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82、第八十二章

　　第二天，于洛非打来电话，询问纪昀昨天演讲感悟时，才知她感冒。
　　赶至公寓的他，屋内的空调关着，纪昀一个人缩在床上。
　　“怎么了？”于洛非凑过去，摸着她额头，“怎么搞的？有没有量过温度？”
　　“昨天结束下雨了，我没带伞。”
　　“你不知有电话吗？打给我，我来接你，”于洛非责备道：“吃药了吗？”
　　“不想吃，嘴里好苦，我想吃糖。”
　　“你.......”于洛非无可奈何，在医药箱里找来感冒药，直至纪昀将药服下，他脸上的表情才露出一丝缓和，“去医院吧，你这样估计得有好几天。”
　　“不了，”她摇了摇头，从昨天回来到半夜发高烧，脑袋迷糊的时候，想的都是卫池，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只是意识不清楚，脑中想的谁便是谁了，“我睡睡就好了。”
　　“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于洛非眉头皱了起来，他将屋内的空调打开，待屋内温度上升，纪昀睡着了，他又跑到厨房，给她熬着米粥。
　　吃过药后，并没有好很多，睡醒后的纪昀睁开眼，于洛非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发呆。
　　“你在干嘛？”浓浓的鼻音告诉着于洛非，只是吃药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没事，”他端来熬好的米粥，小心的吹凉，“病人先吃点东西，要是晚上体温不降，我们就去医院。”
　　“不想吃，不想去。”
　　于洛非勺起米粥，喂粥道：“粥都煮出油了，你再怎么不想吃，也看在我的面子上喝一口。”
　　纪昀不愿，抱着被子一动不动。
　　于洛非一顿劝说，花了许久时间，才让她喝下半碗米粥。
　　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她的头比之前清醒许多，且喝过粥后，她身子也开始出汗。
　　于洛非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他本来是想守着纪昀睡觉的，可她却一直睁着眼睛，并无睡意。
　　“你学校课程差不多结束了，现在这个季节也算暖和，我们出去玩？”
　　“暖？你没看屋里的空调开着，我被淋出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洛非见纪昀说话不是刚才的有气无力，笑道：“一场春雨一场暖，也过了三月中旬，温度只会越来越高。”
　　“不见得。”
　　纪昀与他唱着反调，让于洛非又乐的眉开眼笑，“你说的对，不过真可以考虑出去走走，怎么样？”
　　“上海一日游？我觉得这挺好，要不地址就选在这吧？”
　　“我们去法国，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吗？”
　　“不想，”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向往法国，只是她知道卫池曾经在那个国家呆过，而且，昨日在说了那么一番话的她，自我虐待后，又跑到那个国家，这不自己给自己找罪。
　　“你.......”
　　“不去法国，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因为是为了给于洛非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她选择结束与卫池的关系，而既然已经付出行动的决定，在她说出拒绝话语后，他脸上失落表情，在无数次无视之后，选择了正视，“我们去大理吧。”
　　“好！”
　　一场简单的旅行却比她想象中复杂繁琐许多，于洛非制定旅行路线，安排酒店，在她生病期间，这场蓄意安排的旅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筹划完美。
　　纪昀在家养病，隔壁房东似乎也感冒了，一直听到她咳嗽声，紧临的两间屋子，两个病人。
　　雨依然下个不停，不过却换成了白日的阴沉沉，傍晚下班时间的瓢泼大雨，不知是在戏弄着谁。
　　导师知道了她生病的事，打来电话观问，这样的嘘寒问暖，等到三年期结束，这种关系也至结尾。
