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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如临大敌 ...

  •   傅雅彤用衣袖印了印嘴角,蹙眉皱脸地站了起来,因为起来得急,头又眩晕了一阵,她扶着台面静静地站了会,才对这个突然无事献殷勤的来客,用戒备重重的目光瞪着。
      “你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能把你怎么样,瞧把你紧张得?不会你这里真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吧。”傅清月随口一说,意思就是想活络活络氛围缓解两人之间紧张敌对,不想,傅雅彤的脸上真的闪过一丝紧张的敌意,比刚刚还要剑拔弩张。
      傅清月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把杯子递到她的面前,好心道:“如果吃坏了肚子就叫大夫过来,喝点水吧,你不至于怕我能怕成这样。”
      面对她的激将,傅雅彤果然中招,接过她的水,没好气道:“谁怕你了。”喉中确实干辣得难受,她抬手轻轻地喝着杯中的水。
      傅清月有些得意地看着她喝水,现在仔细一瞧她的面容,果真是病了的模样,中衣之下的身量消瘦了不少,更显得楚楚动人。
      谁知,她不过才喝了那么一丁点水,随即又是一阵恶心,干呕了起来,趴在脸盆上面,“哇哇”地吐着,比之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还要严重得多,不但把喝进去的水悉数吐出,连带着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傅清月有些手忙脚乱,心中想着她可是好心,怎么办了坏事,是不是水太凉了,可这大热天的,不都是喝凉水的吗?猛的,凝香孕吐的一幕忽然闯进了她的脑中。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在她的身边还从没有人怀孕生子过,虽然凝香最终没保住那孩子,可她见过凝香吐过一回,她还很紧张纳闷,后来听说怀了孩子的人,会有孕吐的现象,严重的话可能吃什么吐什么,相当辛苦,也有的什么事也没有,半丝不适都不见,吃嘛嘛香。后来听说,这是孩子跟父母之间的缘分,有些孩子是来报恩的,有些则是来讨债的。
      傅清月的嘴边泛起一丝苦楚,她与那孩子,终究是她负了他,只能来生再还。
      想到这,她再仔细瞧傅雅彤,今日的症状果真像,再想起郑夫人所说她月余的怪异,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她不敢去见郑夫人,怕是在郑夫人的面前露了马脚吧。
      心中一定论,更是震惊,这如何了得。
      “我去请吴大夫。”说完立马转身要走。
      傅雅彤猛地拉住她的袖子,哀求道:“二姐,不用,我只是吃坏了肚子,不用麻烦大夫的。”
      傅清月转过身去,盯着她,一字一顿:“不请大夫可以,但你要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此言一出,傅雅彤的手像是被蛰了一下,快速地收回,满脸惊恐地看着傅清月,嘴唇已经不停地打着哆嗦,心里想着她怎么会知道,她只是觉得月信迟了,乔装打扮偷偷地看了大夫,可她一直隐瞒得很好,连母亲都不知道。
      “你不用想我是怎么知道了,你这样的症状太过明显,而且,我是受郑夫人之托来看你,你最近怪异的行为,她已经疑心你出了问题,知女莫若母,果真被她猜中。”傅清月如实告知,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再刻意的隐瞒和矫情都没有必要,事态严重到已经超出她的预想。
      “是母亲叫你来的。”起初的震惊过去,傅雅彤微微恢复了一些神情,颤声问。
      傅清月微微颔首,目露坦荡和赤城。
      傅雅彤看得分明,知道事情可能真的瞒不住,踉跄地走了几步,摇摇晃晃地坐在床榻上,她推开傅清月伸过来要扶她的手,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傅雅彤的哭泣实实在在的落实,傅清月的心也随着她的哭声,从山顶落在了山脚,她刚刚的推测也只有五六分的把握,如今她这么一哭,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傅清月从傅雅彤的屋里出来,已经接近午时,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直直地照下来,脚下的影子斜着那么点,不过,随着时辰的流逝,影子还会越来越小,可不管再小,终将是影子,伴随在光明正大的苍穹之下,而傅雅彤此刻的阴影,不能告诉别人,不能与人商量,谁都不能。
