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ntom》_洒落的时光

6、暴躁

　　金在中在门口的玻璃往里看，金贤重微张着眼睛向下看，眼里一片灰白。
　　可是瞳孔依然美丽。
　　岁月赐给他无尽的风华，赐给他倾城的容颜，却给了他太多曲折的路。
　　金在中轻抚他额前的刘海，指尖的温度轻易流失去了金贤重冰凉的皮肤上。
　　苍白的脸晕起潮红。
　　“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以为我认错了人。”
　　金在中站在床边俯视床边的金贤重。
　　金贤重费力的仰起头，仰视着床边的金在中。
　　“哥，你不要说了。”
　　贤重握住金在中的手。
　　贪婪的汲取他的温热。
　　金在中早就知道的，金贤重自己的身体金贤重最清楚不过。
　　看他那灰白的眼神就知道的。
　　“这不就是在让我滚出圈子。”金贤重握着金在中的手渐渐松开。
　　“不。这个圈子需要你。”
　　金在中反握金贤重的手腕，说道。连他自己都觉的苍白。
　　金在中怔怔地，放开被自己勒红的手腕，移步到窗边，沉默。
　　又是半小时。
　　“一个工作都不能的人，还有什么被需要的。”
　　金贤重抓起身边的本子，从中间撕开，揉乱，丢在地上。
　　金在中认得，那是金贤重为尹智厚而做的标注。单是几页就花费了他一个月。
　　金在中走去，弯腰，瘫平，又按顺序放好。
　　金贤重闭上眼，不再去看。
　　top似乎从头到尾没有进来。只是红着眼圈，在门口目睹这一切。
　　他没办法安慰如此脆弱的贤重哥。
　　不堪一击，一触则碎。
　　也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如水晶般澄澈。
　　“明天还要拍戏，贤重……休息吧。”
　　金在中用胶带粘好破碎的纸张，将金贤重扶着躺下，生怕扯到伤口。
　　“……”金贤重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最后，无奈似的闭上了眼。
　　金在中久久地看着金贤重的睡颜。
　　疲惫的脸色，眼下浓重的黑色，无不宣告着他体力的透支。
　　可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金在中退出病房。
　　“走吧。塔塔。”

　　看着空旷的床铺，王伯安静的走出病房。
　　“王伯贤重哥醒了吗”top和王伯撞了个正着。
　　“恩……那小子早就醒了。”
　　王伯指了指病房，“你去看看吧。”
　　“哦哦。”top拎着饭盒飞奔。
　　哥，你的确醒了。
　　刚才王伯指着你病房的时候，我以为你变了，以为你终于不逃走了。
　　可是哥，我还是来晚了。
　　哥，你也还是那么固执，我讨厌你的固执。可是没办法讨厌你。为什么……我是讨厌你的啊，哥。
　　很讨厌很讨厌。

