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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欢乐持几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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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孙恬意人离,沈婺华忽觉此事不大对劲。
就算那龚良娣勾引太子未成,可是她孙恬意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难不成——?只能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沈婺华也无需挑明,毕竟挑明对我是毫无好处可言。
何不静待其变?坐山观虎斗,我沈婺华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唇角勾勒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东宫正华殿
陈叔宝手中捧着几道他父皇让他批阅的奏折,却毫无批阅之意。
“辛常。”他朝门口喊道。
辛常入内,低眉恭敬的询问道:“太子寻小的何事?”
“通知下去,今夜去龚良娣那,让她准备好。”陈叔宝缓缓地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辛常唯声道。
镜月轩
“龚良娣,小的来给您报喜了。”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辛常的声音。
龚念珍正对铜镜,默望冰敷药料后仍泛红稍肿的两颊。
“何喜之有?”她启唇淡淡问道。
辛常见她也不转身,只得在她身后说道:“恭喜龚良娣,殿下传您今夜侍寝,好生准备着吧。”
念珍惊异,“啊?侍寝?”
念珍本以为昨夜之事,太子会对她有所隔阂,不会再理睬她,更不会要她侍寝。
辛常也是一怔,他本以为龚良娣听闻当是激动不已,几乎喜跃抃舞的,没曾想却是惊异不言.便又加了一句“良娣,你可是侍妾中第一个侍寝的啊。”
“好,有劳,下去吧。”念珍镇静地说道,她心中却是百般杂思,又惊又喜又愁。
惊太子竟不计较昨日之事,喜自己可与心仪郎君同处,愁自己脸颊泛红颜貌有损。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急唤来丽华玲珑,又是冰敷上药许久,直到印痕浅至不易察觉,念珍才是松了一口气。
妾为君容,此念不渝。
是夜,陈叔宝只字未提昨日之事,念珍倒也心安几分。
绸缪缠伴,烛火常明。
天还未明,太子便起身着衣,念珍在一旁侍奉着。
“你躺下,天还早,再睡一会吧。”太子柔声说道。
“不,念珍没事。”念珍一边帮太子扣着衣扣一边说道。
“念珍,你等着我,我今天忙完便回来陪你。”太子恋恋不舍地说道。
“好。”念珍婉笑言。
待人离,念珍坐与榻上,心中欢喜不已,眸光落下,榻上几滴血迹。
“奴婢恭喜良娣。”丽华和玲珑从旁侧而出,两人满面笑容地行礼说道。
“好了好了。起来吧。”念珍粲然一笑道。
龚念珍首个侍寝之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宫中有钦羡不已的,当然,也有嫉妒仇恨的。
此后,一连数日,皆是龚念珍随侍。惹得宫中众人侧目。
丝竹轩正殿
“哼,那个贱人又使了狐媚手段,来勾引太子去她那儿。我需得给她个教训才是!”孙恬意怒不可遏的言道。
瑶华轩内
“殿下是一直去的她那吗?”沈婺华向新梅问道。
“是的,太子妃。”新梅如实作答。
“这东宫,可又有好戏可看了。”沈婺华纵然内心恼怒,却依旧平淡如水的说道。
镜月轩
“恭喜珍姐姐,我就说嘛,以姐姐的资质,若是太子不宠爱,那便是瞎了眼了。”喻芸儿嬉笑地说道。
“芸儿竟是满嘴胡话。”念珍作势生气,扭头不看。
“好姐姐,我错了行吧。你别恼了。”芸儿急忙告饶道。
“珍姐姐,你看你现在还是袒护着太子呢。”芸儿捂嘴笑道。
“哪有嘛?”念珍笑言。
“就是有,你还偏偏不承认。要不我把你心挖出来瞧瞧看,是不是袒护太子的?”芸儿扑向念珍。
两人厮打在一起,好不生趣。
宫中的欢乐能维持几时?宫中的怒火又能维持几时?
此后,茫茫然,未知无际,谁又可知?
旬余,龚念珍恩宠不如往日,虽说太子常常往念珍处,却也临幸了孙恬意,吕聆雪等人。
龚念珍心中波澜涌起,那滋味难以说清。
念珍独自一人睡在冰冷的榻上,心中联想着太子与她人缠绵枕榻的场景,不免暗暗落泪。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阖闭了眼眸,不让自己再去联想。
却,于事无补,那份交杂的感情,仍徘徊心扉。
她是大家女儿,当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只有在这漆黑的夜,她才敢尽情哭出。
既然她已深入无情帝王家,她就该学会坦然。
只得去怪那命不由己,人若浮萍。
且说孙恬意继龚念珍后侍寝,自是万分欢喜,派侍婢到各处去分发太子赏赐给她的糕点,她性子本就嚣张,得此宠幸更是跋扈不可一世。
她还走至丝竹轩偏殿旁,大声嘲讽道:“袁映君,平日里在那逞能,又有何用?如今,太子瞧都不瞧你一眼。夜夜空房,啧啧,我都替你伤悲啊。”
袁映君此时坐于屋内,闻孙恬意言,怒火中烧,用手捏紧了帘布,不言不语。
却不曾想,这太子除待龚念珍稍有不同,时常前往,或食膳或就寝。其余人等,却是雨露均沾,袁映君数日后也被临幸。
袁映君再难压住心中怒气,就在孙恬意还在盘算如何对付龚念珍时,袁映君已在筹谋。
皇后柳敬言诏令太子及太子妃、诸侍妾于二月二十二日往台城柏梁殿一聚。
此日,众人皆是精心装扮了一番,龚念珍着了一袭松花色襦裙,散着忍冬暗花,襟口缀以银纹,飞仙髻上缠枝花簪,倒是落落大方。
龚念珍与丽华、玲珑刚出了这镜月轩的门,便逢上了孙恬意。
孙恬意一改往日骄纵神态,毕恭毕敬的向念珍行礼道:“前些日是恬意失言,一直想着来给龚良娣赔个不是。奈何龚良娣不常出镜月轩,我也不敢贸然打扰。”
她这般模样倒是惊了龚念珍,念珍忙扶她起来,笑道:“都过去了,此后同心侍奉太子,和睦相处便好。”
“是,是”孙恬意连声应道,又挥手示意其侍女,侍女递上一盒。孙恬意从中取来一钗,笑道:“龚良娣,这是朱玉琥珀钗,权当是恬意赔罪的礼。”
不等念珍言,孙恬意便将那朱玉琥珀钗插在念珍髻上,笑颜道:“配得上龚良娣。”
正来人催促,便也顾不得多谈,各乘轻轿去了。
轿内
玲珑疑惑道:“这才小半个月,孙良娣便转了性子?”
龚念珍也一头雾水,只闻得丽华道:“良娣还是不要戴这朱玉琥珀钗了。孙良娣太古怪,她并非温和之人,今日却来赔罪。她甚喜明艳,今日却又为何穿了湖蓝色裙?”
“丽华,你是否多虑了?”龚念珍道。
“良娣,还是谨慎些好。”丽华怕她因这钗子出些什么差池,劝解道。
“好,且听你的。”龚念珍言。
入台城后,众人依礼入殿,孙恬意瞄见龚念珍髻中无那朱玉琥珀钗,微皱皱眉。
原来,这二月二十二日,本是皇后柳敬言早定下与儿媳们一聚的日子,当日却传来紫极殿皇太后章要儿重病之事。这皇太后虽只为陛下婶婶,并非其母,但皇后有仁孝谨慎之名,以母后待之。如此一来,皇后只是与儿媳们小谈几句,便急着去紫极殿侍奉太后了。
若龚念珍当真戴了那朱玉琥珀钗,其后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