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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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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分离的这两年里,他曾经见过他三次,每一次几乎都是濒于崩溃的边缘,他真的无法再忍耐,不能抵御那种噬心刻骨的相思,只得想尽了办法,为了远远的见她一面。
一次是背影,隔得那么远,她坐洋包车回家去,他的汽车跟在她后面百米开外,一直跟到了巷子口,眼睁睁的望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从眼前消失。
另一次是则是在洋行门口,她与同事笑语嫣然,浑然不知几乎整条街都是便衣的宪兵,而他在洋行对面楼上的窗前,默默眺望她良久。
最后一次是他在滇川战后,不幸被战场上的流弹击中,伤的很重,他几乎都以为自己这回要活不下去了,所以一直想,总得见她一面才好,如果真的死了,总得见她最后一面。可是不能让她知道——哪怕是死了,也不能让她知道。
随从士官伤透了脑筋,只得铤而走险,由情报部门布局,设计了一场车祸,将她的哥哥撞成了轻伤,送到同一家医院去。
终于见到了满脸焦灼的她,在走廊里等待,而隔着一扇窗,近的几乎都可以听见她的呼吸。那是两年里离她最近,而她没有反抗的一次。空气中似乎都有她身上熟悉的芬芳,她在走廊里焦急的徘徊,到了最后,她垂着头,半靠在窗上。
如果能伸出手去,他几乎都可以揽住她的肩头。
她躺在病床上,丝毫不能动弹,只能透过一方小小的特制玻璃,看见她姣好的侧影,因为担忧,眉头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像是小小的扇子垂阖下来,眼中似乎有泪光。
她,哭了。
而她,却从不曾在他面前哭过,哪怕是第一次,他用最卑劣的手段得到了她的身体,她亦没有哭,只是瞪大了双眼,无比憎恨的望着他。她可以为了任何人而哭,却独独从来没有因为他而哭过。
他错了,错的那样厉害,以为得到她的人,就会不在乎她的心。可是他错了,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心。他错的那样厉害,只好步步错下去,直到无法可想,无法补救。
那是唐二少唯一的死门,决不能碰触的地方,留在这个世界上,只会成为他任人宰割的软肋。
士官长几次私下里劝他:“二少,算了吧,迟早会拖出大祸的,还是杀了算了。”
他一次又一次断然拒绝,最后勃然大怒:“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想当初,他是那般风华正茂的洋学生,哪有这般喋血?
莫名想起自己弃学归来,最敬爱的教授无不惋惜:“唐,为什么要放弃,你这般有天分。”
他歉然:“抱歉,老师。家父病重,我必须回去。”
老教授完全不了解的耸耸肩:“太可惜了,东方人少了一位科学家。”
他说:“老师,对不起,东方人可以少一个科学家,但是家父现在却不能少我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