。
不久,丁震海夫妇赶到医院,于荷一直撑靠在丁震海身上,坚强的令人同情。
抢救一直持续到早上八点,于洛非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而秦人在接到纪昀通知后,也赶到医院。
一群人在走廊里,院长在丁如泉的问话中,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但是,这种诚恳的回答,得到的结果并不让人乐观。
耿悦也赶到医院,已近临盆的她,在自己两个朋友即将订婚,自己的孩子即将出世,这一切原本都是喜悦的,但是,于洛非故事的发生,让喜悦成了恰恰相反。
于荷一直在哭,她呜咽着,时而落在纪昀身上的目光带着仇恨,却又瞬间转化成了矛盾的害怕,她不知所措,不明白这一切的发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纪昀等在监护室外,院长在问完话后便离开了,丁如泉没有离开医院,也选择了留下。
所有人都守着,等待着。
“方便吗?我有话对你说。”
陆迪凌也赶到,他匆匆而来,叫上秦然还有她,来到走廊一角。
医院不允许吸烟,他拿起一根香烟,将烟头掐掉,将卷纸裹着的烟草放入口中咀嚼。
他看着纪昀,又看着秦然,对他道:“你先说吧。”
“你知道Piny吗?”秦然学着陆迪凌,咀嚼着烟草,“昨天上午九点,迪凌去找她时,发现她死了,死了!吸毒过量。”
“洛非是去找她的吗?”
“嗯。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刚从殡仪馆出来,我没有想到他会、他会选择这种方式,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离开。”
“你知道他在哪里被发现的吗?”
“不知道,我也是.......”
“我知道,”陆迪凌吐掉嘴里的烟渣,背靠在墙上,双手环胸道:“他在你的公寓里发现的,说来应该感谢房东,但是,其实是那条狗救了他。狗闻到煤气味,就用爪子抓墙,房东出来看个究竟,结果就救了他。”
陆迪凌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就好像说着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像他这种人,也就只有狗会救他。”
“你说什么!”秦然恼怒地抓住陆迪凌的衣领,挥拳就要向他打去。
守在监护室外的人听到声音,都向这边看来。
秦然愤怒地放开陆迪凌,眼神凌厉。
陆迪凌一副不以为意,他拍了拍皱了的衣服,换了个姿势,更加轻佻“这也不能怪我,他自找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吸毒,她也不会死,她不死,于洛非也不会傻到自杀。对了,你知道吗?这女人也没有脑筋,太过自以为是了。”
“洛非把你当兄弟,你这么做对的起他吗?”
陆迪凌笑,他伸出手碰向纪昀的肩,却被秦然一把推开。
“好!好!好!”他摊开双臂,向后退了两步,“你们好兄弟,够义气,但是!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你们假仁假义,无非就是有几个钱而已,我呢?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一根绑在白菜上的绳子和一根绑在螃蟹上的绳子,哪个更值钱?对!我就是那根绳子,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钱才能让我得到想到的,所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疯子!”
“我没疯,如果我现在一无所有,你们会当我是朋友吗?对!我当真将洛非当朋友,但是,丁家没落了,当丁如泉什么都不是后,丁震海又算什么?丁家出事只是早晚,你会不知道?秦然,我只是比你们更加现实而已。我没有错!我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而且,于洛非也没有死,不是吗?”
“陆迪凌!”纪昀道:“无论你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选择了抛弃洛非,还是所谓的逼不得已。这些借口无论你怎么说出,是你抛弃了他,放弃了他,无论丁家没落还是任何原因,政治上的事情,我们连旁观者都算不上,又何必去臆测,决定他的后果。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把洛非当做朋友。”
“你在为于洛非辩解?”陆迪凌冷笑道:“你以为他真的是好人?那些床照你没看到?还是不在乎。那好,我在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记得上次酒吧吗?你喝的那杯酒被人下了药,于洛非他也知道,但是他装醉,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如果不是我,卫池会那么巧过来救你?其实无论是你还是于洛非都得感谢我,我帮过他,也帮过你,我们扯平了。”
“这又如何?”
