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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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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养了几天,愈发显得无精打采,这几日锦轩师叔也不在。话说酒搭子不在就不在吧,可好歹也给我留几坛酒。害的我只能望着几个空坛子默默的吧唧嘴巴。
最近照镜子的时候有被自己脸上的胎记吓到,没想到这块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竟然在我脸上如此张扬跋扈,隐隐的有攻占半张脸的趋势。
我看了阿黄一眼,对它表示深切的愧疚。平日里遇不到什么神仙沾不到什么仙气也就算了,朝夕相处的主人乍一看还像个土匪。可它依旧对我不离不弃,这让我对阿黄的好感立马蹭蹭的上升。
丑成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到时候串门吓到了别的神仙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我一头扎进了书房,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日以继夜废寝忘食的翻看各种书籍,只求寻一良方可遮丑,可惜饿的阿黄前胸贴后背,饿的我翻看仙书都带重影了,还是没找到。我寻思着要真找不到就直接往脸上围一丝帕算了,说不定还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可是,我貌似除了能穿的也就只有能穿的,哪来什么丝帕。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灵光一现,师父不是喜欢随身带着手帕嘛!说不定师父那儿有。
于是,果断转移战地,麻溜的来到师父房前,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师父的房间,平日里都是师父主动来找我,倒是省下了我跑来跑去的力气。害的我现在要去师父的房间找点东西都有种去做贼的感觉,内心竟然涌起了一股兴奋。
我双手合十,在师父门口絮絮叨叨的默念一通,告诉自己:这是光明正大的行为,我去师父房间是天经地义的事。都是神仙,不用拘泥于小节,师徒之间偶尔窜窜门联络联络感情是必须的,以前自己都没去师父房里走走,已经是很大的不孝了。现在师父外出,我去他房间添点生气是应该的。
轻轻推开师父的房门,我踮起脚尖探了探虚实,正打算慢慢潜进去的时候,阿黄竟然摇着尾巴光明正大的进去了,我不自在的愣在原地轻咳了两嗓子,跟着进去了。
房里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整个布局及装饰简单淡雅一如主人温文尔雅的性子。阿黄倒是老气横秋的逛了起来,我畏畏缩缩的这看看那瞧瞧。
踱步到了师父床旁,一把打开边上的柜子瞅了瞅,帕子倒是发现了几块,可是好像跟我脸的尺寸有点不符,貌似我的脸比它大了很多。正当我垂头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发现了师父的枕头旁竟有块轻薄的丝帕,立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握在手中,端详起来,料子一摸就知道奢华至极,右下角绣着一朵绯色的梅花,精致秀气,看久了竟让人感觉有种冷冽的梅香袭来。
立马没脸没皮塞进衣服里,暗暗的劝说自己,这不是偷,是借用。到时候师父提起了,我是会还的。不提起,我就给师父好好保存着。
正当我欲往回走的时候,眼神随意一瞄,竟不由自主的被墙上的画所吸引。画上女子在桃林间伫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傲然冷清,眉间的绯色梅花让整个人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魅惑,青丝白袍在画里显得甚是惹眼。边上提这一行小字,如是颠簸生世亦无悔。笔锋苍劲,正如字眼所见的不负此生不忘今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会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生生的抽离赖以为生的空气,将现实与梦境隔离开来,一如浮萍趟湖心,无所依靠。我感觉到自己的单薄无力,那种如童年时期面对天灾人祸时的那种无力反抗的悲怆。不知道是画上的女子刺痛了我的双眸还是边上那行无悔的字眼在内心所掀起的狂澜,我竟整个人呆立在那里,无所适从。
终于在阿黄的叫唤中,我落寞的将自己的目光抽离开。然后狼狈逃窜。
回到自己屋里,我竟像失魂般落魄,狼狈,我不知道这幅画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它所给我带来的是心中那种久久不能平息的无力感。
我埋头于被子中,最终昏昏沉沉的睡去。
梦里却依旧逃不开那画中女子,而我只能狼狈逃窜。我不知道她和我之间有什么渊源,我只知道我一遇见她就本能的想要逃跑。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叫嚣着,我隐隐感觉那将是我一个无法承受的事实,而现在的自己能想逃离。
梦中那芳华女子独坐于桃林间,肆意而洒脱的喝着酒,间或借着醉意在桃林里肆意的幡然起舞,桃花映着她的绝美容颜在她身旁纷纷落下。只可惜她的舞姿里透着一股子深深的绝望,那种似溺水之后已然放弃挣扎的平静,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怜惜,如此哀伤而平静的画面竟美的让我竟失了神。我不敢去靠近,不敢去触碰,只能远远的看着,感受着她浑身散发的落寞将我重重包围,束缚着我,让我透不过气。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梳妆的时候看见自己浮肿的双眼,不由吓了一跳。心想,一幅画一个梦就将自己折腾成这德行,以后要真遇上什么大事,不是得哭瞎了双眼,暗骂自己,就这德行还修什么仙。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并不清晰明朗,我还是立马奔向了后院的桃林。阿黄看我这架势也跟了过来。
我回忆着梦中女子所在桃林的方位跑了过去。仔细揣摩了一下,终于确定了大致方位。然后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嗅了嗅,开始发挥童年刨狗洞打下的扎实的基础,开始刨了起来。阿黄一看我这阵仗,立马也参与进来。我朝阿黄深表感谢的望了一眼,阿黄接受后,刨的愈发卖力。
就在一人一狗挖的天昏地暗,精疲力竭的时候,我才慢了好几拍的发现,我为什么不掐个土诀试试呢?
