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奋斗手册》罗伊轻舟

12、南下事宜

　　两个身长如玉的少年进来了，说话的是二少爷何柏胜，大少爷何柏轩没有说话，只是赞许的看了何晴悦一眼，不巧被他的母亲王氏看到，王氏大怒，这个小蹄子连自己儿子都要被收买了，老母亲的心痛啊…
　　何柏轩年方十五，生的秀气儒雅，颇有其祖父遗风，从小习读诗书，目前在帝都松阳书院就读，对于前去江南名校御风书院大有向往。
　　何柏胜却不是读书的料，虽只年幼何柏轩一岁，但课业大大不如，丝毫没有遗传他的亲娘舅前任文选司郎云大人的才华出众，生的也是浓眉大眼，有些楞楞的。比如现在，他还梗着脖子说：“我不去海宁，我在京城陪三妹妹。”
　　老太太大怒，砰的一声拍起了桌子，桌上的茶碟都颤了颤，何柏胜也是怕这位祖母的，不由的颤了一下，低下头不敢说了。
　　老太太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你以为你父亲请先生给你们培训入学考是为了谁？轩哥儿本就学业优秀，你父亲说了，就算是不培训也有八成把握考入御风书院。你呢？能有三成把握就算是高估你了。你以为先生是好请的？那可是御风书院以前的夫子，因年老告病回家，被你父亲花了大价钱请过来，你竟然不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何柏胜竟然被吓的一溜烟儿跑了，再也不敢说不去海宁之事。何柏轩也紧接着告退，回前院温书去了。
　　敲定了近日就要南下，下面就要解决何晴悦的问题了。老太太正色道：“悦丫头，我和你母亲商议半个月后出发南下，你是同我们一起？还是在京城里再养一养，等身体大好了再南下？”
　　何晴悦心想，就现在这个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体质，加上偶尔犯的头晕之症，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船，如果万一路上出点什么状况，这缺医少药的，说不定就会要了她的小命。为了她的小命要紧，她还是乖乖养好身体再去海宁吧。下定决心，何晴悦道：“祖母，孙女愿意在京休养，待身体养好了，再前去和祖母父亲团聚。祖母可留下信任的家生子仆妇，到时候孙女雇条小船前往。”
　　老太太对何晴悦说：“我和你母亲也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养好了身体再去不迟。只是这路途遥远，听闻江南地带偶有小股倭寇流窜，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自上路我们终究不放心，你也听说了你王家舅舅调任江宁，你王家舅母表哥过一两个月收拾妥帖后也会前往金陵，不如你跟随王家舅母一同前往金陵，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我们金陵老宅，我们再派人来接你。你母亲会求你王家舅母路上照顾你的。”
　　王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表示她已知晓。
　　老太太顿了顿，又说道：“你身边虽然有赵妈妈，但我们走后，恐她一人力不从心，我把我身边刘妈妈夫妇给你，她以前是我身边的丫鬟，她男人刘一原是给我驾车的车夫，现在我渐渐不出门了，因此他大部分时间就赋闲在家，但他对京城是极熟悉的，他们夫妇俩一内一外，你在京城有什么事也有个使唤跑腿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衣妇人从老太太身后出列，笑着道：“给三小姐请安。”何晴悦打量了她一番，是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妇人，打扮朴素，只头上插了一根银簪，腕间带了一个素银镯子，何晴悦心想，老太太既然把她指给自己这个单独留京的小主子，人品肯定是信的过的，就是不知道能力如何，忠不忠心于她了。
　　老太太又道：“我在刘妈妈处放了五百两银子，你可以随意支取，虽一路上不用你花费什么钱，但穷家富路，你自己在京城和在路上都莫要委屈了自己。”
　　何晴悦真心实意的给老太太行了一礼，感激的道：“谢谢祖母。”
　　敲定了四月二十八启程，何家众人从上到下都动员起来，热火朝天的收拾行李、打包东西起来，除了云锦院。古代出门真是一件麻烦的事，何晴悦躺在榻上懒懒的想。从京城走水路道海宁应该是快的了，那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是陆路就更慢了。因何家早就敲定了要离京南下，收拾起来倒也井然有序，倒是仆妇们谁去谁留是个难题。家生子肯定都是要跟去的，只是在京城这么多年，也采买了不少丫鬟小厮仆妇，多是北地人士，有些不愿背井离乡，王氏和老太太商量后，就做主放了不少出去，也算是积德行善。只是这些年来家生子和外头采买的仆役犬牙交错，多有婚配，不免搞的有些人家父母相离，妻离子散，哭声连天。
　　云锦院就简单多了，因云姨娘故去后云锦院被大规模清洗，丫鬟婆子还没来得及补齐，何晴悦身边能数的上号的只有刘妈妈和赵妈妈，另有贴身丫鬟桃红和柳绿。其他洒扫的小丫鬟连何晴悦都没认全。柳绿是家生子，定是要跟去的，桃红确是京城人士，被她老子娘十两银子卖进何府，因此要问的也只有桃红一个人了。
　　“我不要回家，我要和小姐一起去金陵。”桃红气鼓鼓的说。原来桃红家是京郊平民，父亲和哥哥在铺子里做工，母亲在家给人绣花，日子也过的去。坏就坏在她哥哥看上了账房先生的女儿。账房先生虽然也是打工的，但是人家能写会算，自然比桃红的哥哥和父亲高出一等。账房先生的女儿也是个刁钻的，同意嫁给桃红的哥哥，但是要给她家五十两的聘礼，并且以后桃红出嫁，不能给嫁妆。
　　桃红的父母只是平民，辛苦一辈子，也只攒了三十两银子，还缺了整整二十两，就是砸锅卖铁也弄不到。桃红的哥哥不体谅父母的难处，反倒整日哭闹不休，逼着父母想办法凑钱。桃红的父母被逼的没办法，想出来了一个法子，就是咬咬牙把她们年仅七岁的小女儿卖进了何家做丫鬟，换来十两银子，又东拼西凑到处拆借了十两，总算凑够了五十两给儿子娶了媳妇。
　　七岁的小桃红刚来何府是扫地丫鬟，天寒地冻或是酷暑难耐都要去扫院子，后来被分到云锦院做了三等小丫鬟，等云锦院大规模清洗后，被何晴悦看中，桃红的日子才好过了几天。但是这些年做工的工钱也都被她父母拿走还当初结婚时的借债了。
　　何晴悦听完，说：“既然你兄长已经结婚，必不会再卖你了。”
　　桃红边哭边说：“小姐您有所不知，我那嫂子近日给我生了一个侄子，最近闹着要请一个小丫鬟来伺候她，我娘伺候她都不行。家里这几年赚的钱都用来还债了，哪有什么钱请丫鬟。我要是回去，我嫂子不就有了现成的丫鬟了吗？回去伺候她，还不如伺候小姐呢，再说，等过几年我可以嫁人，还不知道被卖给谁呢。留在小姐身边，还有小姐替我做主，桃红宁愿一辈子都不回去，求小姐收留。”说着跪下来给何晴悦磕了三个响头。
　　何晴悦忙道：“快起来，我是担心你骨肉分离，既然不愿意走，就留在我身边吧。”桃红这才破涕而笑。何晴悦心想，这简直就是古代樊胜美，如果桃红在现代，都可以去天涯上发帖子《我的吸血哥嫂》或《我的偏心父母》。
　　到了四月二十八这天，因何家是官眷，又是随何老爷赴任，顺利的雇了一艘官船，令雇了两艘装仆妇行李的商船，浩浩荡荡的南下而去。转眼，何府就空荡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