　　屋外阴雨不止，屋内虽开着空调，却让屋内的她贪享室外清新，只是，深夜难眠数日，打开窗时，总能看到楼下那辆车。
　　似乎，他也不再忙碌，只是，手机拨来数许电话，却无一是他。
　　感冒在一个星期后痊愈，不过却依然的咳嗽，于洛非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民间配方，说是能止咳，纪昀吃了一天的药，第二天又上吐下泻，使得大理之行又向后延迟了两天。
　　过了三月半，上海街头是各色混杂，有棉服又有短袖，她在网上查了最近一段时间大理天气，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是以多云为主。
　　机票已经订好，早上九点的飞机，如果不延机，应该下午一点左右到大理，吃过午饭后，便可以开始大理之行了。
　　在纪昀的印象里，大理让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天龙八部》中的段誉，洱海与苍山也是近两天，于洛非给她提前灌输的评价。
　　飞机抵达大理机场，一切并不是她之前所认为的自由行，不仅有人接机，而且他们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于洛非之前所说的酒店。
　　他们入住的别墅距离主城区不远，交通发达，且别墅前就是一条人工湖，环境清幽，设备皆有。
　　纪昀二人坐车来到别墅，有两个保姆就站在院门外，车还未停下，她们就赶了过来，在车门打开后，行李已被拿走。
　　院内有园艺师正修理草坪，屋内情况，因为还未进屋，所以暂时还不知晓。
　　不过，这一片区都是独幢别墅，每幢之间距离较远，所以除了这幢别墅，她还未看到其他人。
　　于洛非先进了屋，他将纪昀的房间安排好，走出门见她站在院内东张西望，“看什么？”
　　“这都没什么人。”
　　“这个点应该都在午休吧，”他看了看手表道：“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吃些，今天就不出去了，你下午好好休息。”
　　“我们不是来玩吗？怎么会住这里？”纪昀好奇道。
　　“怎么了？酒店是住，这里也是住，而且这幢别墅买来就是住的，你这样不是省了钱？”
　　“才怪，”她白了眼于洛非，“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
　　“不着急，要我有什么坏点子，也是害的自己，对你，一根头发我都舍不得使力。”
　　纪昀笑道：“少贫嘴，我现在没胃口，先睡了。”
　　“可以......”
　　躺在床上的纪昀并无睡意，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于洛非来前说的那些话，这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散心之旅吗？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选在.......
　　她烦躁地打开手机，第一个动作，依然是打开通话记录，可却忘了，她昨天深夜已将与卫池的所有一切删除。
　　打开朋友圈，又是各种各样的晒图，要么就是名言警句。
　　水果店的生意似乎不错，王莎莎发了条状态，似乎准备买车。
　　刘毅去非洲已近两年了，陆霜雨发了张机场的照片，说是等人，应该是他要回来了。
　　耿悦也发了张照片，蓝天白云，地址显示在大理。
　　她从床上坐起，将耿悦电话拨通，却又迅速地挂断。
　　下了床，院内的草坪已修剪了大半，一辆箱式卡车停在院内，几个人正从卡车里搬着酒，还有保鲜箱。
　　箱式卡车停下没多久，又一路银色汽车停在别墅外，三女两男的组成，其中一个男人拿着照相机，不停地给别墅拍着照片，一个女人拿着笔，飞快地记录着，另一个男的拿着IPAD，给站在院内的于洛非讲解着什么，两个女人也时不时地参与讨论。
　　纪昀站在窗边，她抬着手臂敲着窗户玻璃，不过楼下的人并没有听到声音，也更没有注意到她。
　　她也不知站了多久，等厢式货车离开后，那辆银色汽车依然停留，只是这之中来了一辆车，将拍照与做笔记的女人接走。
　　她站的时间是于洛非与他们讨论的时间，等接下他们进了屋，传来了上楼声，她在回到床上，假装睡着，进屋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在门边呆了一会时间。
　　等她睡醒，屋外已漆黑一片，简单地吃了晚饭，于洛非说别墅的地下室有桌球室，问她想不想打桌球。
