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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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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郭碧痕表面温婉,脾气倒很大。她对着陈钰文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陈钰文抓住她的手腕,表面上不服气,口气已经软下来:“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他都拒绝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郭碧痕冷着一张脸,声音如冰凌刺向陈钰文的心脏:“我拒绝你不知多少次了,你为什么又对我纠缠不清!”
陈钰文神色真切:“碧痕,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古来如此,或许梁宵未必比我好。你知道么,你已经成了我的光,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我在旁边不断吐舌头,心想:“这小子出口成章,给我写封情书就写一句话!这罪孽之深重,不把他吃得破产不足泄愤!”
郭碧痕并不领情,她冷笑:“你是真心,我就是假意吗!你既然懂,就别把我想的太好,或许我还不如许诺适合你呢!”
陈钰文十分坚定:“她怎么能和你比…碧痕…”话没说完,郭碧痕的皓腕已经从他手中挣脱,长长的在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丝丝的痛。陈钰文看着郭碧痕决绝的背影,神思恍惚地坐下来喝闷酒。
就算我脸皮再厚,也吃不下饭了。哎,吃货就是可悲,为了蹭一顿饭竟然遭受如此侮辱,也是活该。或许我真的没法和她比,但至少不要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吧。想到这,有些想吐,我说:“吃饱了,我走了。”
陈钰文喊住我:“别走!咱们去宾馆吧。”
“去宾馆干嘛?”
“还干嘛,开*房啊!”
我脾气向来硬,被人打也不哭,遇到困难往往越挫越勇,但那一刻,我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顺势给了陈钰文一个响亮的耳光。按照我的脾气,我应该撒泼的,至少掀翻三张桌子,抓破陈钰文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但那天,我只想离开,二话不说地跑了。
我到操场上跑步,泪水很快止住。呵呵,陈钰文这人也真是过分,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把我当靶子也就罢了,还想在我身上发泄,真tm不是人。越想越气,对着操场上一棵老柳树大骂:“你不是人!你没人性!你活该没人疼没人爱!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猪,拿去当柴!”
旁边一位老爷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拍拍我的肩:“孩子,你跟一棵树置什么气啊。”
等我回到宿舍时,肚子疼得要死。吃完饭就去玩命狂奔,就算壮健如牛的我也撑不下去了。我躺在床上,一边呻吟一边读单词,声音之凄厉,让人忍不住落泪。
好不容易睡着,却被高月心一声惊呼吓得浑身冷汗。高月心像打了鸡血,四处奔走相告:“最新消息!梁宵把陈钰文打了!梁宵把陈钰文打了!”
陈婷婷随后也被打了鸡血,跟在高月心身后问:“什么情况!男神之战,难得一见啊!打得厉不厉害!如果有人不小心破相,我就顺势告白,成功率会不会大些!”
高月心说:“听说打得挺凶,反正是流血了。我在等后续报道!”
她二人激动的跟遇见花丛的蜜蜂,好不烦人。我就在那寻思了:“梁宵打人?真是新奇!他们俩为什么打架,不会是为了郭碧痕吧。”
想着想着,手机响起来,竟然是梁宵的电话。接通之后,感觉梁宵也打了鸡血,声音十分洪亮:“你别哭,以后谁惹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听那边声音紧接着温柔下来:“我现在去宿管那接受批评教育,以后再和你细聊。你早些休息,晚安咯。”
电话挂断,我的思绪却跨越时间的洪流,回到初中年代。自大姨妈事件后,我和梁宵熟络起来。那时经常发生的一件事是,梁宵哭着跑到我跟前,说:“快跟我走,什么也别问。待会我叫你揍谁,你就揍谁!”
当时的他那么羸弱、偏执。但时光催化着我们的身体,初中还没毕业,他海拔已经超过了我,体格健壮起来,性格也变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的那个小不点了。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出来保护我…
我以为我和陈钰文就此再也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没过几天。李娇娇死活要拉着我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定向越野比赛。所谓的定向越野,就是在一片荒凉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上一系列标记,参赛人员按顺序找到标记,谁能在最短时间内跑完全程,谁便得胜。
我在黑客技术中流连往返,怎么可能参加这累人的比赛!但李娇娇这个宅女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魔兽世界都不玩了,非得拽着我去参赛。
我说:“这个比赛让我联想到狗狗去追逐主人丢出去的球,跑来跑去,累的吐舌头,价值就那么一丁点。你找别人去,别来烦我。”
李娇娇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计算机系缺的就是女人,组不成队伍就参不了赛。陈婷婷出去约会去了,高月心常年神出鬼没,不知道又到哪打听别人隐私了。我不找你找谁!”
呵,小看学霸的意志力,我轻蔑地对她笑了笑:“我也可以瞬间在你面前消失啊。”
李娇娇死死拉住我的手,说:“我给你洗一星期的衣服!”
这是个诱人的条件,又可以给我省出不少时间来学习,这么一合算,出去溜两圈舒活下筋骨也就比较值了。我拍拍李娇娇的肩:“你的诚意打动了我,这个忙我帮定你了!”
“不是因为我答应给你洗衣服么?那我不洗可以么?”
“不行!”
