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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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襄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除了他走的那一天皎皎流着眼泪一直不愿意说话，后来的日子里，她都有任何的不同。常常光着脚丫坐在老榆树的身上唱歌，没事的时候就去忘川里戏水，每天都笑得眉眼弯弯，甚是可爱。
“真的不想他？”
虽然老榆树没有提起孟襄的名字，可皎皎知道树精爷爷说的是谁。不想让树精爷爷担心，皎皎拍了拍老榆树粗壮的枝干，脸上的笑意未减。
“想谁？”
“罢了罢了……没有想就更好！”
其实皎皎的思念老榆树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她每日都好像很开心自在，但他知道夜里的时候，她总会拿出孟襄送她的月白色香囊，用手指仔细描摹上面绣着的仙鹤。有时自己叫她的名字，她也会失神。三生石旁的艾草全都枯死了她也不愿意把它们拿走。
“没想，没想！”
皎皎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冰蚕丝制成的面料冰冰凉凉的，怀中的口袋有一抹柔软的触感。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人唤自己皎皎的声音，也是这般柔软舒服。
“皎皎！”
一个温柔的男色响起，和皎皎脑海中孟襄的声音重合。失神的皎皎被这一声呼唤拉回了思绪。
声音是从忘川对岸传来的！
皎皎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身体却像是有意识一般，快速而轻盈地跳下榆树，朝忘川飞奔而去。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呼喊，想见他！好想见他！
离忘川越来越近了，皎皎却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对岸的男子身材高挑却很瘦，穿一件妖艳的大红色长袍，眼角眉梢皆带着似是天然生成的媚意。
不是他！他是那样干净的少年，他从未穿过深色的衣服，他总是那样清清爽爽的。记忆中他虽然极少笑，但笑起来的模样却是那样干净可爱，本来严肃的五官一下子都变得柔软起来。
重重的失落就像山洪，把皎皎心中的期待全部冲垮了，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为什么感觉比孟襄走的时候还要难过。
“你，干嘛叫我的名字！”
被难过塞满了胸膛的皎皎，怄气一般的冲对岸的幽冥大吼。
“你怎么了？”
看着对岸眉毛眼睛全都皱到一起，像小包子一样的皎皎，听着她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幽冥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幽冥不说话还好，他的一句问候，反倒是像打开了皎皎眼泪的闸门，皎皎开始放声大哭，不同于孟襄离开那天的默默啜泣，这次她哭得很用力很用力，像是想把心里的难过全都化为泪水，排出身体一般。
河这头，一个白衣少女不管不顾地哭得叫人心生怜悯，河那头，一个红衣男子紧盯着对面哭得伤心的少女，向来洒脱的他，虽然面上还是平日里的样子，可藏在红袍下的双手早已捏得死死，手心里本就柔嫩的皮肤被指甲生生掐出了几道红痕。
正处于混沌之中的孟襄，觉得周围一片迷茫，自己就像是深陷在沼泽之中，自己努力的向上爬，可是他越是挣扎陷得反而越深，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助，黑暗一点点朝他逼近，他觉得自己就要被这一片黑暗吞噬……
“大师兄！大师兄！你快醒醒！”
就在孟襄闭上眼睛准备向黑暗妥协的时候，师弟孟漓的声音就像是一束破晓之光，生生地划破了黑暗，变成了一双有力的手，；保护他免受黑暗侵袭。
“我……”
孟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白色的纱帐，弥漫在周围的是长白仙山独有的清明香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道士扑到孟襄的身上，“师傅总算召回了你最后的一缕魂魄，你终于醒了！”
有些困难地直起身子，轻轻地拍着扑在他身上的孟漓。
“你个傻小子，怎么跟个女娃娃一样哭哭啼啼的。”
“我……”离开孟襄的怀抱，孟漓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正常，“我担心师兄嘛！”
“好了好了！”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我昏睡了多久？”
“四十八天！”
“师傅呢？”
“为了召回你最后的一缕魂魄，师傅消耗了太多真气，正在闭关呢！”
“最后一缕魂魄？”
“是啊！师傅说要是七七四十九天你还是未三魂六魄全部魂归本位，你就真的死了！”
说着说着，孟漓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低落。他不敢想，师兄要是真的死了该怎么办！
原来在六道轮回口，吸引自己的那一道彩色光芒是师傅！
看着面前低着头失落的孟漓，孟襄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她也是这样难过的时候低着头不想叫人看到，不想别人担心。
想着那个像稚子般纯真可爱的女孩儿，孟襄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笑，可马上他便摇了摇头，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她是不可能的人，自己与她是不会再见了。
孟漓看着师兄脸上的笑容，心里难免奇怪，师兄平日里只会对他和师傅露出笑容，可此刻他的笑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美好的回忆！尔后他又失落地摇头，更叫他觉得疑惑重重。
“师兄！”
孟漓的声音唤回了思绪飘得老远的孟襄，孟襄看着一脸疑惑瞧着自己的师弟，笑了笑，手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摸摸孟漓的脑袋，但马上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得，收回了举起来的右手。
“别担心！怎么还跟个小姑娘样的！”
孟漓觉得奇怪，以往师兄总爱摸着他的头笑他想小姑娘，怎么今日竟然收回了想要摸他脑袋的手。
“师兄！你今天好奇怪！你，是不是魂还飞在外面？”
“……”
回答孟漓的是一记“毛栗子”，孟漓摸着被师兄问候过的脑门，不再说话。
其实连孟襄自己都未发觉，他的魂魄虽然全部归位，可他的心却留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忘川河畔，那里虽然没有白天黑夜，却有他心心念念的那颗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