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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人鱼公主 ...

  •   是夜,傅清月躺在床塌上,久久不能入睡,窗外的月光偷偷地爬了进来,一室明亮,手指触碰到唇瓣,刚刚的炙热触觉好像还在,残留在唇齿间的霸道气息,一幕幕反复地在脑中重演,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也毫不含糊的带着攻略性,让人情绪不禁高涨,沉静回想当中,闭上双眼,手顺着嘴唇一路往下滑,阴影约约又沉沉卓卓,反反复复......
      深深地叹了口气,傅清月收回手,重重地翻了个身,不想了,不能想了,那些羞于启齿的心思,是一点都不能表露的,欲望平静之后,是一片空茫,往事重回脑海,沉沉浮浮,浑浑噩噩之间,接近天明时,才困乏之极地睡了过去。
      今晚与王文谦有约,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裙,正在打理半干的头发,阿碧在她前前后后地收拾,傅清月坐在镜子前,瞄了几眼镜面,突然拿起妆台上的一朵绢花,扔了出去,花体本轻,用的力道不大,只是轻飘飘地落在阿碧的面前,看到飘落的绢花,阿碧再也忍不住,掩着嘴“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
      “死丫头,笑什么。”傅清月洋怒道。
      阿碧一边把绢花拾起一边笑说:“我是替小姐高兴呀,啧啧,这堪比春花的娇容,这似蜜的眼神,我看着也是替小姐高兴呀。”
      有吗?傅清月对镜自揽,远黛眉,秋水瞳,似笑非笑唇,三分冷艳,七分娇媚,确实是有别样的情怀。
      “小姐,你都不知道,三小姐见着我的时候,那气呼呼酸溜溜的模样,都快酸死我了,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极了。”阿碧说话的神情满是胜者的姿态。
      傅清月冷哼了一声:你就嘚瑟吧,你家小姐落魄的时候,你那小脸苦得都可以掐出苦水来。
      与他约好在门口等候,约定的时辰还没到,傅清月慢慢地在园中踱步,临出门前,不经意间地张望,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心中诧异,嫂嫂这么晚了还出去,心中想着脚步便跟了上去,因离得有一段距离,李若兰走得急,傅清月在后面怎么赶也赶不上,不知为什么,傅清月并没有出声叫她,只是默默地跟着。
      出了家门,到街道巷子的时候,傅清月一直远远地跟着,一种忘乎所以窥视的姿态,那日李若兰酒后吐真言,让她心生唏嘘,看来每个看似幸福的背后,都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和隐忍。
      心中直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好像一根绳索突然断掉,只能凭感觉跟了上去,这样不信任地跟踪有点恶劣,拐了两条街,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见到李若兰后,匆匆说了一句,两人便一起进了一个院子。
      傅清月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因为傅清月肯定那个身影是个男子的背影,而嫂嫂与他相携入室,在这个追崇儒术恪守妇道的年代,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夜幕之下,如此亲密地相会,让人不得不怀疑,而之前大哥与嫂嫂之间的不合,还有李若兰数次失态,让傅清月的心一下子乱糟糟的,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傅清月,在看什么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傅清月被唬了一跳,那人凑得极近,一股脂粉味混着汗味直扑鼻端,下意识地后仰,心中冒出一股厌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开头转身就走。
      “哎,怎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赴约?”语带流里流气的,傅清月无奈地停了下来,如果不是王文谦之前叮嘱过她要学会忍让,她真想一脚踢过去,或者在他那张过分妖娆不像男子地脸庞上印下几道红印。
      两人正僵峙着,一个明亮的声音在傅清月的身后响起,“她是赴我之约,董公子,不知有何贵干?”表面客气有礼,语义清冷无疑。
      董煜看到对面的王文谦,收起拦截傅清月的手臂,脸有讪讪地说:“无事,只是跟傅小姐开个玩笑,打扰了。”可傅清月分明看到他眼中恶毒的意味,嘴角不屑的鄙夷。
      “以后董公子还是不要再乱开这种的玩笑,她脾气不好,到时不小心伤了董公子,还得麻烦我付医药费,到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说罢拉过傅清月,圈在臂膀里,明显地示威。
      董煜俊美的脸颊抽了抽,强笑道:“怎么会呢,傅小姐温柔娴静,不是那野蛮不知礼数的人,如若没有什么事,董某告辞。”说罢乖乖地走了。
