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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哥受伤 ...

  •   可傅清月想了一圈,也没能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再看他身边站着的海生,面色黝黑,鼻扁,颧骨高,厚唇,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倒像是这一路行来见到的不少当地土著人,傅清月生平熟悉的人当中还真没有哪个与南蛮之地有牵扯的,那对王文谦的熟悉感只能来源于他那一双剑眉星目,与某人相似。
      原因追寻到这,傅清月就不愿再往下深究,垂下眼帘,扭过头去找寻大哥。
      找到大哥时,傅正平正在火堆旁给傅伯包扎伤口,傅伯伤得不轻,身上布满了大小深浅不一的刀伤,所幸伤口都不致命且都算是轻伤。
      傅正平见到傅清月时眼神一沉,放下手中的药罐站了起来,眉目间酝酿着风暴,正想好好地喝斥她一番,见跟着傅清月身后而来的王文谦,到口的狠话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可有伤到?”
      傅清月摇了摇头,她听出大哥语意中的责备之意,低喃着:“我没事,阿碧也没事。”
      傅正平不再与她说话,向走过来的王文谦作辑行了一礼:“文谦,多谢你今日的搭救之情,如非你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待日后安顿后,再好好答谢。”
      王文谦笑了笑,轻轻地避开傅正平的礼,“谢我就不必了,你还是好好谢谢吕大人吧,消息是他给我的,我得到的消息比他要晚上一天。”说罢沉着地看向傅正平。
      傅正平沉了一下,对上王文谦的眼睛,心思回转,最后了然一笑明白了个中的曲折,吕大人侠义心肠,大公子只要有心,只言片语就能让吕大人比他们这些人的探子得到的消息要快要准确得多。
      傅正平还是对王文谦拱了拱手致谢,有时志同道合的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在某些事情上就能心有灵犀的想到一块。
      傅清月没有留心大哥他们的谈话,只是看着娴熟地给傅伯上药包扎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把漂亮的山羊胡,像是个大夫,可傅清月不认识他,他不是车队中的人。
      海生客气的向大夫嘀咕了几句,目光在王文谦的手臂和傅清月的身上来回,傅清月纳闷,侧头看向王文谦的手臂,借着火光看到他的手臂被刀划开了一个口子,破口边一片濡湿。
      猛然才记起刚才在寻找阿碧时,与他们之间产生的误会,看来伤着对方的□□是自己了,傅清月觉得万分羞愧,低着头避开海生目光中的敌意。
      不止这位大夫面生,刚刚一路过来,傅清月也发现了很多新面孔。
      正要询问大哥这些人是谁?以解心中的尴尬,抬头间见大哥和王文谦都齐齐地看向对面,傅清月压下自己的疑问也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对面火堆旁,一个国字脸的男子正与父亲及董家的几人正在交谈,听不到他们在谈些什么,倒是看到离他们最近的董煜脸上一脸的严肃。傅清月多看了他们几眼,当她看清国字脸男子的容貌时,刚刚缓过神来的脸色瞬间降到了冰点,只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
      傅清月的脸色神情太过骇人,大哥唤了她好几声,她才抿了抿唇木讷的回头,没在他二人面前久待,匆匆地向大哥和王文谦行礼后往车队中间钻去。
      王文谦看到傅清月惨白着脸逃也似地离去,眼眶泛红,目光淡漠中隐着伤痛,不禁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交握,随傅正平朝董煜那边踱去。
      大伙都在收治整理散落在地的行礼物品,除了照顾伤者外,生火造饭后今夜恐怕要连夜赶路,在这荒山野地,不知道敌人有没有缓兵,此地不能久留;尸体要及时埋掉,谁都不愿在这附近歇息;而且地面血腥味极重,深山老林常常有野兽出没,以往车队宿营时在营边燃着火堆,整夜都有人值守,可今晚众人刚刚应战已疲惫不堪,怕饿了整个冬天的猛兽不顾火光强行掠食,那时再战野兽财狼恐怕大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清月找到阿碧时,看到她在把散落在地的衣物一一拾起,阿碧有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神情倦怠动作僵滞,而傅清月脑中不知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阿碧走走停停的干活,眼前晃动的人影能让傅清月感觉没那么空落落的。
      收拾得差不多了,阿碧去端今日的晚饭,傅清月坐在车辕边上,望着惨白惨白的天空怔怔地发呆。
      细雨已停,昏晕的月亮露出了它的尊容,可惜隔着千层纱万重帘,看不真切。
      食物的飘来的香味让傅清月吞了几口吐沫,虽只是简单的一碗鸡蛋面,可现在已是月上中天,又奔走了大半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再大的俗事也敌不过祭奠五脏六腑的事大。
      傅清月吃得香甜,挑起面条送进嘴的动作虽斯文但急促,阿碧看着小姐的样子笑咪咪地说:“小姐,你慢点,小心烫着。”
      傅清月头也不抬含糊了一声。
      “小姐,我听阿竹她们说,这次要杀我们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个王莽派来的,可是来搭救我们的却是吕大人,吕大人不是大公子的人吗?那大公子跟王莽之间...”
      “够了,你还让不让我安生吃饭?”傅清月生硬的打断阿碧的话,把手中的面碗撂在车板上,碗里还有大半碗的面,依旧清香诱人,可她胃口全无。
      看着傅清月铁青的脸色,阿碧暗暗后悔自己嘴快,说错了话,遂自责害怕的垂着头。
      傅清月用手帕擦拭着泼溅到手上的面汤,默了一会才说:“阿碧,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我们现在是被流徙的罪臣家眷,不是往日皇后...”
      傅清月的语气冷硬严厉,突然停了下来,说到皇后,她想起了姐姐,以前不管自己多么调皮,闯下了多大的祸,姐姐在训斥自己时,总是轻声细语的。
      真想再听一听姐姐薄怒的娇斥声,傅清月闭上双眼,语重心长地说:“阿碧,有些事情道听途说你听听就罢了,不要乱传,也不要妄加评论,隔墙有耳。”
      阿碧被傅清月凝重的样子吓到了,应诺后退了下去,傅清月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袋如千斤重,细细的脖子不堪负重。