      今日要核对一些数目,傅清月帮着王文谦一直忙到了半夜,当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傅清月直了直坐得僵硬的腰,还有微麻的脖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到离她不远的王文谦,坐在书案处看底下报过来此次准备出海的商货。
      见到她左右晃动的动作太大,王文谦抬头笑道:“你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这是我做的总数,分门别类把各项项目列开在旁边,你过目。”傅清月把辛苦得来的结果递给他。
      他伸手接上,可温热干燥的手心却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捏:“等我一刻钟。”
      傅清月垂着头没应,起身出去洗了个脸,回来看他正看得认真,没打扰他,看到旁边有些点心,刚刚惦记着手头没做完的事,晚饭没有吃得很用心,现在也有些饿了。
      合浦郡有名的竹糖,一大张竹笋的老皮,中间裹着薄薄的一片糯米红糖糕,混着浓浓的竹叶清香,有一丝涩苦,可嚼劲十足,糯香可口,傅清月连着拨了两个。
      正拿起第三个往嘴里送的时候,王文谦头也不抬地说:“那个不能多吃,吃多了难消食,去摘个番木瓜,都在树上熟透了,那可是从都元国带回来的种子,今年第一次结出的木瓜。”
      说完又继续看手中的账册,傅清月哦了一声,可手中拨竹叶壳的动作一点也没停顿,一边往外走一边往嘴里塞。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王文谦一直低着头,嘴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地弯了起来。
      后院中的番木瓜树只有一人高,树的顶端密密麻麻地结了双手合抱那么大的木瓜,挤挤地挂了十来个,有些熟透了,泛着金黄色,飘着淡淡的果香,没有熟透的,表皮青涩韧劲。
      傅清月挑了一个最熟的,用刀削皮去核,切成小块小块的,端进去,王文谦已经放下手中的账册,她把木瓜往前一送:“你也吃。”
      王文谦捻了根竹签,插了一块送进口,齿瓣迸出的汁液,瞬间充盈整个口腔,香甜可口,“唔,比我们本地的木瓜要甜要多汁,优品。”
      傅清月一边闭着嘴咀嚼,一边附和,嘴里一块接着一块地吃,她吃得欢快,王文谦把书台上的东西规整了一下,笑道:“不要一次吃太多,再好吃,也要适量可止。”人已经来到她面前。
      傅清月含糊不清道:“你怎么什么都管啊,啰嗦,好吃就多吃点嘛,有什么关系的。”
      “你啊,这种放任的性子,吃亏的是自己,凡事节制一点还是好的。”
      傅清月不以为然,继续插了碟子里的木瓜,“哼,就会教训人,我核对汇总的数你看了吗?”
      “看了,忘了夸奖你了,核对的数目跟平叔的一模一样,而且分门别类更加清晰一目了然,平时看你马马哈哈的,想不到这么细心缜密,你天生对数字敏感吗?”王文谦已经伸出手来,抱着眼前的佳人。
      “这算什么话?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什么我平时马马哈哈,我挺淑女的人啊。”傅清月覥着脸。
      “贫嘴。”他脱去了外衫,露出里面的窄袖深衣,干净利索,看着她笑意盈盈。
      傅清月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差点跟不上他的意思,他炙热的眼神,含情的表情动作,已经暗示着在向她求欢索爱,傅清月如何能不懂,感觉他轻轻贴在腰侧的手都异常烫人,两人近在咫尺,气息交融,她已经感觉出自己正在泛滥成灾地涌动和渴望。
      “这大热天的,你不热吗?”傅清月扭动了一下身子,想摆脱他这暧昧噬人的禁锢。
      王文谦哪里肯放过她,连着好几天都不在一起,食髓知味,他很想很想她:“我们还可以更热一点。”
      忽的,傅清月不敢乱动了,因为感觉他的变化,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再想到身处的地点,她就纠结,他怎么哪里都可以那么有兴致呢。
      由不得多想,面前的人已经从亲吻开始,步步侵占......
      傅清月的脑子开始涣散,已经集中不了精神思考任何问题了。
      喘息之间,眼看就要失守,他百般爱怜撩拨,她的兴致情趣高昂......