　　“哥早，民浩早，范早，金俊哥早，姐姐早……”金贤重一大早拖着疲惫的要死的身体来到片场，右手搭在胃上，对每个人点头道着早安。
　　“哥，怎么又车祸，别再疲劳驾驶了。”金范拍拍金贤重的肩膀，竟碰到了骨头，硬的生疼。
　　“恩，会注意的。”
　　金贤重也拍拍金范的后背，算是回应。
　　李民浩看见了，却也没说什么。
　　金贤重回头，投来感谢的目光。
　　李民浩耸耸肩，似乎在表现着不用。
　　一旁的金俊旁观着一切，双手环在胸前，什么也没说。
　　恐怕金范心知肚明金贤重不是车祸。
　　毕竟已经看穿太多次，金贤重那可笑的伪装。
　　“贤重呀，最近还是没吃饭吗”拍戏空隙，具惠善问道。
　　“恩，吃不下。”说着，金贤重又用手压了压胃。
　　“那也要吃啊，会厌食的。”
　　具惠善握住金贤重的手。
　　“你看，不吃饭手都是冰的。手冰再去揉胃，胃不更疼就怪了。努力吃饭吧。”（虽然我也承认是很汗的对话……可是我不能无视慧善姐姐嘛……）
　　说罢，起身，示意贤重和自己一起起来。
　　因为似乎是一切准备就绪了。
　　胃痛忽然开始肆虐，冷汗瞬间打湿金贤重的后背。
　　他站住脚，闭上眼，一瞬间坠入黑暗像是要倒下，可是后背也在那一瞬间得到温暖……
　　忍过一阵绞痛与剧烈的眩晕，他回头，那是金范的脸。
　　嘴角勾起尴尬的笑容。
　　原来他们其实都是知道的……
　　呵呵，金贤重，你在做什么……
　　自嘲道。
　　“智厚，草莓酱要把一杯倒没，直到倒不出为止。眼睛不可以看着酱，要体现出思考的形态。”
　　“好的哥，我知道了。”
　　金贤重切下一小块被浇地粉红的煎饼，大大的咽了口唾沫看着这东西他都要吐了，更别说导演要他吃下去……
　　果不其然，金贤重吃过之后就无法冷静了。
　　他撑在水池边，直到胃酸都从嘴里流出才肯罢休。
　　导演一直在用手传递给金贤重温暖，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
　　朝身边的一大帮人微微点了点头，金贤重微笑着等待他们散去。
　　胃里撕裂般的疼。
　　在中哥……我似乎又要让你生气了。
　　当时在中对金贤重说那药一次最多吃三粒，一天最多三次，刚到上午十点多就进肚了三十多粒，金贤重有点拿不准。
　　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知道吃这药他是吃不死的。
　　后来是在神话校园的一场戏。
　　倒也不用耗费太多体力，金贤重只需要摆几个姿势露几个眼神，可是偏偏主场的演员们总是笑场，金贤重也只好无奈的忍着胃痛陪着拍。
　　一个多小时过去才总算所有人都进入状态，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cut！”
　　听到这词的时候，金贤重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身子极速的下坠，多亏旁边的金范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金贤重才没有整个人摔在地上。
　　金贤重知道应该抬头感谢一下的，可是他真是没什么力气了。
　　金范似乎也知道金贤重体力透支，拉过金贤重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哥，没事我在。”
　　那万千少女日日夜夜做梦才看到的笑容，被金贤重轻易得到。
　　可金贤重却没有力气去欣赏。
　　他难受的想要死去。
　　那无数女孩子日夜渴求着奢望着的温度，却被金范轻易感受到。
　　所以金范的笑容更加灿烂。
　　“哥，你还能继续嘛我求导演休息一会儿”金范把金贤重整个人摆在躺椅上，问。
　　金贤重摇头，“不用。”他扶额，似乎是摇头摇的有些晕。“下场戏我坐着的。没事。”
　　“……恩。哥你好好休息我再看看剧本。”
　　“……”金贤重没有给他回答。
　　他的头越埋越低。眩晕感越来越重。
　　就像近视眼戴眼镜镜片飞了一个一样，看什么都成了三个。无论如何眨眼也无法恢复正常。
　　越来越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贤重！拍了！”
　　不知道是谁喊的。
　　金贤重从梦中醒来一般，皱了皱眉，“哦！”
　　这一次大声的回答，他觉的他都要躺倒了。
　　到了场地，金贤重二话不说一屁股砸在沙发上，说什么也不想起来。
　　剧组工作人员眼中，金贤重今天格外反常。
　　以往总是第一个拍完跑到监视器旁的少年今天却似乎很疲惫，疲惫的走路都困难，无论导演说什么或没说什么，都只是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看着那边，紧抿双唇，脸色惨白。
　　很不好的样子，却似乎又没什么大碍。
　　胃又变得不老实，明明都吃了很多药了……
　　又是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他轻轻地闭眼，汗水迅速打湿了他额前的刘海。
　　睁开眼，他向下调整了身子的弧度。没有说什么，也只是愣愣的望着监视器那边。那边还在激烈的讨论。
　　更为猛烈的疼痛袭来，没多长时间，汗水流淌过金贤重的整个身体。
　　他咬住嘴唇。
　　把脑袋埋的更低。
　　又忍过一波疼痛。
　　抬眼看去，其他演员已经讨论好接下来的剧情走了过来，金贤重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他没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剧情。
　　金俊擦肩而过，在金贤重的手中不着痕迹的塞进一张手帕。
　　金贤重握紧拳头。
　　剧痛如海浪般袭来。
　　他轻微的颤抖。
　　他按照剧本中的要求认真地阅读着书籍，双眼却始终无法聚焦。天地，似乎真的在转动。
　　顺时针后，又逆时针……又回到顺时针。
　　“c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