      正在朦胧时,“小姐,小姐,不好了!”阿碧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喘了半口气后急急地叫嚷道:“公...子,公子他...”
      不是刚刚才训斥过吗,怎么行事如此慌张?傅清月蹙着眉问:“大哥他怎么了?”
      阿碧吸了一口气,“公子他受伤了,伤势还很严重!”
      音落,傅清月一把跳下马车,冲得急,裙裾挂到车辕边上,扯带着她差点摔倒在地,傅清月甩开阿碧要过来扶她的手,急切地吼道:“快,带我去。”高亢的音调压不住颤抖的音色。
      傅清月赶到的时候吴大夫正在给大哥包扎,吴大夫就是之前给傅伯处理伤口,留着一把漂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傅正平伤的是右肩,半个身子都被白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可这白色都不如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无色且透着青灰。
      父亲和嫂嫂都在一旁,傅清月虽着急可并没有往前挤。
      吴大夫包扎完后对傅晏行了一礼:“侯爷,公子的剑伤没有伤到内脏,只是箭头霸道,伤口过大导致失血过多,身体难免虚弱,只要适当调理,等伤口慢慢愈合,不出半月公子就会恢复。”
      即便被罢了官,别人依旧尊称父亲为“侯爷”,父亲背对着她,傅清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吴大夫把药丸瓶罐交给一旁的嫂嫂,叮嘱她哪些是内服,哪些是外用,什么时辰服用一次,还有生活饮食需要注意的事项,都细细地叮嘱她,嫂嫂一改刚刚的神情忧恐,一一认真记下大夫的交代,清月看到她唇上有一抹鲜红,异样的红艳在她青白的脸色上显得分外的刺眼。
      在嫂嫂后面站着的是大哥的侍妾凝香,凝香哭得眼睛鼻头都红彤彤的,可奇怪的是她左边的脸颊竟也是红肿着。
      傅正平看到了傅清月时,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傅清月打了个手势叫他好好养伤,不要担心。
      傅清月目送家仆抬着傅正平离开,因让大哥安心而露出的笑容僵硬在嘴边,家仆过来收拾这里的狼藉,地上躺着一支鲜血淋漓的剑,箭头还闪着寒光,被鲜血染红的中衣让傅清月的双眼刺痛,喉间发涩。