“如何!你说如何?”陆迪凌反问道:“你比我聪明,比我看得透,但是,你会装傻,对吗?对了!其实再算清,于洛非还亏欠我,他找那个女人找了这么多年,最后不还是我将她从牢里救了出来,带回中国。”
陆迪凌耸肩,他眼中的神色戏谑,却又在瞬间认真,那种压抑着的情感与憎恨,让他说出的话更加刻薄,“我没有错!错的只是你们!你们就是用这种卑鄙肮脏的友情换来想要的,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都他妈的死一万次都不够。我!我陆迪凌!我曾经一无所有,但是,现在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无论对于洛非还是卫池,这都不是我的错!没有我,会有其他人!他们会比我更狠,为什么!因为你们喝着人血,为什么我要假仁假义?我没有害谁!这只是换取!它合理!合法!我用我的人性做着合理合法的买卖!错的是你们!你们都该死!”
秦然在陆迪凌“正义”的宣泄中,将愤怒发泄,他抽打着陆迪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一记重拳的落下,曾经的兄弟友情,又是曾经在彼此心中的重量。
赶来的保安将两人拉开,陆迪凌被赶到的Dave接走,秦然一个人坐在血地上,缩坐在墙角,为了于洛非,为了他自己,为了他们曾经的友情而哀悼。
深夜,她收到陆迪凌发来一条简讯。
他将于洛非当做朋友,只是在现实社会,这种友情只是在金钱基础上被建立,陆迪凌选择了现实的友情,如说背叛,他只不过选择了一种合乎这种过程的结果。
最后的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是他为这样的结果而可惜,还是为那不知真假的情谊哀悼。
陆迪凌就这样消失在了上海,以后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无论是卫池还是于洛非,她有曾问起,得来的,只是他自己选择想要的。
也许,这就是结果,仅仅为自己而活着。
于洛非醒来的那天,并不算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那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可惜,天气并不晴朗。
他由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纪昀正站在窗前,早上打开窗户,一旁绿叶飘进屋子里,被她捡起后,放在手里折叠成一小块,然后撕碎。
于洛非就在那个时候醒来,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醒来后的他,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是她走近的一段路程里,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
安静的病房很快就聚集了很多人,耿悦还有几个天便要生了,她昨天住进了医院,就在另一幢大楼里,如果于洛非还没有醒来,等她生产时,纪昀只要走一小段路便到了。
医生知道于洛非醒来的消息,赶了过来,说是影响不大,毕竟人已经醒了过来。
病房里又变的安静,也许因为于洛非的醒来,所有人都将悬着的心放下,于荷喜极而泣,秦然则在计划着晚上去哪里庆祝。
纪昀坐在秦然边上,这间病房设施齐全,其实他并不需要去哪里庆祝,也许晚上于洛非会再次醒来,到时候也许更值得在医院庆祝。
不过,纪昀却有些话想对秦然说,她转弄着手上的戒指,想要问关于那个女孩的事,却又不知该以怎样的语气,怎样的身份去询问。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她和于洛非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也许!也许就是从那个新年开始吧。
如果那段视频没有删除,现在或许可以拿出来质问什么。不!不对,她的手机被摔坏好几个,如果?那是很早的事了。
从那段视频开始,她的手机好像就不曾坏过。
那段视频中,并无刻意的安排,一切都是真实,视频中出现的秦然和于洛非,只是,视频被剪辑的有些突兀,如果不是一秒之间,那枚戴在中指上戒指的消失,她应该不会发现视频被剪辑过,更加不会发现,戒指会出现在一个女人手里。
其实,这一切都早有察觉,从那一张张日本归来的照片开始,一切都从模糊转至清晰。
也许,就是因为它的开始,她和卫池在有了可能,她的愧疚和罪恶感,才会在一次次的想起时,成了放纵的借口。
如果那时,于洛非答应她回国,她和他不会变成如今,也许,她对他的亏欠,让她放下对卫池的执着,不愿放下的不甘。
