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镖》兜果

5、真面目

　　飞飞拿着药单走出药房，看着药单上的草药和用量，她更加肯定了小乞丐的结论——那中年男子肯定是中毒了，甚至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药单上罗列的草药不但珍贵，而且有几味极其难寻。这方子飞飞一看便知药力之凶猛，能够开出这样方子的人，这世上怕是也找不出十个来，就连飞飞这个医毒圣手一脉的传人，也不敢说可以轻松掌握用药的剂量。飞飞拿着药方沉思着，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中毒的中年人就是偷镖人！可是，他偷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除非跟他的中毒有关！飞飞想到这儿，决定去问问江桓有关镖物的事情。待她走到江桓和小乞丐近前的时候，发现他俩聊得正欢，丝毫没有发现她已经走到了两人身后！
　　“未来姑爷，我们小姐虽然看着有些粗线条，但其实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来着。”小乞丐自从脱离了萧飞飞的监控区之后，立马开了话匣子，跟江桓胡侃起来，到了最后甚至开始推销起自家的小姐来。”
　　“是，是，是，小生也是这么觉得的，飞飞是个好姑娘。”江桓毫不犹豫的附和着，甚至还重重的点了点头，来增强语气。
　　飞飞听到江桓的话，本欲暴揍小乞丐的双手瞬间停在了半空，而后缓缓放下了。
　　这边，小乞丐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听到江桓这样说反而更加兴奋道：“未来姑爷好见识！不像有些个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我们家姑娘的好，致使我家姑娘已经一十有九，还未定下婚事，不知未来姑爷年方几何呀？”
　　“小生二十有二了，虚长飞飞三岁。”江桓腼腆的笑着，要不是天已渐渐暗了，恐怕都能看到他脸颊的绯色了。
　　“原来这就叫姻缘天定啊！没想到……啊！谁敢小爷我！”小乞丐还欲再挖掘些这个未来姑爷的资料，却不料自己的后脑勺被人狠狠地削了一下，待他火冒三丈地回身去寻凶手时，却发现飞飞正恶狠狠地盯着他。顿时，这小乞丐的气焰就被一场倾盆大雨浇灭了，而且还顺便被雨中的雷电劈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小……小小……小……小姐！”小乞丐被抓了个现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旁的江桓却是一直微笑的看着飞飞。
　　“曼夭，你个姑娘家家的，话说的这么糙，还说我粗线条？！说我没人要？！”飞飞忍无可忍，手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夜深了，小姐早休息！”曼夭看到飞飞的表情，立马头也不回地窜进了人群中，没了人影。
　　“飞飞，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飞飞正欲去追曼夭，江桓适时的问起她关于药房的问题。
　　“啊？哦！有件事，我正想问你，”飞飞忽然想起关于镖物的问题，决定回去再去收拾曼夭那个臭丫头，“作为镖师，我本不该问的，不过为了能找回镖物，江桓，你能告诉我那暗镖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江桓仿佛没想到飞飞会如此问他一般，用出乎意料的眼神看着她：“这……”江桓为难地看着飞飞欲言又止。
　　“江公子既然为难，就当我没问过罢！”飞飞看出江桓的为难，有些负气地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飞飞……”江桓欲上前拉住飞飞，可飞飞早已暗运轻功，窜入人群中，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唉，心急的丫头！”江桓微微摇头，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华灯初上，街市仍是热闹非凡，只是不知那芳踪要到何处去寻呢？夜风拂过，卷起江桓水蓝色的衣袍。在一片人潮涌动中，只有他一人，绰然不动。
　　“小姐！小姐！饶命啊！曼夭再也不敢了！啊！杀人啦！”弦月又一次高挂夜空，月朗星疏。萧飞飞和江桓留宿的客栈内传出一阵呼喊，细细瞧来，可不是那身着藕荷长裙的飞飞在追打乞丐打扮的曼夭。
　　“你站住！”飞飞绕着客栈内的红木方桌喊打着，手中不时抄起些桌上的餐具向曼夭袭去。大堂内的其他食客见状，纷纷迅速地躲避开去，有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有的干脆逃出了客栈。
　　“那就请小姐先停下吧，待曼夭给您赔不是。”曼夭可不上当，她若是停下了，估计下一秒就会被飞飞暴揍成猪头。
　　“哼！有胆子说，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你早干嘛去了！”飞飞不依，仍追着要打她。
　　“曼夭哪句说错了！凭江桓公子的身世背景、谈吐胸襟，哪一点配不上小姐了，而且还跟小姐走的这么近，成为姑爷不是早晚的事儿！”曼夭在前面疯狂的跑着，还要躲避不时飞来的“暗器”，心里着实有些委屈，冲着飞飞喊道。
　　“叫你还胡说，什么姑爷！”飞飞原本就是恼羞成怒，被曼夭如此一说更是脸颊绯红，愈加羞愤起来。
　　恩？！飞飞猛然顿住身形，诧异地看着曼夭。这一边，曼夭跑了几步发现后边没了动静，也渐渐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飞飞。
　　“曼夭，说清楚！你从何而知他的身世背景、谈吐胸襟的？！”在飞飞看来，这江桓不过一个文弱书生，何来什么谈吐胸襟。说道身世背景，就更是奇怪了。她不曾记得江桓何时谈起过自己的身世，曼夭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此时，飞飞满脑子的疑惑，全然忘了追打曼夭。
