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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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彼此专属
瑶山景色秀丽如画，整座山都萦绕在仙气之中，便用钟灵毓秀来形容也稍显不够。两人穿梭在瑶山崎岖的道路和满目鲜艳的花丛中，流连忘返。
方兰生追着一只蝴蝶，像是淘气的猫，他双手虚合上，将蝴蝶笼在掌中，对百里屠苏说：“看！”
百里屠苏看了一眼，笑着摸了摸方兰生的头。
方兰生将蝴蝶放飞了，问道：“屠苏，这月灵花在哪儿啊？”
百里屠苏说：“少恭说月灵花长在险峻之处，一座山就只有一朵，若是看到了，定能认得出。”
方兰生说：“哦哦哦，那我们快去找。”
瑶山大得没边，十八弯的山路如同一个巨型的迷宫，两人从日头高挂转到月亮升起，也没能走到瑶山的边缘。
方兰生累得够呛，撑着膝盖快要走不动，百里屠苏半蹲在他的前面，说：“上来。”
方兰生摆了摆手，说：“别别别，你也累了，咱们歇会儿再走吧，反正都到瑶山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百里屠苏说：“这瑶山太过安静了些，虽有飞虫植物，却无任何大型走兽，且越往上走动植物就越少，连蝴蝶也不见一只，其中必有古怪，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
方兰生瘪了瘪嘴，说：“哦，那咱们还是快些找到月灵花离开此地吧。”
百里屠苏说：“不能坚持了告诉我，我背你走。”
方兰生说：“本少爷才没那么娇贵！”
方兰生说着自己没那么娇贵，半个时辰后还是趴百里屠苏的背上了。
方兰生抓着百里屠苏的辫子，弱胜弱气地说：“对不起啊木头脸，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百里屠苏说：“我心甘情愿的。”
方兰生用百里屠苏辫子的末梢去挠百里屠苏的侧脸，说：“你这甜言蜜语说得越来越溜了。”
百里屠苏说：“嗯。”他将方兰生往上托了托，说，“只对你说。”
方兰生美滋滋地说：“那是必须的！”
百里屠苏体力好，背着个方兰生也不嫌重，仍是健步如飞的，到了月上中天，他们终于寻到了一处断崖，而在那断崖之下，生长着一朵红色的小花。那小花儿颤巍巍地挂在岩石上，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给吹成没有花瓣的光杆司令——这正是月灵花！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皆是面露喜色，方兰生跳下百里屠苏的背，即刻就是原地满血复活了，他激动地说：“木头脸，月灵花！”
百里屠苏说：“嗯。”
方兰生说：“我去给你摘！”
方兰生说摘就摘，百里屠苏一个没拦住，方兰生已经是不管不顾地跳下悬崖了，这一幕吓得百里屠苏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忙追上前，在悬崖边跪下，看到方兰生一手吊在悬崖上，另一手去够月灵花，并没跌入这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才稍微放了心。
百里屠苏最怕的就是方兰生的莽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总是会做些自不量力的事让他操碎心，他此时心里冒着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毕竟那把心火烧得再旺，也旺不过他对方兰生的关心。
百里屠苏时刻盯着方兰生，连眼睛都不敢眨，直到方兰生摘到了月灵花飞回悬崖上，他这才眨了眨因瞪了太久而酸涩的眼。
方兰生邀功地把月灵花交给百里屠苏，说：“木头脸，给你。”
百里屠苏小心翼翼地将月灵花包入手帕贴身放好后，就要数落方兰生几句，可他一对上方兰生的笑脸，他就发不出脾气了。百里屠苏想，他对方兰生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这可怎么是好？总有一天他会将方兰生宠得愈加的无法无天的。可他又转念一想，方兰生无法无天又怎么样，无论他做什么，总有百里屠苏跟着他的。