      不知何时,她已经半坐在案几上,那里是平时堆放处理过的账册书简的地方,此刻地上一片狼藉,账册被某人扫落在地。
      傅清月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谁现在进来,估计他连杀人的心都会有。
      他居高临下,掌控着她的一切,在最原始的篇章里,他永远都是主宰,雄壮征伐。
      蓦地,一个景象撞入脑中,异常清晰,让她有一刻的清醒迟疑,阻止了他的进攻,而她的欲迎还拒,在他看来只是没有准备好,扶起她,让她睁眼,看着他。
      两人一坐一站,紧密拥抱,衣衫半敞,凌乱不堪,室内除了飘着淡淡的果香外,还有一种荼蘼淫霍的味道,让人脸红耳热。
      他的唇将再次覆在她的唇,傅清月头一偏,避开了去,
      傅雅彤孕吐的画面异常清晰的在脑海中出现,反复翻腾,重复了一次又一次,还有凝香的那句话:“二小姐,那个红色小瓶子里的药不可多吃,吃多了会伤了根本,得不偿失。”得不偿失,不能像傅雅彤那样,不能。
      傅清月用仅存的最后的一丝清明和力气推开他少许:“阿仲,不行,今日不行。”
      箭在弦上,“为何不行?”情玉主控了他,连说话都带着低哑急躁,火急火燎。
      “我来那个了。”傅清月低着头,不敢看他。
      王文谦有一刻的迷茫,停了片刻,才算明白过来,有些恼怒沉沉地看了她两眼,用力地抱了抱她:“你这磨人精,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傅清月任由他拥抱,一动不敢乱动,对于自己忽然的中止,她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些歉意,有些遗憾,也有些放松,更有一丝丝烦闷。
      在各种情绪之下,王文谦帮她把衣衫整好,双手握在她的双臂上:“你等会,我去去就回。”便转身快速地走了,仿佛她如鬼魅一样,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隐隐传来水声,原来他是到净房内用冷水冲澡了,傅清月用手拨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默默地坐着那里等他。门外,夏夜的夜晚静谧安详,夜凉如水,隐隐传来涛声,起伏不绝,微微的夜风吹拂着树梢,隐隐绰绰。
      烈日当空,照得地上的盐田白晃晃的刺眼。合浦郡东南、西南、以及南边均靠海,三面环海,自然盛产白盐,海水被引到陆地,高低不平的梯田分流,自然风干成盐块,成块的盐再回锅重新结晶,便是日常用的盐粒了。
      打听到三爷今日会来盐田,傅清月早早地候在那里,终于见到他的马车如期的出现在盐田一带,不过随行的人很多,傅清月等了一会,大约他巡查完工作之后,才走上前。
      三爷往回走的时候,就见到迎面来的一人,自从她从长安回来之后,就不再见过她,偶尔只是远远一瞥,并没有交集,他也没有主动再找她,今日对她这么大喇喇地走过来,心中还是有些涟漪,只是脸上不动声色而已。
      三爷站在田埂上,背着手,那么气定神闲地等着她过来,身后的人见他站着不动,也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白音也在。
      傅清月走到他的眼前,浅色暗纹锦缎,白皙的肤色上,脸上的络腮青茬浅淡,眉目间一股精明,这个有些霸气实俗的男子。她对他微微一笑,敛衽一礼:“三爷,我有些事想跟你商讨,不知能否抽空给我两刻钟。”
      “哦,傅小姐去了一趟长安回来,竟然知书达理了?看来这京都还是个文明的帝都,不比我们这里南蛮之地。”三爷挑着眉,笑睨着她,身后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别人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不过看到主家笑了,也跟着拍马屁地附和。
      “三爷说笑了,我是真的有事跟三爷商量,请三爷抬爱。”傅清月不理会他的嘲讽,今日必须理智平和地跟他谈判周旋,不然,毁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三爷看着她,盯了一会,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哪些人便各自散去,只有白音跟在身后,盐田的田埂上勉强可站两个人,不过过于窄小,两人的衣袖难免碰到一块,傅清月挤着身子,把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小腹处,三爷大摇大摆,她瑟缩着,感觉三爷要把她挤到田里去。
      白音默默跟在身后,离得有一段距离,见傅清月一直沉默,三爷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傅小姐,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我等会还有事。”
      为了见他,傅清月郑重起见,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帷帽,如今已是入夏,烈日炎炎,不一会,就被晒得满头满脑的汗,连鼻尖都冒着薄薄的汗,可她依旧觉得自己的手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冰冷濡湿。
      “恭喜三爷,就要荣升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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