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年》洛黎烟茗

4、Chapter 4

　　吃完饭，我在父亲的书房待了很久，你也没有打扰我，你知道该给我一段回忆的时间。父亲的桌子上，那只父亲最爱的钢笔还静静的放在那里，仿佛还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离开它。
　　想拉开桌子侧边的抽屉，却发现是锁着的。环视四周，看到放着木槿花的花瓶，欣然走过去。果然，花盆的下面要是静静的躺在下面。
　　拉开抽屉，一层放的是我国小时，全家一起出去郊游是的照片。在我的记忆中那大概是唯一的一张合影，里面的我还是那样的稚嫩，笑的像盛开向日葵。虽然一起出去玩的记忆很多，但大多时候都是父亲在拍我。我把它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二层是一本很厚的相集，里面慢慢额全是我的照片，父亲还编辑上时间和地点，还会在有些照片的旁边写上一两句话。光是看着便觉得无比温馨，我抚着这些照片，仿佛能感觉到父亲扶着它们时手指留下的温度。
　　想起一部电影里，一句有名的台词：“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翻过相集，我又轻轻放了回去。我又拉开第三层，里面放着几个本子。最下面的那个纸张有些发黄，看得出是很久之前的，我先将它拿出来，轻轻地翻开它。原来那是父亲的日记本，而我翻开的这本真是父亲年轻时的第一本。
　　翻开的前几页都是父亲学生时代记的一些，大多很短，时间也很不固定。翻到一页时，发现一张被夹在里面的照片，上面是少年时的父亲。在他的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笑，是那般的灿烂，仿佛可以融化阳光。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笑总是带着优雅，这般毫无顾忌的笑是我第一次见。那笑带着青春的感召力，即便不知道原因，也会因为看到父亲的笑而不知觉得嘴角上扬。
　　我将照片重新小心的夹回那页，在翻到下一页时才发现照片背面的一行字。“在我眼里，即便是最耀眼的阳光也比不上你的笑颜。”落款是花体的英文字母S。
　　我心里一时五味迭起，竟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手指便顿在这页，眼睛也一直死死盯着这句话，竟是怎么也没法翻过去。只听着时钟‘滴答’‘滴答’，而我的心却翻不起一丝的波纹。终于时钟重重地敲了三下，提示着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你的敲门声响起，“陌上，很晚了，休息吧……”
　　我想回答，但却怎么也放不出声音，你久久不见我回答，便推门进来。这时我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合上手里的本。那声音在房间猛地响起，竟把你惊在原地，不在往前。
　　我这才如完全的清醒般，“嗯，我知道了。”将日记本全都放回第三层，又轻轻地推上抽屉。
　　那夜我睡得极不好，却怕吵醒你，一个姿势睁着眼睛好久。感觉眼睛干涩的痛，却还是毫无睡意，直到微微感觉到天开始转亮才有些睡意。
　　醒来时，天已是完全大亮，身边你的位子也不是温暖的了，想来你是醒来很久。下楼时，闻到满屋的香气，心情微微有些变好。看见你坐在客厅手里拿着本书，看的正认真。那书的封面是希腊的爱情海，安宁的一片蓝，看着便让人觉得安心。
　　我知道，那时父亲的第一本书，名字是《陌上》，我想我的名字也应该是出自这本书。父亲一辈子的愿望，我想就被这两个字包括了，他却将实现这个愿望的权利赋予我的身上。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父亲的愿望我算是实现了，因为我现在便觉得无比心安。
　　我见你兴致极好，也没打扰你，径直走到厨房。满屋的香气都来自这里，你小火炖着我爱吃的芡实粥，我看已煮的差不多，便关了火，盛出来些。吃了一碗，觉得着实好吃，便又要盛第二碗。却听见你的脚步声从客厅传到厨房来，看到我你颇有些无奈，“下来就直奔厨房啊你！”语气中漫漫的宠溺。
　　这样的笑却让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父亲的那张照片，我一直以为，父亲最开的时光是我儿时的那段日子，原来，我额只是了解父亲片面罢了。想到这，心里便有些难过，也不想再吃了。
　　你没发觉出来，还以为我是吃饱了，有些兴致盎然地对我说：“我去把花园整理一下怎么样？”
　　看起来很简单的工作做起来实在是很难，整理了好几个小时，却还只是初见成效。看你大汗淋漓的站在花园里对我笑，我也不由自主的回应你。我端了花果茶出来，招你坐下，看你开心的像孩子一般，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花果茶的香味是有些甜甜的感觉，五月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暖暖的，让人有些懒洋洋的。心中的想法有些执拗的想要喷薄而出，最简单的问句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词汇，只是在心中默念了好多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留在这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