这番茅塞顿开掐完土诀之后,地下埋着的酒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我眼前,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一坛先嗅了嗅,光是这酒香就以令人微醺。抿了一口,桃花香在口中弥散开来,酒劲随着四肢百骸散了开去,令人一阵舒坦。我吧唧了下嘴巴,不由赞道,好酒!与锦轩师叔的相比,已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等过几天,锦轩师叔要是还没来,我就给他送几坛过去,聊表酒搭子的情谊。
我给自己搬了几坛子出来,以备自己解馋,其他的掐了个诀又埋了回去。心想,这好酒得好好埋着,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喝了。
看来,昨晚那个梦还是有点好处,说不定是那神仙姐姐就是怕这酒埋在桃林里永无天日了所以托梦给我,让我好好打理。这么想着,昨日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心情也不由的大好,哼着小曲喝着小酒不亦乐乎。
正当我醉眼朦胧时,眼前出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吓得我一个激灵,话说师父这嘎达,自我来时,除了锦轩师叔没脸没皮的赖在这儿,还真没见过有其他人来拜访过,害的我常常胡思乱想,师父在这仙界是不是不受待见,那他的徒儿是不是更不受待见?有时候想到这,都不由一阵伤感。可是今日竟然不知吹什么风,不仅吹来了神仙,而且还是位漂亮的神仙姐姐。
我酒意顿时全消,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紫色身影立马不害臊的打量起来,只见面前的神仙姐姐肤色白皙,身材苗条,五官端正十分秀气,颇有“清水出芙蓉”之感。朱唇轻启,声音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错落有致。
“子陌,不在吗?”话语里却带着一种茫然。
我被她的问题拉回到现实中,深思熟虑了一番,才慢慢开口,心想绝不能把神仙姐姐给吓跑了,“姐姐是来找师父的吧?他有事外出了。”
感受到她失望的气息,我也不好意思开口,便愣愣的站那,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她缓缓道,“你是?”
“我是师父的弟子,名叫鸳鸯。”
在听完我名字之后,我明显感觉到了仙女姐姐极其不自然的神色甚至还带着些许厌恶,可是不一会便恢复如常。
“你也可以叫我二狗。”为什么在我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全部说出来了,无奈,我只能耷拉这脑袋在小声的补上一句,“鸳鸯是师父取得啦,姐姐不喜欢的话,可以叫我二狗,我爹娘都这么叫我。”
“鸳鸯很好听。”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会很讨厌的样子,我没继续说下去,抬眸望着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只是朝我莞尔一笑,便没在说下去。
我看着那清秀的脸庞所浮现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不由的整颗心一紧。正当我欲开口询问,仙女姐姐已经转换了话题。
“你师父要多久才能回来呢?”柔柔的声音响起。
“这次可能要好久才能回来。”我说完,又没头没脑的补了一句,“姐姐和师父熟不熟啊?”仙女姐姐微微一笑,开口道,“如果用人间的话形容,那应该就是青梅竹马了,我和你师父可是一起长大的哦。”说完,还俏皮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那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姐姐过来玩?”问完,我自己都后悔,这都什么问题啊,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我抬头看见仙女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稍纵即逝,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因为姐姐爱上了一个人,所以你师父就不跟姐姐一起玩了。”
我心里暗骂道,师父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小气,真的是太丢我二狗子的脸了。我拍了拍胸脯,“姐姐你以后要是不嫌弃就来找我玩吧。”
“好呀。”仙女姐姐朝我微微的笑着。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姐姐名叫玄素,鸳鸯以后就叫我姐姐好吗?”
我立马点了点头,生怕仙女姐姐一个转身就后悔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姐姐倒是常常来找我,而且还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礼物。
“鸳鸯,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完,手里拿着一管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是上次瑶池会宴上,西王母赏赐的药膏,可惜我也没什么用,所以今天就给你带来了,只要抹在你的胎记上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我一下子愣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随着年纪的长大,这块胎记明显已经给我带来了困扰,原本以为自己只能遮面示人,没想到仙女姐姐竟送了我如此宝物。
姐姐看我呆呆的表情,“鸳鸯,我只是觉得你会需要而已,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这才回神,“姐姐,我只是太激动了而已。快给我试试吧。”我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那去了。
仙女姐姐看我这表情,才放下心来,便取了点药膏轻轻涂在我的胎记上,清清凉凉的感觉甚是舒服。涂完,姐姐不知从哪变出了一面镜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立马接过来细细打量起来,胎记被遮去了后,整个人的五官立马变得神采奕奕,肌肤似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神韵流泻而出,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更添几分风情。可是就在我咧嘴一笑之后,所有的美感都不攻自破,我只能悻悻的将镜子归还了去。
姐姐朝我微微一笑,这笑容真是令人舒心,我要是也能这样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