      王文谦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你想笑就笑吧,不要忍得那么辛苦,小心憋成内伤。”王文谦紧了紧圈住她的手臂。
      经他这么一说,傅清月再也忍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好奇地望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个无赖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我每次见到他都烦透了,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之前是,现在也是,估计没有遇见你,我都要跟他干一架才能算完,你一来,两句话,四两拨千斤,就轻松地解决了。”
      王文谦笑了一下:“说你脾气不好,你不生气就好。”傅清月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王文谦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牵着马,淡淡地说:“不是我厉害,是因为我在合浦郡有些势力和影响,让他有了顾忌的心,如若在长安,他们家族以前势若滔天的权力,怕是谁也不会让他妥协,他为人阴险,你还是少些招惹他吧。”
      傅清月止住了笑,陷入沉思,不是她不懂,是她不愿直接面对,她的世界里对就对,错就是错,是非分明,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复杂,让人太累,怪不得曾经有人说她,还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分对错。
      董煜固然讨厌,可怎么也想不到面容俊美的他,会是别人眼中的阴险小人,看来以貌取人会贻误判断,王文谦经战商场多年,识人无数,他说的话大约也有几分准确的,何况自相识以来,他事事为她考虑,不会无缘无故地诽谤他人。
      见傅清月不说话,王文谦问她:“你怎么不在门口等我,自己跑出来了。”
      傅清月这才记起今晚所约及刚刚所见,这事是不能跟他说的,而且自己也不能光靠看一个人的背影,就判定别人什么,故敷衍道:“我想出来透透气,就先出来了。”
      王文谦知道她不想说,便不再勉强,与她并肩走在路上,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四周的夜景静静地融合他们的身影,合浦郡远没有长安繁华,夜晚更是寂静,一路上走来畅通无助,不一会就出了城,傅清月问他:“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王文谦反问。
      “不知道,是你约的我。”
      王文谦笑了笑,一个翻身跨上马,伸手向她,傅清月也笑着望着他伸出的手,这是双宽厚好看的手。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傅清月微微一笑,把手交给他,一用力,就被扯着跨坐在他身前,随着一声呼喝,马已飞奔出去,奔跑的速度带起的风呼呼地刮过脸颊,让人睁不开眼,自己也曾策马奔跑,可驾马分去了不少注意力,没能像现在这样全身心地感受,快跑速度带起的激情,她干脆闭上双眼,用耳朵,用身体,用心去感受这要飞起来的感觉。
      小半个时辰后,微腥的海风让她知道已经快到海边,只是这次去的不是平日的码头,是有些偏远的海湾,一座瞭望台孤独地耸立在夜色当中,马停了下来,正气喘吁吁地在原地打转。
      傅清月半点也不愿动弹,身后靠着的胸膛温暖而宽厚,她此刻正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
      王文谦似有所感,没有出声打破这份默契,手臂用力地拉着缰绳,傅清月靠得近,一股淡淡的体香索绕鼻端,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吹拂在脸上,丝丝发痒,她每一次地呼吸,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让人抗受不住。
      片刻后,王文谦轻声问:“我们下去吧。”
      傅清月点点头,讶异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两人一起上了那座孤独的瞭望塔,似乎是早有拾掇,塔台上干净整洁,不像一般的瞭望塔那样脏乱,找到两个木凳子,傅清月把它拿到栏边,坐下后把脚伸了出去,悬空踢踏着,也示意王文谦像她那样坐,远处涛涛海水,声声地拍打着沙滩。
      “海水涨潮了会淹到塔上吗?”傅清月问,因为此刻的感觉像在湖上游玩时伸脚进湖。
      王文谦坐了下来,不知何时取出一个酒囊,“傻丫头,这塔台建的本就比海岸要高,估计淹了它,整个合浦县也没了。”瞭望塔上的塔灯长年不熄,是为了远航的船只指引方向,也为了更方便更高阔地观察海面,这座瞭望塔在上次风暴中纹丝未动,可见当时修建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
      “大海到底有多大,它会不会有一日淹了我们的土地。”傅清月说这话是感慨的。
      王文谦奇怪她的奇思妙想,喝了一口手中的酒,递给她,“不知道,宇宙浩瀚无边,海洋神秘莫测,估计玉皇大帝才知道它有多大吧。”
      傅清月也不含糊,拿起酒囊就喝了一口,没有预想的辛辣,一股甜涩滑入口中,飘着淡淡的果香,傅清月蹙眉,不肯定地问:“这是葡萄酒?”
