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枣》蒲公未央

2、他和他

　　犹豫了些时候，他拨了程冬的电话，31秒没有人接，就在邵准备挂断，喂？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对不起，打错了，又看了一遍号码，没错啊，又拨了去，您好，请问这是程冬的电话吗？还没等对方开口，邵线发问，电话那头有几秒沉默，我是程冬，有事吗？额。小。。。程小姐，最近还好吗？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我好不好吗。不是这样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程冬听见那边久久没有回应，一咬牙，很冷淡地说，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有些失望，分开后，如此陌生，程小姐？还程姑娘咧，去他的程小姐。程冬心里暗想。邵有些吃惊，这样的程冬是陌生的，果然她是恨着我的。冷静了下，就是家里有些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来拿一下，如果你不想来拿的话，我可以，我可以寄到你家，你告诉下我你现在的地址就行。家已经分的这么清楚，坐公交30分钟的路程，是有多远，远的只能快递了。不用，什么时候邵先生有空在家的时候，我来拿下，不用破费了。她故意将邵先生这三个字提高了音，说完后悔至极，这听着像在撒娇。那，好吧，下周六吧。电话的那头挂的果决。其实他这周都有空，只是他无意识地把时间往后拖了些，说不出为什么，想见见她，却又害怕拿走了东西，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联系，也许哪天她换了号码，他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他有些害怕，嘴里喃喃，小冬，为什么我们会这样。想到电话里的陌生男人温和的声音，不禁黯然。他无法想象，不敢想象，此刻的她是不是在为那个他做着美味，或是一起窝在家里的厚厚的地毯上一起听着戏曲，昏昏欲睡。他会拥着你入眠吗，以我的姿势。刚快速挂掉电话的那头，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我还有多久时间？男子远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抽了口烟，嘴角似笑非笑，沉默不语。程冬转过身，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我还有多久时间？瑾安。听到叫了自己的名字，男子终于回首看着她背后的照片，说，一个星期，你，还有一个星期。程冬有些无力，慢慢蹲下，把自己怀抱。赵瑾安以为她在哭，却又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边只有海浪声，还有自己压抑的呼吸。他想把眼前的女人抱进自己的怀里，一如当年一样保护她，让她不受任何伤害，可是，他无能为力，他能阻止别人的伤害，却阻挡不了她自己的伤害。赵的心口隐隐作痛，拿着烟的手渐渐收拢握紧，那烟灼伤了他的手心，血一滴滴敲打在白色大理石上，慢慢晕开，可是他感觉不到痛，他的痛在当初看见她隐忍的痛苦时全然麻木。还好，能陪在她身边的人唯有他---赵瑾安，而不是那个男人，叫做邵谷彬的男人。程冬终于抬起头，脸上却带着好久不见的笑容，那笑容曾经明媚了谁，又灿烂了谁。你看，我还有七天的时间，真好。停顿了下，没想到，我还可以再见他一次。声音很小，不知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赵还是听见了她的话，她到现在，惦念的还是他。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这么期待见到我呢？他突然喃喃道，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什么？程冬问到，你小声嘀咕什么呢。没，没什么，想说你饿了吗？你一说我还真饿了，拉起他的手，准备一起准备晚餐，手中却触摸到些许湿意，回头一看，她顿时吓了一跳，天，怎么搞的，你个笨蛋，抽支烟也能弄成这样，眉头皱着，想到什么，又甩开他的手，跑向房间，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完蛋了，房间又被“打劫”了，赵瑾安心想。赵瑾安，罚你两个星期不准碰烟。这时耳边传来她的声音，他感到幸福，只有这一刻也许他的小冬才会心里只有他。程冬拿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药箱，飞奔到他面前，听见了没，听见了没。听见了，听见了。赵有些装受伤的表情让她心头一愣。沙发上，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涂着药，再包扎。每涂一下要，就抬头问他，疼不疼，那表情像受委屈的小兔子，好像受伤的是他吧？不疼，他轻轻地说了句。他是真的不疼，这点伤和那些年受到的伤相比如让蚊子叮了一下，他的身上现在还留着疤痕，这辈子可能都会陪伴他，他永远不会让她看到，他不想让她难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