“…”
我们来到本市一家出名的公园,空场上近百支队伍蓄势待发。这场比赛由我们A大领衔,还联合了附近几所大学,看着还真让人有些小小的激动呢。
比赛挺正式,给每个参赛人员配备了先进设备,每到一个场所要用机器扫描标记,以团队整体时间来评定成绩。我从小翻山越岭的品性上来了,还真有点期待。
不过看到主持人是郭碧痕,我就忍不住想抠鼻子。视线在人群中搜索,果然看到梁宵忙碌的身影。我去,一身红镶白运动服,要不要这么帅。不用猜也知道,他又是这场比赛的组织人员。看着他那么忙,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小组成员分批进行比赛,要单独行动。我看着地图,跟脱缰的野马一般四处撒欢,在公园内扬起一道黄烟,。这个比赛对我来说so easy。我逢沟就跳,遇山便跃,两条长腿来去如风,不一会就跑了半程。我正窃喜,不想脚下一滑,我从一山坡上骨溜溜滚下来,摔得我七荤八素。
我吐了吐嘴里的草,忽见身前两条修长的腿,陈钰文在那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半晌后尴尬地笑了笑:“你…你好啊…”
“好你妈的大裤衩!你哪只眼睛看我好啦!”我看到他就满肚子气,心想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摔了,一个鸟人就在你附近,你如何能走好运!
越想越气,扭头就走。走不过几十米,感觉右脚腕一阵胀痛。找个树荫坐下,扒开裤腿一看,右脚踝整个肿了起来了。
我这人从小命硬,虽然天天跟疯子似得乱窜,不过还真没受过几次伤。现在脚扭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正着急,陈钰文吃着冰糕向我走来。
我靠!太贱了!外国语学院的男生就是不正常,难道他想吃着冰糕看我出丑,是不是还要阴声怪气地再奚落我一顿…这种人就算生活在古代后宫,也定能在一群妃子娘娘手中打一片天下!我开始为我的安全感到捉急…
陈钰文一屁股坐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包天山雪莲,说:“找不到冰块,用这个先敷一下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冰敷既可以缓解疼痛,又能消肿。我接过那包天山雪莲,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
他耸耸肩,又递给我一个冰糕,说:“吃了这个解解暑,歇一会我陪你回去。”
我看着那个冰糕,肚子里的馋虫又出来了肆虐了。但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前两日他还那么侮辱我,我难道能够为了一个冰糕放低姿态!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我思绪不定,他的声音传过来:“前两天真是对不起了…当时有些激动…还喝了酒…真抱歉!”
我长舒一口气,心想你既然道歉了,我终于可以吃你的冰糕了。吃货的世界里,总是可以一根冰棍泯恩仇的。
冰敷了一会,疼痛感渐去。我说:“差不多好了,你继续比赛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陈钰文说:“我本来就是想转一会就回去的,没打算认真参赛,干脆和你一起回去吧。”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吃人家的嘴软,吃货永远逃不出这个魔咒。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路途艰难,这个公园面积很大,平坦道路却少。一路上坑坑洼洼,我一手扶着陈钰文,一只脚蹦跶,不一会就满头大汗,脚踝又开始肿痛。
陈钰文扭过头来,有几分犹疑,所以声音也不是很响亮:“喂…我背你好了…”
“什么?”我吓一跳,忙招手:“算了,我自己蹦就行。”
“路不好走,回去晚了的话,只怕赶不上校车。”
我心想也是,学校安排车接车送,如果错过了,自己坐车回去,那就麻烦了。就点头说:“好吧…”
细想一下,自打上学,我还是第一次被男生背。我不敢搂陈钰文的脖子,只能直挺着身子,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即便如此,男生温热的体温还是透过宽阔的背部传过来,若即若离的香气飘过我的鼻腔,不自禁心神安定。那是一种很淡的味道,应该来自某种香水,清新却不让人觉得轻浮。
只可惜陈钰文这人体质太差,走没几步就开始冒汗。我忍不住咧咧嘴,心想:“到底行不行啊!老娘要是没崴脚,背着你也能健步如飞好么!”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得积点德:“我自己走吧,背着我挺累的。”
他倒也倔强,闷头赶路,一脸认真:“不用,你呆着就好。”
不知怎的,心口像被一铁锤轰然锤了一下,脸皮开始发烫。
好不容易走到平坦的路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位阿姨手捧一大束泥捏的鲜花过来,粉面含春对陈钰文说:“小伙子这么疼女朋友,干脆买朵花送给她嘛!”
我感受到陈钰文的身子抖了一下,连忙喊道:“阿姨眼神不怎么好啊!你要是有这么个帅气的儿子,会找我这样的当儿媳妇么!”
那位阿姨看我眼睛瞪得挺吓人的,笑笑就走了。
我拍拍陈钰文的肩:“到大路了,你歇一会吧,后面我可以自己走了。”
陈钰文把我放到湖边坐下,又去给我买一包雪莲敷脚。
我抱着腿看湖光景色。太阳西下,湖面上一道红光如烛火般摇曳,水草丛生,几只水鸟腾空而起。孤舟泛泛,荡起层层清波。我忍不住要赋诗一首,突然一个小屁孩走到我身旁,抬手一扔,掷下一颗石头。“咕咚”一声,几滴水花蹦到我裤子上。
我诗性大减,怒气大发,拽过那孩子就捏他脸。这小孩二三岁的样子,倒十分可爱,但我从来不喜欢这种萌系生物。可是看到他妈妈向这边看过来,我又不敢下重手,就开始对他做各种鬼脸,希望吓哭他。结果这孩子胆子还真肥,不仅不怕,还呵呵大笑,跟着我学做各种鬼脸,我竟被他逗乐了。
我不知道的是,陈钰文这时候恰好在我们身后。他手里拿着一包雪莲,痴痴地看着我。夕阳的余晖在我脸上幻化幻生,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忽略掉面部细节,我的脸出奇的好看。在美丽的湖畔,我抱着一个玩具一样的小男孩,孩子笑得像天使,我笑得像圣母。
陈钰文咽了口唾沫,心跳不禁加速,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画面了。
他攥了攥拳头,转身向卖花的那位阿姨走去。
“阿姨,我买一朵花。”
那位阿姨面露疑惑,陈钰文有些害羞的挠挠头:“那是我女朋友,刚才和我闹别扭呢,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