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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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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魔尊钟离宝宝与东皇上神同归于尽后,这六界之内仅剩冥界可与仙界一战。
妖、魔两界群龙无首,并非魔界无法力高深之辈,而是自魔尊钟离宝宝陨灭之后魔界倍受打击,失去了信仰的魔界,不过是一盘散沙。
所以数万年来一直被仙界打压。这种一面倒的状况一直维持到魔界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魔君出现。
听人说那新上任的魔君百里琅华是一个手腕强硬、深不可测、法力绝伦的奇才。不但在数日内一统混乱的魔界,还与妖王恭喜结盟,举兵进犯天庭,扬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妄图攻战仙界。
一时之间,仙界隶属东华上神麾下的四大战神俱是出动。
天佑、翊圣、天蓬、佑圣,四个人各司其职,镇守四方。
我,便是那四大战神之首——翊圣。
世人用龙诞香供我,却不知其实我不配。我妄想擦去所有尘缘,只是不知“尘”很容易染上,就算抹去了从前,也必定要经历以后。
染上那粒扰人的“尘”是场意外。
彼时,妖魔界大军士气高涨,魔君百里琅华与妖王恭喜更是单凭己力横扫千军。天兵天将一再败退......
士气高涨的妖魔大军趁乱闪袭冥界,释放出十八层地狱的无数恶鬼。以至于凡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我们防不胜防的同时又很庆幸,世人只知晓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凶悍、阴狠,却不知晓酆都地狱里面永不超生的恶鬼比佛界的十八层地狱里受罚的恶鬼更为恐怖,阴险。
酆都大帝顾擎苍告知帝俊冥界祸乱,请仙界派人同冥界一起去把那些趁乱逃走的恶鬼游魂统统收回去。
这事本该归天蓬来管,可他偏偏在这时招惹了嫦娥仙子。
天佑、佑圣率兵抵制魔界大军。
所以,这重任就落在了我身上。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至遇见她。她是唯一能从我手中逃走不止一次的游魂。我追、她逃,像捉迷藏一般,躲躲藏藏。
后来天佑跟佑圣曾说过:“到底是她太聪明,还是翊圣他其实是在享受一次次把她强行留在身边的滋味呢?”
呵呵,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只知道每次我都唤她笑笑。
“笑笑,怎么就不想回去了那?乖乖地转世投胎不好么?“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面对面,静静地说话。
“我不要,他们会把我关在笼子里。用鞭子抽,那个辫子上面还带倒刺的啊;还企图毁我的容,割我的舌......光是想到就觉得好可怕。翊圣、翊圣求你了,别把我丢回去,好吗?”她眨着无助的眸,紧抓着我的衣袖,动作间透着惊恐。
我很好奇,“你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若不是十恶不赦,怎会受此折磨。
“我喝了孟婆汤啊,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就没必要让她想起了。我笑了笑,反问她:“不回去想做什么呢?”
“随便,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我脸色上不动声色,可心跳乱了节奏。
看着她恬不知耻地缠住我的脖子。以往,我都是很不客气地推开,这回我却没有动作,她带来的冰凉感让我舒心:“我是仙。”
“那我也是修仙。”
“呵,笑笑。”我听着她的话,笑着嗔骂,“修仙哪有那么容易。”
“是哦,听说是很难。”她歪头思考,模样看起来很认真,半响,才格外慎重地问,“你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想,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的回答,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沉默看她。
她等了许久,我都没有开口。
原以为她会失落。
原以为我能顺了天意让这孽缘至此为终点。
......可她偏偏笑了。
甜腻到让我移不开眼的笑,许是她看透了我眸间的痴恋,笑得更欢了。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能知道答案。我决定了,要修仙,为你再难都要。”
她决定了,我也跟着决定了。
仙鬼本是殊途之恋,我却是略曾听说过酆都北阴大帝顾擎苍年少轻狂时的一段仙凡之恋,据说便是因天帝帝俊的插手而不得善终。
当晚便领着她去求了酆都北阴大帝和新任天帝,帝俊的儿子——帝瑾轩。顺带委婉地提了提酆都北阴大帝的那段仙凡恋,不出所料,他果然开口应了我们,天帝瑾轩因着老天帝帝俊的过失,也未曾阻拦,卖了个人情给酆都北阴大帝。
后来听说这事在仙界很轰动,众仙都说我完了。
完?呵,堂堂翊圣战神难道会为了一个女人又义无反顾吗?
喜欢她,是真的。但若为她放弃仙籍......不可能。
“让她去观世音菩萨的紫竹林修行吗?”帝瑾轩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也不是不可以,赐她紫竹之身吧。只是,她会忘了你和往事。”
紫竹之身?也好。至少她的世界里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男人,她的娇媚也断然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施展了。
就是这份毫无根据的自信,让我万劫不复。
之后的一切都如我预料中的那般平静,她做她的紫竹,我依旧还是翊圣战神,两不相侵。偶尔,我会借故去紫竹林看她,傻傻的一株竹,无眼、无口,我却仿佛还能看见她曾经笑若灿枝的摸样。
我同观音菩萨说就叫她苏笑吧!