      丈远外一人手按佩刀正向她大步走过来,傅清月认出是谁后,狠狠地瞪着来人,不等那人走近,便立刻冷漠地转身离开。
      车队徐徐地前进,王文谦等人的支援让车队的护卫压力骤然减轻,众人不敢掉以轻心,但除了警备外并没有那么担忧害怕了。
      傅清月靠在车壁上,两眼圆睁如灯盏,直直地望着前方的车帘一瞬不瞬,黑暗中车帘的一角因马车晃动而闪出一隐一现的亮光,犹如她此刻的心。
      大哥受伤时是和凝香在一起,据说,野草丛中有个受伤后藏匿的黑衣人,黑衣人用弓弩射了大哥一箭,大哥受伤后刚好被在附近一带巡逻的吕公子撞见,吕公子杀了黑衣人后救下了大哥。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可他为何不刀下留情留下活口?他是不是要杀人灭口?难道真如阿碧所听说的,这次的杀手是王莽派来的人?那他又是谁的人,谁派他来的?千万个问题在傅清月的脑海中徘徊,只等见到当事人才能问个清楚。
      天边隐约可见蒙蒙的鱼肚白,大队人马在一处山脚下扎营休息,整夜劳顿,大伙很快就依序地歇息,除了一两声马嘶和值守的人外,四围渐渐地就寂静了下来。

      傅清月睡意全无,问到吕大人歇息的地方后,万千的问题搅得她的脑袋异样地亢奋,飞快的步伐带着裙裾翻飞。
      帐篷里还亮着灯,傅清月顿也不顿,大刺刺地撩开门帘,“吕宽,你...”,将将出口的话在见到有另一个人在时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吕宽和王文谦正对面坐着,中间一盏油灯和一张铺着的羊皮地图,在她进来之前,他们两人似在看着地图商量着什么,傅清月的手僵在了半空,手上还半撩着帘子。
      傅清月没有看吕宽,只是冷眼看向王文谦,他们关系果真非同一般,自己天真,对王文谦之前救阿碧的好感和歉疚之心,在见到他与吕宽如此“神秘”的密谈后荡然无存。
      王文谦感觉到傅清月浓浓的怒气,因为他的在场让她猛然刹车不及,怒火竟烧到自己的身上,温和一笑:“吕大人,我先告辞,我们日后再叙。”说罢就要起身。
      吕宽被傅清月突然怒气腾腾出现的样子吓了一跳,见王文谦站起,自己也忙跟着站起来,一时间,狭窄的帐篷内站立着三个人,更显得空间逼仄压抑。
      不等吕宽出声,傅清月冷冷地说:“你出来。”说罢放下门帘转身出去,不给吕宽任何的说话机会,吕宽面有讪色地向王文谦拱了拱手后出了帐篷。
      清晨的空气冷冽,南方的春天只要不再吹北风,就要迎来漫长的炎炎夏日。
      虽然她对他这么无礼,可吕宽也没觉得有什么。
      吕宽落后傅清月两步,两人一直往外走,见她没有停的意思,他也一直跟着走。
      吕宽的视线落在傅清月的后背,不过半年,她的背影竟如此消瘦,快步行走时带动的风吹起她的衣裙,更显得她单薄清瘦。

      傅清月在一块空地的小土坡前停了下来,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着,背影倔强孤独。
      片刻后,吕宽跨了两步与傅清月并排而站,吕宽曾想找过她,可她见了他要么装不认识,要么远远地看见就躲开,让他找不到机会跟她说话,吕宽酝酿了一下,开口道:“清月,大公子他...”
      “吕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被人截杀?”傅清月侧身打断了吕宽的话,她不是想跟他叙旧情来的,情义已断,没什么好说的。
      吕宽的嘴唇翕张,看着傅清月的眼神露出了踌躇,傅清月没有逼迫他,只冷冷地等着。
      “清月,我没有恶意,大公子他也不会伤害你的...”
      “吕宽,你不要答非所问,我问你,是不是他派你来的?哪些黑衣人是不是也是他派来的?”傅清月压抑着怒气,说话时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是的,不是的,清月你误会了,是大公子得到消息后告知我,吩咐我及时赶来,你不知道,大公子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时心急如焚,可又身在千里之外离不开,急得嘴唇都起了一圈泡。”吕宽急切地解释。
      傅清月对吕宽解释的话至若惘然,追问:“意思是他派你来的?那黑衣人是不是王莽派来的?”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是一否,吕宽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也不知傅清月听到了什么消息作此判断。
      傅清月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她转过头盯着天空中雾蒙蒙的朝霞,“成帝时,王莽与淳于长争权夺利,淳于长失败后被诛杀,死在狱中,可王莽并没有善罢甘休,赶尽杀绝地派人暗杀了淳于长的世子,今日,他无非就是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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