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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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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源客栈便是两日前萧飞飞被劫镖时的案发地点,这客栈建在距福源镇中三里外的官道上。日落西山,飞飞牵着马停在了客栈门口。客栈里的伙计见了飞飞,笑着迎了上来,道:“萧姑娘里面请,里面请,不知今日打尖还是住店?”此时,已有另一个伙计将她的马牵进了马厩。飞飞跟着店小二进了客栈,随口问道:“哦?你还记得我?”
“当然是记得的,萧姑娘前两日刚刚光临过小店,小的当然记得。别说姑娘前两日来,就是近来半个月光临过小店的客官,小的也都是记得的。”客栈伙计一边面色得意地回答着飞飞的问题,一边迅速地用肩上的白巾将飞飞近前的桌椅擦拭干净。
飞飞粗略的环视了客栈的布局:一楼有几张简单的实木方桌,二楼客房并不多,东西南北各两间,整个福源客栈四四方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店内的伙计此时已端了热茶上来,飞飞缓缓坐下,掏出些碎银放到伙计面前,道:“店家,你可还记得我留宿那日还有些什么人也在此留宿,第二天又是什么时辰离开的?”
“哦,这个难不倒小的,”店里的伙计收了银子,神色间更是热情了几分,“那日小店生意不错,前前后后总共有三拨旅客在小店歇脚。在您之前来的是一家四口,说是要去东边的福源镇探亲。他家的女儿前些日子刚嫁给福源镇刘员外的二公子,当时迎亲的轿子还在小店歇过脚呢。第二天日头初升,这一家四口就动身离开了。在您之后来的呢,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病恹恹的,不怎么说话,只叫小的安排了客房,就再没出来,转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房钱还是小的第二天打扫房间时在桌上发现的,真是个怪人。”这伙计接了银子,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仍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好奇的向飞飞打探道:“萧姑娘,前两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怎么今天都向小的打听那天的事儿呢。”
“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萧飞飞回想自己当天被抬出客栈的窘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说什么!都?还有谁向你打听过!?”萧飞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追问道。
“这……这……”见到萧飞飞的反应,伙计不由得有些发懵。
“没事儿,你只需说问你的人大概什么样貌,去往何处即可,我不会为难你的。”飞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了常态,又掏出些碎银递给了伙计。
“是,是,是,”伙计双手捧过碎银,喜滋滋的放进怀里,道:“回姑娘,打听的人是个书生,刚进小店的时候灰头土脸的,一身风尘,看起来像是赶了许久的路。现下,正在二楼客房里休息呢。”伙计说着,指了指客栈二楼东边的客房。
“书生?”萧飞飞面色凝重起来,“那人可是穿着一件月牙色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碧玉,手中还有一把玉骨扇?!”
“是,是,是,姑娘怎么知道,那公子身上确实系着一块碧玉,手中一把玉骨凉扇,不过锦袍是不是月牙色的,小的就不知道了。那公子进来时,衣襟上满是尘土,看不出锦袍原来的颜色了。”
萧飞飞暗汗,估计那书生一身尘土确是出自自己之手了,不,确切的说,是出自自己□□的那匹高头大马。想到这儿,飞飞微微一愣!那书生的脚程竟比自己骑马还快!飞飞赶紧叫住正欲转身离开的伙计,问道:“店家,那书生什么时候来的?”
伙计回身,思忖了片刻答道:“回姑娘的话,约莫一个时辰前。”
萧飞飞听闻暗暗一惊:这书生恐怕不简单!“店家,今晚可有客房,我要住下。”
“有的,有的!请姑娘跟我来,”伙计听闻,忙领着萧飞飞上了二楼,引着她去了西侧的客房。
“姑娘里面请,小的这就给您送些茶点上来。”店里的伙计说完便轻轻带上了房门,退下了。
萧飞飞坐在房间里暗忖:这书生恐怕不简单,脚程如此之快,估计身怀武艺。可是为什么被几个山贼围困却无力反抗?又为何问起自己投宿那日的事儿?恐怕……此人也与自己那日失镖一事有关!该怎么办?!
飞飞在房间里思前想后却想不出什么对策,最后,萧飞飞一咬牙,推开房门,直奔东边客房而去。
飞飞快步走到东边客房的门口,伸手便欲敲门,可是忽然想到如此一来岂不打草惊蛇?于是,敲门的动作改为了推门。门未上闩,飞飞推门而入,房中的男子也是一愣,吃惊地看着萧飞飞,可不正是今日路上遇到的那个呆头书生!书生此时已换了衣裳,一身藏青色暗纹锦袍,更衬得书生俊朗了几分。
“姑……姑娘!”书生看清闯入的是萧飞飞,先是一愣,随后兴奋的站了起来,“嘭!”一声,手中的药典也掉落在地上。
飞飞却没有书生那么兴奋,黑着脸盯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书生被萧飞飞问得一愣,“哦!小生真是唐突了,忘了自我介绍。”书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整整衣衫,蔚蔚向飞飞行了一个礼,道:“小生姓江名桓,江桓是也。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海涵。”
“谁问你这个!”萧飞飞觉得这个叫江桓的书生明显是在跟她打太极,更是生气。“你为何会比我先到客栈!我骑马,你步行,除非你会轻功,否则不可能!”
