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云，碎了》舒香

31、落网

　　我隐身于大海中，远远观望岸边的局势。
　　七海完全是我的模样，他看到东方飞来的人影，便转身朝北跑去。我借着月光依稀辨得那身影像是张慕柳，竟然不是江管家，那就说明连同百里景海在内他们这一行人都是非人！天呐，难道我进了贼窝？
　　我担心七海有事，也朝着北潜过去。手上又是一阵剧痛，我骤然停下，知道他们已经走远，忍不住小声呻吟，确认疼痛是从右手无名指传来，我想和这戒指脱不了干系。欲将戒指摘下，耳边呼啸声渐起，侧首一看百里景海距我不过百米。顾不得解下戒指，我便朝西飞潜。
　　可是终究没有百里景海的速度快，我为了防他抓我，施了幻形融在海中。他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拿了一个玻璃瓶将我散在海中的部分全都收集起来，所以最后我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瓶中了。
　　宅院中。
　　“百里景海，你放了我，快放了我！”我拍打着瓶壁，可我这瓶中水实在杀伤力太低，玻璃瓶丝毫不动，安稳地放在百里景海的书桌上。
　　“抱歉，他进了深海后便匿了踪影，我未能找到。”张慕柳俯首站在百里景海面前，并不似之前我眼中那样潇洒自在。
　　“在海里你斗不过他，这事暂且放下，下去吧。”百里景海看着张慕柳把房门关上，才将目光移到桌上这瓶不安静的水上。
　　“百里景海，快放我出去！”我仍然坚持不懈地喊叫，心中为刚才听到的事开心，七海果真没事，我没把他牵连进来。
　　百里景海并未答话，而是右手撰起玻璃瓶，用力地左右摇晃。我在瓶中快速地旋转，有些眩晕，顾不得说话，只希望他快些停下。
　　“还敢乱喊乱叫吗？”百里景海终于停手了。
　　我有些意犹未尽，只是拼命地摇头。忘记了其实我怎么摇看起来都是一滩水在瓶中晃荡。
　　百里景海见到我没了刚才的泼辣气势，便将我重新放置在桌上。我兀自在瓶中晃着，这是我在拍瓶壁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跑？”百里景海盯着我的脚，面对一滩水时，他可能不知道我的脸在哪里。
　　“你应该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这样太无礼了！“我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百里景海将眸光一移，便不再搭理我，自顾看起书来。我一生气，坐在瓶子里也不做动作，也不说话。等了几分钟，百里景海看得专注，完全忘记我的存在，捧着书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我可真急了，我可不想今晚就睡在瓶子里。
　　“百里景海，你究竟是谁？”我这次没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即便他不回答，那也没关系。反正我在瓶子里，奈何不了他。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百里景海仍然盯着手中的书。
　　“你不是人，是妖吗？”我仍旧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他又看了一会儿，才放下书。拿起瓶子，拔下木塞，将我倒在了地板上。我姿态不雅地趴在地上，幸好只是一滩水，他看不出来，我念诀施法，重现人形幻影。
　　他看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才是妖。”
　　“你胡说什么！我是天界仙子，才不是地界那些，那些妖物！”其实本来想说不三不四的妖物，但是想到七海，我觉得那样说不太好，七海还没有不三不四，只是有些泼皮。
　　“甜儿，你迷惑雷公子多年，又私自下界，搅得天界众神难安，你说你不是妖物是什么！“百里景海紧紧地盯着我眼。
　　“你怎么知道雷公子？你也是神仙？”我不知道天界是不是如他所说的大乱，但他竟然知道我是城君的人，也知道我是私自下界，就说明他能够接触到天界的仙。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继续问我：“甜儿，你下界为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你是什么仙？”
　　“织锦仙子把赤霞送给了雷公子，你失了宠便负气下界。“
　　“你竟然知道这么多，你是万木仙？“
　　“我是。”百里景海终于正面回答我了。
　　“那你可以带我去见城君吗？“我心中急切，不禁往前跨了一步，俯视着百里景海。
　　“我有这个能力，可是……”百里景海并未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我知道俯视他是不适当的行为，屈膝半蹲着平视他。
　　“你得是我的宠。”百里景海左手微抬着我的下巴，往他的方向移了移。我与他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我的目光完全没有余地逃避，只能看进他的眼眸。
　　“就不能是别的条件吗？”我听着就很生气，既然他是万木仙——城君最亲近的神仙，知道我和城君之间的纠葛，怎么可以这般无礼，让我做他的仙宠！
　　“那你不必见他了。“百里景海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闪亮的微笑。
　　“不，我要见他，一定要见。”我捉住百里景海的左手手臂，怕他一松手，这机会就从眼前飞走了。
　　“那你答应了？”他看我的目光就像欣赏一件私人收藏品，满是自信。
　　我咬了咬牙，想来只是做他的宠物而已，城君也有很多仙宠，可和他感情深厚的只有我一个。万木仙应该不是传说中的孑然一身吧，该是和众多神仙一样有无数小仙宠侍候自己，江管家小文他们不就是吗？那我即便做他的仙宠，最多他多给我安排些难侍弄的活计，也没有其他不合适。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也含了笑意，托着我的下巴向前一拉，我的唇和他的唇便触碰到了一起。也只是这一下，我一挣扎，他一松手，我便蹲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