百里屠苏自己跟自己完成了一场小争执，那火气就散了，他对方兰生一笑，说：“谢谢你。”
方兰生说：“谢我做什么，这就当是我送给丈母娘的见面礼啊。”
百里屠苏：“……”这人怎么就总也忘不了占口头便宜呢。
两个人得了月灵花，心情都格外的好，可就在他们要往回走时，百里屠苏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澎湃而强大的力量，激得他汗毛倒竖。
百里屠苏迅速地揽过方兰生，纵身一跃，就在他跃起的同时，一道冲天的水柱从深不见底的悬崖下喷出，这水柱冲击力极大，撞得百里屠苏和方兰生齐齐摔到在地。
方兰生大叫道：“怎么回事？”
像是为了回答方兰生一般，前一刻幽静得死气沉沉的悬崖此时轰隆作响，一阵暴烈的罡风刮起了飞沙走石，百里屠苏和方兰生不得不闭上了眼，待他们再次睁开眼时，一条巨大的黑龙竖立在他们的前方！
那黑龙威武不凡，光是一颗头就有座小楼的大小，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在这条龙的面前渺小得如同两只蝼蚁，但凡这龙喷出一口鼻息，两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屠苏拔出焚寂，顶着黑龙的威压护着方兰生，他牙关咬得死紧，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都以为他们与这黑龙会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战，可出人意料的，这黑龙不是来杀人的，他是来叙旧的，他叙旧的对象就是百里屠苏——当然，在黑龙的眼中，百里屠苏是他的故友太子长琴。
黑龙名叫悭臾，是上古战龙，他曾是一条水虺，日日于瑶山上听太子长琴抚琴。他们虽一个是神仙，一个是不起眼的小蛇，但二人都将对方引为知己。悭臾说，他终有一日会修成通天彻地的应龙，让太子长琴坐于龙角旁，带其上天入地，乘奔御风，往来山川之间。可惜事与愿违，太子长琴随伏羲离开人界，当千年后两人重逢时，早已是物是人非。悭臾犯了错，太子长琴奉命捉拿，而太子长琴在认出悭臾时有了一时半会儿的迟疑，就是这一迟疑害得不周山倾倒。因此，太子长琴遭受了严重的惩罚，贬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后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悭臾则成了赤水仙子的战龙，从此跟着赤水仙子征战四方，永失自由。
悭臾说：“我找了他很多年，可总也找不到。”他看着百里屠苏，良久才说，“原来是他的灵魂一分为二，难怪我寻觅不到他的踪迹。”
百里屠苏说：“我是百里屠苏，不是太子长琴。”
悭臾说：“你有着太子长琴的魂魄，又如何不是太子长琴呢？”
百里屠苏无话可答，方兰生替他说了，“喂，我不管你是应龙还是天界战龙的，我告诉你，木头脸……不对，屠苏就是屠苏，太子长琴是太子长琴，他们才不是一个人。”
悭臾饶有兴致地瞥了眼方兰生，问：“何以见得？”
方兰生说：“一个人之所以为一个人，是因为他有记忆有情感有属于自己牵绊，可是屠苏活了这么多年，他的记忆全都是百里屠苏的，没有半点和太子长琴的牵扯，他认识的人，经历的事，都是他身为百里屠苏才有的，又关太子长琴什么事呢？再说了，要按你的说法，屠苏有一半的魂魄是太子长琴的他就是太子长琴，那我是晋磊转世那是不是我也就是晋磊不是方兰生了？那如果我是晋磊我就该死在叶沉香面前了！可我不是啊，我是方兰生啊，我的记忆我的情感全都是方兰生的，所以我是方兰生。”
悭臾活了这上千年，走南闯比，上天入地，未曾见过一个比方兰生更聒噪的人。他实在是纳闷，自己昔日的好友明明是个喜静的，怎会让一个这么吵的人常伴身侧？莫非这转世的次数太多，连性子都变了？哦，也对，这百里屠苏连太子长琴是谁都不知道，他也算不上是太子长琴了。
悭臾默默地听方兰生在旁边嚷嚷，等方兰生嚷嚷完了，他问百里屠苏是否能再奏一次瑶山乐曲给他听，百里屠苏说他不会弹琴，便以树叶吹奏。
树叶所能奏出的乐声与琴声自是相去甚远，但胜在干净剔透，别有一番风味。悭臾闭目凝神，沉浸在乐曲的意境中，百里屠苏全然放松，似乎也沉浸在不可追的往事里，唯方兰生微锁着眉头，若有所思。
