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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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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过年的时候,夏歌总算是能空下来了。前两天交了最后一篇稿子,听了纪满大大两个小时的各种不满,幸好最后还是拍板说过关。
作家也是要有人权的,尤其是快过年的时候,休息权利格外重要。
于是最近沈非原看到夏歌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快要睡着。即使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夏歌也端着碗半睁着眼,沈非原真担心她会把筷子戳自己鼻孔里。
暂时不用做写作工作就意味着暂时见不到纪满大大,虽然夏歌对纪满这个慧眼识珠的暴力女人还是挺感激的,但由于纪满大大每次出现杀伤力太强,让她心有余悸半天,所以能稍微少见一两面还是不错的。
反正到时候拜年还是要见面,逃都逃不掉= =
因此,年前这个对于夏歌来说相当于小假期的日子,她就高高兴兴的窝在床上,把家里都交给沈非原了。
夏歌轻松,沈非原也跟着放松,两个人的警戒心都在日复一日中降到最低值,结果某一天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认为是对方订的快递到了。
直到这两个人以一模一样的无辜表情互相对眼:“我没买过啊……诶……你没买过吗?!”
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之后敲门声再起,两人疑惑起身,开门,然后就看到挥着手的纪满:“哦,你们终于开门了,让让先。”
沈非原和夏歌至少在门口石化了近30秒才终于搞清楚现在的事实,事实就是,纪满大大又杀上门来了。
夏歌开始条件反射的抖腿,沈非原则又一次哀叹为啥他们住在五楼,连跳楼逃跑都成了绝路。
纪满何等精明,面前两个人都一副死了亲娘的样子,她哪里能看不出来是因为她这个“不速之客”搞出来的呢?
不过,把自己归类成不速之客,这两人是真不想活了是吧——
往常遇到这事,她肯定是要挥菜刀的,但这次不行,纪满这回是难得的要以一件私事来求他们两个的,虽然做不出低声下气的样子,但好歹也得比往常和蔼可亲,和颜悦色一点。
于是纪满咳嗽两声,从饭桌旁边搬来两把椅子,放在沙发旁边,然后自己坐在沙发里,又指指椅子,对着夏歌和沈非原和蔼可亲、和颜悦色:“坐。”
沈夏二人看着面前的椅子,互相对望一眼,坐了过去。
不过心里在滴血,凭啥在自己家里也要沦落到坐硬板凳的待遇?纪满大大你一个人占着明显能挤三个人的沙发真的没有觉得空落落的很不对吗?
但是再转念一想,如果纪满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对他们说“坐”,他们也是没胆子坐过去的。
两人之中夏歌尤为战战兢兢,她就担心之前送过去的稿子有什么问题,虽然纪满最后是说了“OK”,但那可是纪满大大啊,人随口一说,她可不能马上就信啊!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稿子又被驳回,然后年前舒适的睡眠生活就此结束,又要被压迫着写文直到大年三十……
仿若卖火柴的小女孩一般的悲惨生活,夏歌两眼含泪:“纪满大大……我真的不想重写。”
坐在一边感同身受的沈非原也跟着泪染衣襟,为夏歌求情:“大大,大过年的……这次求放过吧……”
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纪满真恨不能在手上挤出无数个“井”字,话说这俩人什么意思啊,她过来就只有退稿这件事情可以做吗?!她是那种大过年给人找不痛快的人吗?!
嘛,其实她是。
这次虽然跟退稿没关系,但纪满掂量了一下,对于夏歌来说,这事儿也算大过年给人找不痛快了。
纪满又咳嗽了两声:“行了……我这次来不是稿子的事情,不过主要还是找你。”她指指夏歌。
不是稿子的事?
夏歌立即满血复活了,拍着胸口恨不得把肺拍出来表忠心:“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话一出,纪满轻飘飘的小眼神看过来:“真的?”
夏歌点头:“真的!”只要不是稿子的事儿,什么都好说。
沈非原在旁边赶紧跟进:“如果我能帮忙,我也会尽力的!”
纪满笑了,这次是真的和蔼可亲,和颜悦色了:
“是嘛,那成,你们两个挑件走得出去的衣服,明天跟我去相亲吧。”
这之后的三分钟里,场景混乱的好似两个人同时发作了心脏病。沈非原的惊讶点在于“相亲”,夏歌的惊讶点在于“出去”。
至于作为源头的纪满?她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正在润嗓子。
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点,沈非原先开口:“那什么……是什么万人相亲活动吗?”听说过年的时候有些地方会办这种活动的。
但是,为什么让他和夏歌去?
沈非原压根忘了,在正常大众眼里,他和夏歌男未婚女未嫁,正是相亲生力军啊!在沈非原还没有脱离沈家之前,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相亲香饽饽——体型问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至于夏歌,姑娘家的不要多有钱,关键是实诚,人还是作家,多有文化!