从此她便有了名子——苏笑。
当仙界请到舒止上神出战时,不知为何,魔界却突然退兵。三界又恢复了往常一般,等到那些事终于告了段落,我才想起去看她。这一晃便又是千年,听佑圣说她已修成人身,还是如以往那般爱笑。
这一片紫竹林成精的紫竹又是不少,不论何时翊圣一眼便能认出她,只因一片紫影翻飞中,苏笑那厮品味依旧与众不同,穿着一袭青衫!
“他是谁”望着天机镜里的画面,我问身旁的天佑。
“没在仙界看过”。天佑随我一起看着天机镜里那个淡漠清冷的白衣男子。
“可是佛界之人”?我皱眉,难以维持住谈然。
“没听说佛界最近有新人飞升啊”天佑呢喃。
“既然不是仙、佛两界得人,又为何能出入紫竹林?”我以为那里只有仙、佛两界的人才能跨足,所以才会如此万般笃定,佛界戒情爱,在仙界又人人都知道苏笑是我的,不敢如何。
“他是三生”屋外传来佑圣平静简洁的话。
闻言,天佑神色甚是激动:“三生?可是那个上神三生?他不是早就殒灭在仙界与魔尊钟离宝宝的那场神魔大战之中了么?”
这六界之内的上神屈指可数,上神殒灭,天钟三十六声,响彻四海八荒、六合九州。岂能作假?
我略带疑惑的看着佑圣:“他日日去紫竹林做什么?”
的确,虽然两万年前我尚未飞升,可也听说过三生上神早已死在那场神魔大战之中,参与那场战役之人皆可作证。
“我也不知,不过他确是三生上神”。佑圣面色淡淡,好似对这并无兴趣。
看着天机镜里她对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我攸然起身。
见我急急地往外走,天佑慌了,紧紧地拉住我问:“你做什么?”
“去找她。”告诉她那些前尘往事,就这样。我定定的看着天佑的眼睛。
“作何这般意气用事,”佑圣站起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不过是他二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你忘了答应过天帝的话吗?往后究竟还愿不愿修仙,都只能随她了,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触怒了帝俊的后果,你我都清楚。”
我犹豫了,终究是没能迈出那一步。尽管后来我总是不断地想,如果当时去找她了,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后来......
我依然还翊圣战神,冷眼看着自己救下的那个女鬼与他成双成对。我也曾尝试在她面前出现过,可她当真丝毫都不记得我了。
万般不甘之下,我去寻了月老,妄图让他许我这段姻缘。
月老闲暇时喜欢举杯独酌,而北京酆都大帝幺女今朝所酿之酒被人称为醉三生,就连曾经的酿酒仙子团圆亦是甘拜下风。
即是美酒,自是难求。更逞论那今朝鬼王现今不知所踪,这六界便真真只有那百花园藏有四坛子。
投其所好,我拿着来之不易的醉三生去了月老府。月老收了酒后,方才悠哉的对我说他牵的姻缘是按照司命星君所写的话本子来定的,若是想求姻缘,求月老,不如找司命星君。
我这厢便又去了第一天府宫寻司命星君肆意,对她说明我的来意。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三生上神的姻缘乃是天定,不可更改。这都是命啊!’
我没有再做纠缠,只因她后来又跟我说三生上神命格本子上写的命定之人并非苏笑。
再后来,三生上神下凡历劫.....
“他下凡历劫,喝过孟婆汤之后就不记得你了,你就不怕他变心?”我日日来这儿劝她,话终究还是说的婉转。
她歪着头,答案很天真。“只是一时忘了而已,总归是会想起来的。三生哥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我知道的… …”就像,就像他守护今朝姐姐千年又千年一般。
我看着她沦陷,却不能逆了天命告诉她我们的过去,不能对她说她:三生非你良人。
那一天,如来佛祖对我说:“她来西方极乐世界求我送她去轮回,你呢?”
我笑:“若是不再争取一次,以后怕是会后悔放弃的那般潇洒。”
“嗯?”
“我犯了错,帝俊贬我下。”
“哦?什么错?”佛不动声色,笑得很慈和。
“失手砸了天机镜”
““呵呵,其实终归是你关心则乱,没有看清原委而已。能否得偿所愿了却尘缘,全看你自己。”
我以为她这般轮回就会忘记了他,却不曾想过,如这凡间轮回我亦是忘了她。
就像重演一般,只差一步就能圆满,可我又一次因为身份地位松开了她的手。
这时我才知道,三生日日去紫竹林乃是受酆都北阴大帝所托,并不是为了笑笑。佛祖所说的孽缘也并非是她不爱我,而是我执意爱她。
当参加她和妖王恭喜的婚宴时我方才懂,这浮世万物皆比不上她当日那一句----‘我决定了,为你修仙。’
回了天界之后,我便辞了职位,云游四海。
后来天佑他们奉命办事数次遇到我,都知趣的不曾对我提起她的消息。
只是有一次喝醉了,佑圣才敢问我,既是现在能为她放下一切,何以当初就没看透?
我心里苦笑,摇摇头不曾作声,不经历过失去,永远不知道自己底线会在哪里,倘若我能知道,今日也不会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