一曲终了，悭臾给了百里屠苏一块龙鳞，应允了能帮百里屠苏一件事。交代完，悭臾就要再次沉睡在瑶山之下，方兰生突然说：“你等等！”
悭臾问：“哦？你有什么事？”他看方兰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太在意，却有有几分喜爱。
方兰生问：“木头脸刚刚吹的那首曲子就是当年太子长琴弹给你听的？”
悭臾说：“不错。”
方兰生说：“那这曲子也没什么稀奇啊，少恭也会呢。”
悭臾说：“不可能，这首瑶山是上古的曲子，这人世变幻几千年，早已失传了，会弹此曲的，唯有太子长琴。”
方兰生说：“呸，你爱信不信，我小时候少恭就爱弹这首曲子了！少恭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琴，可比木头脸吹得更动听呢。”
百里屠苏附和道：“对，这首曲子是少恭教我的。”
方兰生说：“爱信不信，要么你跟着我们去一趟青玉坛，我让少恭弹给你听呀，就是一首烂大街的曲子嘛非说是什么太子长琴才会的，哼！屠苏不是太子长琴，你死了这条心吧！”
百里屠苏哭笑不得地说：“好了兰生，不要纠缠不休了。”
方兰生说：“我说的是事实。”
方兰生就听不得悭臾说百里屠苏是太子长琴，那太子长琴获罪于天，无所禘也，生生世世就是个薄命的，又寡亲缘情缘，若百里屠苏真是太子长琴，那他岂不是要一世坎坷不得好死？方兰生气得要命，悭臾每说一次百里屠苏是太子长琴，听在他耳中就像是在反复诅咒百里屠苏似的，所以他一次次地反驳悭臾，不惜旁征博引，胡搅蛮缠，就为了让他的百里屠苏只是他的百里屠苏，千万别和那劳什子仙人扯上什么干系。
方兰生的心思百里屠苏又怎会不懂，他揉了揉方兰生的头，示意方兰生自己没事，另外又有些感动，方兰生本身是个胆子不大的，平日里若是遇上了什么精怪，他保准逮着谁就往谁身后躲。然而在面对悭臾这强大得令他们都战栗的实力时，方兰生居然毫无畏惧，还敢跟一头战龙叫板，委实勇气可嘉得令人刮目相看。
百里屠苏想，他这都是为了我。
方兰生叽里呱啦琐琐碎碎地给悭臾说了些欧阳少恭的事儿，什么少恭温文恭谦啦，博古通今啦，弹得一手好琴啦，直把欧阳少恭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夸完后他又觉得不大对，万一这条黑龙又将欧阳少恭给当成太子长琴了可怎么办？他也不想欧阳少恭有个不好的命呀。
方兰生说：“好啦好啦，反正我就是想说，你那个瑶山曲也不是多了不得的曲子，屠苏会吹，少恭也会弹，想来这世上也有别人会呢？甭管屠苏的灵魂是不是有一半是太子长琴的，反正他不是太子长琴。我们还有正事呢，要走了！”
百里屠苏对悭臾一抱拳，说：“多保重。”
悭臾说：“去吧。”他转瞬间化为龙身，投入瑶山之下，只露出一颗头在水面之外，他说，“那个书生，我且问你，你方才说的那欧阳少恭是在青玉坛？”
方兰生说：“是啊，我和木头脸也要去青玉坛呢。”
悭臾说：“好，过几日我去找你们。”
方兰生：“……”
月灵花既已到手，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就不再在瑶山多做停留，百里屠苏带着方兰生御剑而飞，在空中逡巡片刻后，便与等候多时的向家兄弟会和了。
向天笑大笑着向百里屠苏道贺，延枚也乐呵呵地说着恭喜的话，一行人就在这和乐融融的气氛中返航了。
船舱中，百里屠苏将月灵花摊在桌子上，有点犯愁，这月灵花因着悭臾那一波攻击，早已碎成了渣，花瓣变成一片一片的，也不知是否还能有用。
方兰生安慰道：“没关系啦，就算碎了那也是月灵花嘛，也没听说有什么草药断成两截后药效就会减弱的。”
百里屠苏说：“说得也是。”
方兰生拖着下巴，盯着百里屠苏瞧，瞧得百里屠苏莫名其妙的。
百里屠苏问：“你看什么？”
方兰生说：“我看看你有哪里像个仙人。”
百里屠苏说：“我不是仙人。”
方兰生说：“对，你就是一根木头！”
百里屠苏点头，说：“嗯。”
方兰生又补充说：“是我的木头。”
百里屠苏笑了，他拉过方兰生，一低头，温柔地与方兰生接吻。刚进船舱想要喝杯水的延枚正好撞见了这个画面，一边念叨着眼睛要瞎了一边轻手轻脚退出了船舱，将空间留给这对黏糊得让人受不了的情侣。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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