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奋斗手册》罗伊轻舟

15、女学制度

　　官船沿运河顺流而下，已有两日。
　　何晴悦的旅途生涯可谓是乏味至极。毕宝珠被舅母王太太和表姐慧姐儿约束，并不来招惹何晴悦，只在吃饭时碰面，吃完饭何晴悦一般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慧姐儿一般陪母亲王夫人坐一会儿，还有慧姐儿的哥哥，二少爷淮安。并不是何晴悦不懂礼数，而且为了避嫌，为了不和淮安有太多接触，为了让王太太安心。王家比何家更煊赫，王太太娘家还是有名的京城莫氏，慧姐儿也隐隐透露过王太太想让莫九娘当自家儿媳妇，这样的情况下，遗传了自家姨娘妩媚娇弱容貌的何晴悦怎么敢多和淮安接触呢？早饭和晚饭都在自己房里吃，午饭后何晴悦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回自己的屋里，王太太对何晴悦的知情识趣颇为满意，最近何晴悦每天请安时她偶尔也会留何晴悦和慧姐儿及毕宝珠一起说说话。
　　毕竟在王太太眼里，何晴悦的娘是天天给自己小姑子找麻烦的姨娘，何晴悦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因为毕宝珠事件对她有所歉意，但心里也是怪她不省事，让王家的宴会出了岔子。本来王太太是不想带毕宝珠的，但毕宝珠收到母亲的信，听说父亲又带着庶弟出席了什么活动，又给庶妹买了什么东西，毕宝珠就吵着闹着回金陵，去找庶妹庶弟的麻烦。王家老太太被闹的不得已，让王太太带她回金陵。当日，在王太太看来，这都是小事一桩，不用跟何晴悦提前说的，何晴悦自己也是蹭船的小小庶女，只要上船后约束住二人不起纠纷就行。
　　路途生活唯一的一道光就是慧姐儿，慧姐儿如果下午不去陪母亲王太太，就会来找何晴悦玩上小半时辰当作休息，两人谈天说地、泼墨赌茶好不快活。
　　这一日，慧姐儿被何晴悦撺掇，竟要去甲板上钓鱼。大盛因为女学的兴盛，不禁年轻女子出门，但是两位大家小姐去甲板上钓鱼还是有点惹人注目的。幸而何晴悦和慧姐儿年纪不大，只是孩子，王夫人想着到金陵后女儿就要读女学了，训斥了几句还是让她们去了。
　　这一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官船缓缓而行。早有仆妇在甲板上搭好软椅被褥，遮阳纸伞，摆放茶水点心的小几等，另有仆妇在船舷边搭好鱼竿，说是来钓鱼，不如说去甲板上欣赏风景聊天。
　　慧姐儿因着到金陵就要去参加金陵女学的选拔，在路上也不忘用功复习，那考前复习的模样跟着现代小升初的小学生一样。女学制度，是穿越老乡盛高祖开创了，盛高祖虽然自己三妻四妾，但总算为了古代女子地位的提高作出了一点贡献，就是和他的皇后一起创立和推行了女学制度。高祖及高祖皇后重视教育，凡大盛官员均从科举制度中选拔，勋贵子弟若想当官，只能挂个闲职，或者加入军队，累计军功晋升武官。而科举选拔在穿越老乡盛高祖的干扰下，包含了礼、乐、射、书、数五项，并不是你会写写八股文就能考过的，礼、乐、射是考过关即可，有点像中考及高考前的综合素质测评和体育达标，最后再根据书数两科的卷面成绩择优录用。当然高祖以后的帝王，有些不能体会老祖宗的苦心，在重文轻武、重书轻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若不是高祖严令祖制不可违，估计骑射和算术早就被清除了，目前算术只占到可怜的五分之一，古代文理偏科还是严重啊。
　　女学制度，则仿照科举制度，凡十岁以下稚儿，不论男女，都可在官家开办的县学及乡学中免费接受礼、乐、射、书、数的教育，此为高祖开创的启蒙教育。十一岁可参加府试，考过者授予府学生，考生家人可免除部分赋税，并有资格加入府学及有名的私塾继续深造，最长不超过六年。府学毕业后可参加乡试，通过者可授予“女公子”称号，可免除名下所有赋税，并有每年十两俸银。府试和乡试都是男女分开的，但女子若想要为官，却是要和男子一起参加会试，获得“女进士”称号。大盛两百年来，获得女进士者少，成为女官者就更少了，因为光“礼乐射”三艺的考察就把想参加会试的平民女子阻挡大半，这些都是有钱才能学的营生，女学虽有补贴，但是远远不够。更主要的是大盛朝廷对女官的不支持和不重视，即使顺利当选女官，也多是在编史馆，翰林院，女学所等这种比较清闲的部分，身居要职、为政一方的女官少之又少。除了正常科举，通过府试之后，还可以选择考武科。武科为选拔低级武官而设，太平盛世一般都重文轻武，大盛太平了两百年，武科已被打压的成破落勋贵及平民参加的考试，不过随着近十年来东海倭患兴起，北疆匈奴虎视眈眈，朝中开始渐渐重视武科，听说还出了一位女将军呢。
　　目前大盛的贵族女子，很少有去考女官的，大多是成为府学生，少数优秀的考过“女公子”，为自己的婚姻增加一些筹码，毕竟可以免税并且每年收到十两俸禄不是吗？真正的顶级贵族，还是希望娶一个女公子的，再不济也是个府学生，因此贵族女子中学习之风甚重。惠姐儿此去金陵，就是为了准备十一月份的府试，争取一举通过并考入名校金陵女学。
　　何晴悦原身据说学习还不错，但穿越过来的何晴悦可就惨了，内里换了个人，自然是什么都不会，只有写字有着原身的身体记忆还勉强可以。经过这半年多的科普，何晴悦也算是明白了学习的重要，借口自己大病一场，很多知识都记不得了，默默的补习应该会的知识，算数还是可以的，但文言文和诗词就……, 幸而原身今年才九岁，还有两年才参加府试。
　　慧姐儿边钓鱼，手里还捧着算数历年习题集锦，一张小脸皱的像个包子，嘴里嘟囔着，“今有北乡八千一百人，西乡七千四百八十八人，南乡六千九百一十二人，凡三乡，发役三百人，则北乡遣几人？我都算了两天了，怎么还是算不出正确答案呢？晚上问哥哥他又要骂我笨蛋了。”
　　何晴悦听完，停顿几秒，说到：“答案是一百零八人。”
　　慧姐儿一惊，呆呆的望着何晴悦说：“你怎么算的？”
　　何晴悦微笑道：“口算的。”
　　慧姐儿手中的书掉落在甲板上，被秋风吹的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