不过纪满很快在沈非原和夏歌又一轮心脏病发作之前开尊口解释了,而且这一次还解释得有条有理,清楚不已。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大家都知道纪满同志剽悍名声在外,江湖人称“纪满大大”,诨名“菜刀季”。但纪满出身S城,其实算是地道的闺秀,在自家老闺秀——她奶奶的强烈要求下,也是能换上旗袍听戏曲喝香茶的角色。
不过那个角色仅限于在自家里,对外纪满还是剽悍的。
也许正是她那剽悍,导致纪满现在单身,如果名声继续剽悍下去,估计结婚也无望。于是奶奶大人重出江湖,要求纪满去相亲,还提附加条件,必须得穿旗袍去!
众所周知,旗袍那造型,那长短,那布料……再剽悍的女人穿了旗袍,也很难施展本色,只能乖乖坐回淑女。
“我又不知道我奶奶找的那个什么同学的邻居的朋友的表妹的孙子是个什么人,到时候我不得不穿着旗袍,活动起来多有不便,如果出什么事儿也没法随机应变,所以需要你们两个人跟我一起跑一趟。当然,不用正面活动,躲一边儿去就行,就当出去吃顿饭嘛,饭钱我出!”
不……其实饭钱不是重点来着。
沈非原的脸有点扭曲,他想纪满大大您这是要去相亲不是要去杀人分尸,不需要俩帮凶吗?大庭广众之下人会对你做什么让你不好随机应变?再说纪满大大您的得意武器是菜刀吧!菜刀乃身外之物,穿什么都不影响吧……
好像看出沈非原心中所想,纪满淡淡补充解释:“哦,搭配的包比较秀气,菜刀放不下。”
所以说您真的是去相亲吗?!
“你们不过是去给我壮个胆嘛。”
“……要出去啊。”夏歌有点犹豫,天知道她最怕出去了,而且是纪满相亲,还要旗袍出场,纪满还特意要求他们挑能出去的衣服,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绝对不是一般人儿能进去的啊!她这种小透明,要是随便闯进去了会不会丢脸啊?
说实话,夏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但是表忠心的话已经说出口,今天纪满穿着大衣裤子运动鞋,这身搭配意味深长,好像挥刀砍人后逃跑必备行头。夏歌闻弦歌而知雅意,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纪满满意了,递过名片:“就是这里,帮你们定过位置了,用夏歌你的名头定的。”
夏歌蹲角落里为明天的出行做心理建设,沈非原接过,发现是家挺有名的饭店,而且以“风雅”闻名。他以前跟爸爸哥哥一起去过,菜……还挺好吃的。
只是,要进这家饭店的门,穿着打扮很重要啊……他不自觉的看向夏歌,夏歌她,有适合的衣服吗?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沈非原离开沈家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去这种“高档场所”了,现在再去,难免会有一种无所适从感。倒不是担心会被认出来,他还没有那么有名。
说来说去,纪满大大真的有必要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吗?
沈非原想不明白。
沈非原当然想不明白,他若是能想明白,那他也不至于是沈家的废柴。女人心本来就海底针,不是每个女人心中的大海都跟夏歌一样清澈见底,风平浪静的。
纪满其实是不愿意去相亲的。你说她现在事业有成,一个人过日子悠闲自在,横插一个男人进来算怎么回事?她还嫌弃对方占地方呢!
当然,也并不是排斥所谓“爱情”,但到底是接触小说世界,多少有点自己的期待,也讲求“缘分”,这话落别人眼里那就是满满的矫情,但对于纪满自己来说并非如此。
你都不能保证被我一见钟情,或者总是能在莫名其妙的地点碰上我,你拿什么来保证我会爱上你,把你当成我的男人?
但是奶奶的命令……不能不听。
纪满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其实是害怕的。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认为自己不在意,但是别人一提起她,都是“老大不小了,有事业有什么用,没老公没孩子……”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幸福既然十人十色,她的“幸福”,为什么就要被无关痛痒的人这样评论?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咽下反驳的话,乖乖遵从奶奶的命令。
但她一向理智冷静,知道自己害怕,也不强撑着,需要有人作为坚强后盾的时候就要不客气的使用。
她想,虽然夏歌出趟门特别勉强,但好歹也是她朋友,待着让人有安全感不是。
好歹,她至少是这世界上,绝对不会因为纪满没有谈恋爱而认为纪满“不幸福”的人。
纪满曾经问过夏歌为什么从来不在意自己是否谈恋爱是否结婚什么的,结果夏歌指指自己:“我这么宅,这辈子嫁不出去的可能性绝对比纪满大大你高,我这样的人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幸福,那纪满大大你怎么可能会不幸福呢?”
你看,所以……除了写作,她还是需要夏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