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三生》那年豆蔻

11、十一章

　　几许清风，弦月玉梳般梳理着流云。四围星光璀璨，旋舞闪烁，明亮中见证了亿万斯年中的又一夜。
　　直到金乌东升，膜拜退场。

　　早起的沈轻离拍了拍脸蛋，精神百倍的往武场而去。晨风清凉，一抹胜却霞光的洁白捉住了视线。他心情舒畅的追了上去。
　　明澜瞥了眼，淡淡笑笑。
　　沈轻离好心情的走在一边。
　　俩人不紧不慢的石径上走着。蜿蜒的两边是滴翠的新绿，霞光中又镀了一抹暖色。
　　几点落英载浮载沉疏疏淡淡的飘来，落在明澜肩头。东张西望的沈轻离偶然瞥见，抬手给拍了拍。
　　明澜道了谢，平和的继续走着。
　　沈轻离惬意的继续琢磨。清晨宁静，偶尔一点响动就能吸引他全部视线。一只鸟儿醒来，叽喳着梳理毛羽，扑棱扑棱翅膀，精神的去觅食。他赶忙掏弹弓，赫然发现没带失望的瘪了瘪嘴。被明澜落下了他忙撒丫子追几步，然后继续琢磨。
　　一路的兴致，到达武场时正好迎上了升起的红日。会心一笑，大步向前。

　　武场上一左一右很明显的两种状态。左边的人数稀拉，精神萎靡；右边的来了大半，精神抖擞。
　　左边的没精打采瞅了沈轻离眼，羡慕。
　　右边的神采奕奕瞅了沈轻离眼，惊讶。
　　沈轻离去了左边。明澜去了右边。
　　一抹艳红悠哉而来，唇角噙笑。旁边的青葱蹙起眉头，眸色不屑。
　　还有一袭斯文抿着唇掂量着。

　　沈轻离被传染的打了个哈欠，神清气爽的捶捶腿做准备活动。灌了铅的腿酸痛酸痛，直接蹲马步会抖得厉害。
　　那些新人看着沈轻离在活动，爱动弹的就动了动，实在疲劳的就支着脑袋萎蔫的坐地上发呆。人的日子过久了，一入地狱不大适应。
　　胡狼拎着鞭子卡着点来了，瞅着左边阴了脸。
　　呼啦啦又来了一帮子人，衣衫不整的，一看就是刚爬起来。
　　一阵汗臭和脚臭味扑过，沈轻离被顶了一下子。他瘪了瘪嘴，硬着头皮继续做准备活动。

　　“新人今天肯定会被揍得不轻！”张素幸灾乐祸。
　　“铁定的！来晚了那些有的受的了！”王靖认同。

　　“才来的午饭晚半个时辰！”胡教头冷喝。
　　幸亏不是早饭！一行人暗自庆幸。
　　张素王靖有点扫兴。
　　“开始训练！”胡教头虎吼一声。
　　右边的忙开始练习。
　　左边的也拉开架势。
　　沈轻离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淡定的开始。
　　胡教头瞅了瞅，冷漠的经过监督别些。随着他的转悠杀猪了似的哀嚎不断。
　　右边的有看热闹的被胡教头撞见也是好一顿好抽鞭子。不过他们都是过来人，所以就都咬着牙不嗷嚎了。所以基本上还都是左边的人在叫。
　　左边的人熬得辛苦。
　　沈轻离犯了倔脾气，咬着牙死撑。灌了铅的腿由酸痛酸痛的开始发麻。渐渐的过了临界点，他直接觉得腿跟不是他的了似的。于是又出现了昨日的情况——动不了了。
　　胡狼满意的瞅了沈轻离眼，颇感惊讶。说实在的，沈轻离是第一眼他最不看好的一个。
　　这是赞赏吗？是吧？沈轻离小得意。然而这种得意在休息时穿帮，一片躺倒的哀鸿中他成为特立独行直挺挺的一个。
　　“噗！”瞅见的王靖喷笑出来，“这小子站一回麻一回！”
　　左旁更是笑趴一片。
　　沈轻离傲娇淡定。
　　此起彼伏的打趣声，夹杂着难听的嘲讽。声浪蔓延中一袭洁白在沈轻离身前蹲下，众人一愣，震惊的睁大眼睛。

　　“有没有好一点？”明澜在沈轻离腿上穴位揉了下后温和的询问。
　　沈轻离忙点了点头，证明的他动了动。惊喜，果然能动了！
　　明澜释怀的笑笑，平和的站起身来。
　　沈轻离灿烂一笑，跟搭在明澜身边舒畅的往饭厅而去，尽管他带了食物。
　　众人错愕的看着二人离去。
　　王靖微微一笑，悠哉的跟了上去。
　　“哎那个小少什么时候跟明澜那么好了？”张素惊讶。
　　“关心舍友而已。”王靖轻描淡写的搪塞句。搪塞？是的。他一直觉得明澜和煦却不可碰触，就如同这温暖的日光、滑过指间的风。而刚才在沈轻离面前那一瞬他赫然感觉明澜的真实，是切切实实的存在。
　　有人吃味，有人很吃味。羡慕，嫉妒，算计。
　　“到底是有钱人！宿舍一出事立……”张素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王靖压低声音提醒。
　　张素不忿：“鬼才相信王树跟张亮回家了！”反正他又走绝对会收衣服！就是发财了也收！
　　王靖烦躁的蹙起眉头。若不是张素是一个村出来的他才懒得理！知道张素那死犟的脾气，他闷声而去。
　　“难道你就不觉得王树跟张亮是出事了吗！”张素不平的吆喝。
　　静。
　　本来的喧哗骤停，紧接着是左半的窃窃私语，侦探附身似的推理演义。右半却闷着脸，置若罔闻的纷纷离去。就是被询问时他们都是充耳不闻，冷漠而去。
　　“想日子安生就管好自己的嘴。”有好心的提醒句。
　　左半的大惑不解。
　　苏宇宏面色深沉，一向侃侃而谈的他一声不吭。
　　花似锦嗤笑，悠哉的找地方吃饭去。
　　邵泽惯常的表情，冷漠桀骜。
　　面对疑惑，聪明的扼杀了好奇心，逞着气力往饭厅蹒跚而去。稍聪明的，效仿而去。不知变通的，执着着疑惑，继续的议论着。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试图被掩饰的真相以更激烈的形式昭告天下。