　　“我说小姐，你……不会不知道江桓公子的身份吧。”曼夭从飞飞的表情中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惊讶地看着她。
　　“我……我应该知道？”飞飞被曼夭这么一问也是一楞，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以前的经历，确定是真的没见过江桓这个人啊！
　　曼夭盯了飞飞许久，了然地感慨道：“小姐啊，看来您是真没有看过帮主给您的画册，也真的没把上回的桃园宴请当做一回事啊！”
　　“额……”飞飞被曼夭这么一说，当即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这还要从去年说起……萧飞飞的哥哥，是天下第一帮——丐帮的现任帮主。飞飞从小，便跟着哥哥长大，性格也与普通的闺阁女子截然不同。寻常女子大多喜欢舞文弄墨、绣花歌舞，飞飞却是喜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小时候倒是还好，可是眼瞅着，匆匆而过十几载，飞飞早已是个年芳十八的大姑娘了，身边的年轻才俊却是敢来上门提亲。原因很简单，飞飞如今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又师从医毒圣手的大弟子——诡毒书生，俨然已是一名用毒的高手。如此这般，自然使得那些青年才俊们望而却步了。飞飞见到如此场景倒是乐得轻松自在，不过，却是愁坏了爱惜妹妹的帮主哥哥。他不仅命人广发桃园帖，邀请天下闻名的各方翘楚前来参加桃园宴，还命人绘制了各方翘楚中尚未娶亲的年轻公子的画像交给萧飞飞。桃园宴那日，丐帮总坛热闹非凡，各方翘楚纷至沓来，可我们的主角——萧飞飞，却是早已杳无芳踪，包袱款款的躲到了自己的同门师姐——南宫梦所有的梦城内。
　　再说这边，曼夭见飞飞不说话，便知自己说到了点子上，继续说道：“小姐，您可知天下闻名的三大公子？”
　　“恩？”飞飞还在回想着一年前的情景，这会儿，被曼夭的问话拉了回来，“当然知道了，分别是叶十四、轩辕十步、江九重，可是那又怎么样？”飞飞不懂她为何将问题扯到这上边来，问道。
　　曼夭见飞飞一脸迷惑，就知道她是压根没有意识到江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徐徐说道：“天下三公子，叶十四邪冶，轩辕十步冷峻，江九重飘逸，三人均是闻名于年少，同样也都是上了帮主交给您的画册中的。他们其中，轩辕十步和江九重也都亲自赴了那桃园宴的。小姐您细细想想，这江桓到底是谁。”
　　飞飞见曼夭认真起来，想来并不是与她玩笑，飞飞不禁想起昨晚自己心底的猜测，柳眉微皱，迟疑的说道：“他……不会就是江九重吧。”
　　萧飞飞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桓便是闻名天下的三大公子之一，药王谷的谷主——江九重！说起来，他与自己还是师兄妹的关系呢，若江桓真是江九重，那么，他便是飞飞二师叔唯一的儿子了。
　　“可是……”飞飞还是不愿轻易地相信这样的事实，在她的眼中，江桓只是个书生，往好了说是文质彬彬，若是说的不好听，便是有些软弱。她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那个世人传颂地飘逸出尘的药王谷谷主联系在一起。“那药王谷的谷主不是叫江九重。”飞飞仍在挣扎着，企图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去相信这是真的。
　　“我的好小姐啊，这三大公子哪个人的称呼是真正的名字？江桓公子便是制出了举世无双的天下奇毒九重楼，才因此得名江九重的。”曼夭毫不留情的戳穿飞飞的自我安慰。
　　是了，是了，飞飞经曼夭的提醒，记起了那举世无双的九重楼。那年，飞飞仍跟在师傅身边习毒，由于天赋好，仅仅十四岁，一身用毒的本事便超过了师姐南宫梦。这九重楼，恰恰是在那一年出世的。世人都佩服年纪轻轻便已成为药王谷谷主的江九重，就连飞飞的师傅平日里也是不住口的赞他。这让自认一身毒术早已炉火纯青的萧飞飞很是不服气，于是便偷偷潜入师傅的药房，拿走了师傅刚刚向自己的师侄——江九重索来的一枚九重天。后来……飞飞想到这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后来，飞飞为了制出解药，莽撞的服下了九重天的碎屑。结果可想而知，片刻，她便被药力折磨得痛不欲生。幸好准备暴揍飞飞一顿的师傅及时赶来，喂了她续命丹后马不停蹄的带着她赶往药王谷，最后捡回一条小命，那之后，她卧床休养了整整一年，才完全康复。否则恐怕从那以后，世上便再没有她萧飞飞这一号人了。这九重天药性凶猛，会与内力融合，药力冲击肺腑，内脏不断崩裂，但是携带药性的内力反而会滋补内脏，让人痛不欲生整整九九八十一天却无法死亡。而且，每九天这疼痛就加剧一次，直至最后药力消散，内脏连带身上各处经脉彻底崩碎。不过，若是谁人得了解药，那修为不但会有所精进，而且连带着自身也会变得百毒不侵。想当日飞飞苏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的内力精进不少，但是由于仅服食了些许碎屑，因而还达不到百毒不侵的境界，只是比寻常人略强些而已。
　　时至今日，飞飞每每想起那日的场面，都禁不住冷汗直流。如此想来，那日镖车里运载的恐怕是些上好的药材了，可这江九重明明如此厉害，怎的会托镖其钱来镖局，还愿跟她一起寻镖呢？飞飞这边真是越理越乱，看着站在一旁的曼夭，问道：“曼夭，你说他是江九重，为何要与我同行寻镖？”
　　曼夭几乎要败给飞飞了，怎么她家小姐在男女之事上就没有练武习毒时那样的天分呢！“我的好小姐，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曼夭意味深长的说道，而后咯咯笑了起来。
　　飞飞听了曼夭的话，小脸红了个彻底，恼怒道：“曼夭！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曼夭笑的更厉害了，捂着肚子朝飞飞摆手，已然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