　　她没有拒绝，打了会桌球，玩了会牌就上楼看电视去了，于洛非留在了地下室，随后她在楼上听到汽车喇叭声，至于是谁来了，不得而知。
　　早晨下楼吃饭，于洛非拿着毛巾擦着头，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味道，纪昀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竟才七点。
　　佣人将早饭端了上来，是她最爱的白米粥，于洛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早醒，有些意外，他跑上楼，纪昀以为他是上楼吹头发，可眨眼的功夫，他又跑下楼，手上捏着一张纸。
　　“早上九点出发，先去苍山，再去洱海，两天游玩时间，明天下午三点返回。”
　　“我随便，”她喝了口粥，看着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对了，于洛非的字也很丑，和她有的一拼。
　　“就这么决定了，你慢慢吃，想想要带什么，相机我已经充满电，够拍了，”他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响指道：“你每次上车就睡，这次难得过来，这种美景就不要浪费了，我准备了糖。”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纪昀笑道：“你先吃早饭吧，反正我们是自由行，一切都可以改变。”
　　二人吃过早饭，于洛非亲力亲为的将所需物品搬上车，纪昀上楼将散下的头发扎起，在镜前看了好久才下楼。
　　出行比计划早了半个多小时，于洛非准备的糖果并没有起到作用，纪昀上车后，拿着手机看着港版的《天龙八部》。
　　于洛非吹着口哨，左右摇摆，时不时地逗弄她几句，却没有回应。
　　“这么老的电视看了干嘛？”
　　“既然都来了大理了，当然是要看看我幼时的男神喽，”纪昀所指的是《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当时这部电视剧播放时，整个学校女生都在谈论，现在回头再看，确实是一部经典。
　　“男神？车里就我和你，男神不是指我吧？”
　　“想的美。”
　　“就美了，还美的不是一点，”于洛非厚着脸皮道：“神仙妹妹，如果让你选择，你是选择段誉呢？还是慕容复？”
　　“段誉，”她毫不犹豫回答，当年段誉出现，确实让人惊艳，可谓谦谦君子，温文如玉。
　　“真的？”于洛非对这个回答，并不是突然问起的玩笑。
　　《天龙八部》小说中，当时王语嫣垂青其表哥慕容复，奈何遇上段誉，加之慕容复又以兴国为己任，爱江山不爱美人，才上段誉着了空子。
　　对于这点，于洛非突然觉得这种关系很像他和纪昀，而那最后不得善果的穆容复，更是活脱脱的卫池。
　　是的！他对卫池有很大很重的偏见！无论是公是私。
　　“谁让段誉长的好看呢，”她道：“不过，我们都只是观众，谁知道王语嫣想什么呢，我想，既然金庸先生将慕容复写出，自然有自己的喜爱，自己的看法吧，并不一定善果美满才是结束，适合自己的便好。”
　　“歪理，”于洛非道：“我想王语嫣对慕容复只是亲情，只是习惯而已，段誉对她来说才是真爱，这个世上，谁对深情会不屑一顾？”
　　“也许吧，”手机里播放一幕，正是段誉与王语嫣的第一次相遇，“如果王语嫣对慕容复感情如此，那段誉对王语嫣的感情哪又有多大差别，他有那么多的姐妹，虽然最后选择其一，但是，心中的事谁又能猜到多少，再有，金庸先生虽在书中让两人在一起，可这哪里又是真正结局。”
　　于洛非没有说话。
　　“再说其中两对，萧峰与虚竹，又遗憾也有成全，若这三兄弟比较，我倒比较喜欢萧峰结局。”
　　“为什么？”
　　“一生无悔吧，情义孝，他生前亏欠的，死后倒是全部还清了，还落下美名，我倒是觉得金庸先生对他是独爱。”
　　于洛非笑笑，坚定道：“不论之前段誉身边曾经有过谁，他已经认定的今生唯一永远都不会变，不论那个她作出怎样的决定。”
　　开心而来，虽然旅途之中的快乐是很短暂，却又是败兴而归。
　　明明手机中的预报显示晴天，却在下午四点左右下了雨，二人只拍了些照片，在酒店住了一晚，赶到洱海，苍山的雨停了，洱海淅淅沥沥。
　　欣赏了一天半的雨，二人返回途中，于洛非让纪昀开着，自己拿着手机看起电视里，每到段誉与王语嫣镜头时，他总会将手机举起，指着手机屏幕，说着两人郎才女貌，段誉如何好好的，夸的天花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