可惜,这么多如果,她给他选择的机会,也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长这么大,好像只有两次在医院呆过这么久,一次是耿悦,一次是你,”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手试着想要抓住他,却又觉得这么做,是给他难堪,“耿悦也在这家医院,她快生了。”
“我知道,”于洛非的声音很虚弱,像是膨胀过度的气球,在被摧毁与求生间选择了后者,可是,即使如此,却难回到过去,“昨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嗯,昨天天气不太好,今天却放晴了,温度也回升许多。应该.......应该会越来越暖吧。”
“纪昀......你有话对我说吗?”他缓缓询问,又急切地说着,虽然不能改口,却又想用接下的话,让刚才的一段话成为过去,“我只是、只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我知道。”
她笑笑,没有说什么,自从于洛非醒来后,担忧似乎也离开。她不再担心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发生,不担心婚宴是否继续,不担心那所谓的困扰会缠绕到几时。
“我们之间还算数吗?我知道、知道你可能.......可能不会原谅。其实!如果你不原谅是我能够接受的,也许你是在乎的。但是!但是、但是你如果还......”
“还算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这几天不断回忆,回忆她所经历的;其实,她和于洛非真的很相似,都是在为曾经的坚持而努力着,也许这份坚持看来已算作一段玩笑,而最后的结果,她曾经深爱的人,将他的挚爱以死做告别。
四人的游戏,卫池独赢,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她和于洛非,也许,可怜之人所有的可恨之处,倒也能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渡过一段岁月。
“嗯......嗯!”
病房外暖意洋洋,于洛非坐在轮椅上,丁震海推着轮椅,纪昀的手上拿着水杯,杯子里的水有些烫手,却依然没有到让她可以做到放手的决定。
于荷站在她的身边,她走的速度很慢,很慢,渐渐地,四人的距离被拉开,纪昀回过头去,她正对着她招手。
她们坐在花园里,她听着,一段曾经关于他们的故事。
丁震海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丁昊阳,另一个便是于洛非。
丁昊阳是家中长子,大于洛非三岁。
而对于这个名字,已近二十年未在丁家谈起。
大概是在深秋,故事也发生在上海,那年于洛非刚刚过完六岁的生日。
那天,是司机将在上三年级的丁昊阳先从学校接上车,然后去接正在上幼儿园的于洛非,半路上,车胎爆裂,管家在下车查看情况时,被人敲晕。
那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那是于洛非很小,醒来后的兄弟二人,他不知司机是这场绑架案中的一员,哭闹不止的他被作为兄长的丁昊阳训斥,只怕他的行为会让这场绑架案衍生成为命案。
毕竟,只关系到金钱的绑架,只要有其中一人,丁家都会舍得出钱。
可是,丁昊阳的行为并不让年幼的于洛非明白兄长的用心,他只知道,一向疼爱他的兄长斥责他,并在他被人打时,选择了漠视。
丁昊阳为了弟弟的安全,选择了与绑匪谈判,而这一切,对于洛非又是一个不解。被打后安静的他,静静地看着兄长被解开绳索,随后的一番谈话,在已过去的二十年,全部模糊,却又有着深深的恨意。
最后,昏迷中的他被人救起,而那弃他于不顾的兄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曾经问过一次,于昊阳的下落,虽然那时的他心中有着恨意,不过那种恨只是想在父母面前告状而已,但是,当时他得到父母解释,他的哥哥逃跑了,不知去了哪里。
也就是那一次仅有的问题,对幼年的于洛非来说,那是抛弃,他的哥哥选择了自己,他放弃了弟弟,选择了独生。
之后,家中便在无人谈到这位兄长,丁昊阳就好像是在那场绑架案中,他出现的幻影。
但是,这段发生影响着于洛非的幼年,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变得暴躁、极端,他拒绝与任何人交流,他沉默寡言,只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