　　聪明人多的地方相对安宁些，至少表面如此。饭厅里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依旧着往日的交谈，味道也一如往日。
　　沈轻离端了份新人饭菜堂而皇之的坐到了明澜身边。明澜直接跟他换了菜，“我吃素。”
　　“这个习惯不好！”沈轻离嘴上说着，心安理得的拿起了筷子。
　　“你来了我的伙食就差了。”王靖笑眯眯的过来，他拍了拍边上的人，“往那挨一下兄弟，谢了！”
　　那人端着饭菜不在意的顺挨了。
　　因为沈轻离的突兀坐入，前一百王树空下的那个位置显得更加刺目。很多人开始议论可能的递补方案。
　　苏宇宏竖起耳朵听着，一边硬着头皮往嘴里塞食物一边琢磨着。
　　“师哥你觉得会怎么补？”沈轻离嚼着问，两腮鼓鼓的，本来就婴儿肥的脸随着咀嚼一抖一抖的，鼹鼠般可爱。
　　明澜：“不补。”
　　沈轻离惊讶了，“不补？”
　　“有什么好补的，补了也够呛进前十。”王靖懒洋洋插话，“况且一百之外都没排名次。递补还得现排出来，麻烦。”
　　沈轻离：“打不进前十就不让人参加？这样不公平！。”
　　王靖：“谁告诉你这里公平了？”
　　沈轻离闭嘴了。
　　王靖笑笑，“这里是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没有实力你什么都不是！有了实力你也依旧什么都不是！”
　　沈轻离不爱听了，“那要实力有什么用啊！”
　　王靖：“用处就是进门内！咱们这些门外的都是不被青城派当成弟子的。”
　　沈轻离能够体谅，“选小厮还要挑挑拣拣呢。”
　　王靖自嘲的笑笑，“咱这里跟应聘小厮还真没什么大区别。”
　　沈轻离别扭了。他一个大少爷整天累的半死不活就为当上个小厮？
　　明澜：“这里的程天堂主武功天下第一。青城派也是当今武林唯一敢与玉灵宫叫板的门派。”
　　沈轻离立马心里平衡多了。他来学武，王靖来挣钱，出发点不同，看问题的侧重点也不同。刚刚差点就进误区了。
　　王靖笑笑，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轻离：“玉灵宫是什么个派？”他捕捉到一个新词汇。
　　明澜：“是个魔教。魔头重文统帅，残暴嗜杀，祸乱绿林。”
　　沈轻离大嚼了口饭，“魔头不坏就不叫魔头了。”
　　明澜看沈轻离不痛不痒也就没再多说。
　　“据说这个玉灵宫里除了魔头外全是女人！”一直在赌气的张素兴奋的插进话来，“这简直跟皇帝老子一样舒服！”
　　王靖：“他那是□□！一个魔头能跟九五至尊的皇帝相提并论吗！”
　　张素怒了，“姓王的你今天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
　　王靖觉得不可理喻，不搭理的继续吃饭。
　　张素一拳打到棉花上，火气无处发的呼哧呼哧扒饭。扒完饭就气呼呼的走了。
　　旁边的人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有的直接开了口，“王靖你跟张素熟，你就说说他，让他别不洗脚！昨晚一脱鞋，半个宿舍的人都被顶出去了！”
　　王靖：“你看他像能听进我话去吗？”
　　那人登时泄气，“当我没说。”
　　“就这种脾气还想当镖师！早晚出事！”一个插诨。
　　王靖：“你少乌鸦嘴！”
　　那人忙道歉老实吃饭。
　　这边静了下来。此时饭厅里主流的讨论是递补的事。

　　“怎么补胡椒一会儿肯定说。若是不说那就肯定是不补了。”一个来了一年的平淡的道。
　　苏宇宏一惊噎了下。
　　“苏兄没事吧？”身边的忙给他锤，衣服上混杂着不知酵了几日的汗臭。
　　苏宇宏胃里登时翻江倒海。噎住的他更加难受。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王靖无意间瞅见，哼笑一声，“我们这里真是卧虎藏龙。”
　　明澜平淡的看了眼，心里多了分思量。

　　“不补？怎么说师哥？”那边对坐的新人诧异。
　　小师哥：“我的上上届那年缺了五个都没补。今年才缺一个。”
　　新人们对视一眼，万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