      王文谦点点头,“你果真喜欢这玩意,一喝就喝出来。”
      “你倒厉害,在这里也能弄到长安城的葡萄美酒。”傅清月赞道,这味道有些遥远,在合浦县的吃喝用度大不如前,可她也没有丝毫的怀念,只是有些东西,尝过了就是尝过,不会忘记。
      王文谦嗤了一声,没有接过傅清月递过来的酒囊,只静静地看着她。
      傅清月先别开了眼,看着海天一色的大海,一勾上玄月,雪亮地挂在空中,四周散落着熠熠相辉的星子,海浪永无休止地一次又一次扑在沙滩上,搅碎了一片汪洋银色,这是身与心的开阔,傅清月一仰脖,又喝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
      “阿仲,你相信人鱼公主的传说吗?”傅清月突然侧头问,刚刚见面时心思恍惚,一路策马过来时又没有机会正眼看他,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才看清他的面容,浓眉挺鼻,丰润的唇瓣微微抿着,神情柔和,眉角眼梢间少了平日的洞察通透,多了一份柔情,今日穿的是一件深蓝的深衣,衣襟处暗纹的纹理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更添了几分沉稳内敛,腰间佩饰的玉剑剑柄被摩挲得发亮,这样的俊朗飘逸,无论在哪,都是出采超群的。
      王文谦安静地接受傅清月打量端详地目光,好半响了才答她:“传说就是一种流传的说法而已。”顿了一下,又说:“人鱼公主的传说可能是当地人对爱情的美好遐想,也可能是地方官府为了宣扬美好情德而宣扬的一种手段,两者皆有可能,看你更信哪一种。”
      傅清月哑然失笑,这人严肃起来也怪搞笑的,曾听老渔夫说过这里流传的一个民间故事,海上曾经住着一位美丽善良的人鱼公主,因一次偶然机会救起了一位年轻男子,得知男子是与凶恶的海怪搏斗而受伤,人鱼公主悉心地照顾他,日久生情,两人后来结为夫妇,可惜好景不长,人鱼公主拥有夜明珠宝物的秘密被当时的县官得知,贪心的县官用计杀死了人鱼公主的丈夫,夺取夜明珠,人鱼公主后来报了仇,可她非常思念丈夫,手捧着夜明珠,站在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泪如泉涌,眼泪变成了一颗颗亮晶晶地的珍珠落入大海,海中的珠贝吞下泪滴,便有了现在的珍珠。
      一个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傅清月记得当时初听闻时,愣怔了好一会,看着海面想,如果她是那个人鱼公主,她会不会跃入海中自裁,可人鱼本来就是生活在大海中,如何自裁,估计要跳入诛仙台,才能坠入轮回,与相爱的人再次相遇,她会如此决绝吗?
      “你这人好无趣,问你个柔情似蜜的问题,你倒好,跟我说这些,一点都不解风情。”傅清月睨了他一眼,似娇似嗔道。
      王文谦抿了一下唇,“你不会喜欢那些甜言蜜语,华丽却空旷,虚的。”
      “哦?你就这么确定,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傅清月又灌了一口酒。
      一朝被蛇咬,如若你喜欢那些,恐怕现在跟你在一起的就不是我了,不过这话不能跟她说,“你喜欢我这样的。”王文谦大言不惭。
      傅清月咯咯地娇笑出声,伏在栏杆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指着他道:“你…你,你的脸皮怎么这样厚,堪比南城的城墙了。”
      王文谦没有理会她的嬉笑,倒是伸手抓住她的手,柔声说:“你笑起来真美!”这样开心的笑容,都险些尘封在记忆里,他突然有种冲动,他要让她以后都这么美。
      傅清月停下了笑,并没有收回自己被攥的手,他用拇指上的茧,轻轻地摩挲她手掌上的薄茧,那是练刀磨出来的。他专注而火热的眼神,能融化千年的寒冰,傅清月感觉得出自己似要化开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手心泌出细汗。
      见傅清月出神地盯着自己,王文谦顺着她的手臂,把她揽进怀,感觉到她的顺从,心底一阵柔情,轻声说:“你曾问过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上回我没有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不是在合浦郡,而是在长安侯府的后院,我记得那天,漫天的桃花,一个精灵一样美貌女子,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我的怀中,我以为上天眷顾于我,弥补我自小没有父亲的遗憾,要送一个仙女补偿我,你不知道,我那一刻的喜悦,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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