“姑娘可是冤枉小生了,小生怎会什么武功。我与姑娘分别后,遇到了一位老乡正好也来福源,便结伴从山间小道穿行而来。”江桓见萧飞飞冤枉了他,一副受伤的表情委屈的解释着。
萧飞飞这时忽然想到,曾经镖局的赵子扬赵镖头确跟她提起过有条近道直通福源,但是及其狭窄。当日,萧飞飞由于需要押运镖车,所以选择了较为宽阔的官道绕山而行,舍弃了近道。故而今天,她也下意识地按照了当初押镖的路线而来,忽略了那条所谓地捷径。
“咳!”萧飞飞轻轻咳了咳,又道:“那你为何问起两日前的事!你是不是与劫镖一事有关!”
“镖?莫非姑娘知道什么?!”江桓听到飞飞提到劫镖一事,眼神亮了起来,快步上前,抓住飞飞的手臂。
“放……放开!你这书生怎么回事,快点儿放开!”飞飞被江桓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也忘了要问的话,脸颊上浮现出两抹绯红。
“抱歉,抱歉!是小生唐突了!小生……小生只是太激动了,”江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撤了手,“实不相瞒,其实,那日钱来镖局的暗镖是小生所托。那件东西对小生而言很重要,故而只能自己出来寻找。”江桓一副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拾起掉落在桌旁的药典,背对着萧飞飞。
此时的萧飞飞,满脸通红,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脑袋一片空白。这人竟是托镖人!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将他如此珍重的东西弄丢的那个人,他会不会恨死她?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那日押镖的镖师,自己就是弄丢他东西的罪魁祸首呢?
江桓暗自沉浸在烦闷中,发现身后再无半点声音,猛然回身,看到满脸通红的萧飞飞又是一愣。“姑……姑娘,你……”
“江……江公子,那个……”萧飞飞左右挣扎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怀疑的对象倒成了托镖人。
“姑娘是不相信我么?”江桓见萧飞飞吞吞吐吐,以为是不相信自己,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正是钱来镖局保镖的票据。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飞飞看到那张票据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狠下心来,道:“江公子,我就是那日押送公子所托之物的镖师,那镖也是从我手中丢失的,”萧飞飞不敢看江桓的表情,紧闭着眼,继续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这镖是我弄丢的,我萧飞飞就一定把它找回来!”
待飞飞说完,房间里一片寂静。半响,飞飞睁开眼睛,看见江桓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这……”江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也怨不得姑娘。”江桓眼神中透着无可奈何,转而低下了头。
“不,不,不,都是我功夫不济,才让您失了珍贵之物。江公子还请耐心等上几日,飞飞一定将镖完完整整的交到您的手中。”飞飞上前,小声安慰着看起来已经快要哭出来的江桓。
“既然如此,就有劳姑娘了,”江桓复又抬起头,感激地看着萧飞飞,“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哦,我叫萧飞飞。”飞飞见事情圆满解决,瞬间轻松不少,笑着向书生介绍自己。
“萧姑娘,”江桓客气的行礼,道:“这失窃的镖物对小生很是重要,小生是否能跟您一起上路寻镖呢?”
“这个……”萧飞飞有些为难,道:“此行恐怕会有危险,江公子并不会武功,怕是……”
“无防,无防,小生学过一些在功夫,想来自保也是无碍的。况且跟在萧姑娘身边,以萧姑娘的身手,定会化险为夷的。”
萧飞飞当听到江桓说自己会些功夫时,不禁想起了清晨遇匪的事情来。就他的功夫,连几个山贼都搞不定,飞飞很难想象是如何能够自保的。不过,江桓的后半句话倒是深得她的心意,可以说是正中她的软肋!
“恩,这么说倒是不错,好吧,那就一起上路。”萧飞飞虽然有那么一丝被忽悠的感觉,但还是在被江桓夸得飘飘欲仙之中,胡乱的答应下来。
待飞飞缓过神来,却也不好反悔,只得答应下来。然而,看着江桓这人畜无害的面庞,飞飞心中反而隐隐有种异样的不真实感,好像进入了预先设好的陷阱而不自知一般。来不及细想,飞飞转而开始思考另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盗镖的人究竟是谁?
萧飞飞正思索着,店里的那个伙计端着一盘茶点走了上来,道:“原来姑娘您在这儿啊,小的刚才去敲西侧客房的门,却没人应。这不一回身儿,看您站在这门口。”说着,便把手中端着的茶点放到了江桓身旁的梨木桌上,道:“两位慢用,有需要再唤小的便是。”
“慢着,”飞飞拦住伙计,“你可还记得两日前,那个前来投宿的中年人长的什么模样?”飞飞照例又掏出些碎银递给伙计。
“记得,记得,那中年人看起来病得厉害,脸色苍白,又高又瘦,眼窝深陷,像是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似的,下巴尖尖的,脸上微微有些胡茬……”伙计接了银子,说的很是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