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筠蔓

21、第二十章 看清

　　浑浑噩噩间，我终是在乱七八糟的想法狠狠冲击着大脑，疲惫不堪的时候睡着了。

　　头好痛！
　　我揉着太阳穴期望可以缓解一下疼痛不已的脑袋，但是却没有任何起色。我放弃的抬起头，却置身在一片茫茫然的空白之间，只有我自己，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妥，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我，我要回去。我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然后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喊道“有人吗？这是哪里啊？”可是回答我的只有寂静，连我自己的回声都听不到，就好像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的空间，只有我一个物体，一切都是虚无。“喂！谁能告诉我啊！”我有些急躁的喊道，期望有个人可以回答我，却只是无用功。
　　我稳了稳有些颤抖的身体，慢慢地向前走去，也许前面我就可以看到旁人，前面我就能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还是令人胆寒的空白，身体的疲惫和心理的孤单让我心力憔悴，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自己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我终是受不了的哭出了声来，用有些嘶哑的喉咙不断地责问，责问上天，责问社会，责问一切。没有人回答我，我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到地下，环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嚎啕大哭。
　　只剩我一个人了嘛？没有人要我了吗？为什么大家都要排斥我？为什么我融不到别人的生活中？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就在我哭得声嘶力竭，已经哭不出声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手掌轻轻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顶。我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卫玮熟悉的脸庞。
　　“小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卫玮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心。
　　看到卫玮我忍不住扑到她的怀里，抱着她哭诉“呜呜，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你，你去哪里了？你不要我了对吗？你说着喜欢我，为我好，可是又把我推开，说不要再见面了，你不要我了对不对？只有我一个人了，对不对？呜呜，为什么不要我了，小玮，我乖乖的，你别不要我好吗？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卫玮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为我顺着气“我没有不要你，小筠。乖，不哭了好吗？好了，傻瓜，我在呢。”
　　卫玮细声细语温柔的安慰终于让我停止了哭泣，我渐渐平息了自己激动地情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卫玮“我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很丢人啊？”
　　“是啊，像个小花猫一样。”卫玮笑着说道，顺手轻点了点我的鼻头。顿时让我面红耳赤，羞怯不已。卫玮看到我这个样子，再次笑出了声，我被她的笑弄得更加窘迫，准过身不去理她，作势要走。
　　“小筠要走吗？”卫玮突然有些悠悠的说道，我被她的话扰的心神不定的，真准备转过身来说不走，可是卫玮接下来的话，却堵得我哑口无言。
　　“既然小筠要走，那么就不要再回头了，因为我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
　　我转过身来，死死地咬着牙关看着卫玮，却在卫玮一脸平静的脸上一无所获。我咬咬牙，深吸口气，放低了语气有些祈求的说道，“小玮，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会不要我嘛？”
　　卫玮叹口气，看着我说“小筠，我永远不是那种站在原地等着幸福降临的人。我说没有不要你是真的，可是这只建立在你在我身边，我们有可能的基础上。你每次离开都是遥遥无归期，我不会等着你回来，等着你来爱我。我做不到，我们之间隔得太远有太多的不定因素，所以我只能向前看，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要懂！你说了没有不要我，可是现在又要把我丢下，让我一个人！为什么！”我的悲伤又开始泛滥，一想到以后的路程只有我一个人，我便控制不住的流泪，嘶吼。
　　“小筠，你冷静一些。你自己去想一想，你的心在哪里？你的根又在哪里？你只是依赖我，你只是怕了一个人的孤寂，你心里可能是有我，可是你可曾想过要和我共度一生？你没有！这说明了什么？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爱过我，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排泄孤寂的玩偶。小筠你总说我狠心，说我不要你，说我不顾及你的感受，可是你可曾为我想过？我是喜欢你，所以每次你的出现都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等你离开，等你有了新的玩偶就会把我抛之脑后，不管不问，所以我每次都会强迫自己和你断绝联系，不去想你的一切，因为每次忆起来我都会心痛。”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玩偶，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每次离开都会很难过，是你，是你不和我联系的！”我失去理智的冲着卫玮喊道。
　　卫玮摇着头，任凭泪水横流却一声不吭。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和我联系的，现在却来怪我！”
　　“小筠，我累了，我说了我不喜欢等待的感觉，不喜欢被动的感觉，但是我却整整的等了你六年，把你放在心里放了六年，看着你一次次离开，看着你一次次把我推出你的生活。我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能把你放在心底，去过自己的生活，我强迫自己忘了你，去喜欢别人，和别人在一起。可是你每次回来都把我的掩饰击的支离破碎，等你离开我再一次的慢慢地修补自己的壳。是啊，我终是等到了你开口说的喜欢，可是小筠，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我已经无法再次相信你了，所以我最终选择推开了你，我选择冷漠的对待你。这一次你回来，我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去见你，不去想你，忘掉你的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发了疯一样的想要见到你，想要感受你的呼吸，感受你的温度。我错了，就在我看到你因为别人推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错特错了。这一次，我看得出来，你是用心了。所以，小筠，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说到最后一向高傲冷眼的卫玮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哭出了声。
　　看着哭得伤心不已的卫玮我觉得自己的心好痛，我从不知道这些，我从不知道我给卫玮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我从没想过原来自己竟然这么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的感受，只想着自己的快乐和幸福，不顾及旁人的感受。我心痛难忍的涕泗横流，我慢慢的走回卫玮身边，好想抱着她，给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就在我张开双臂的时候，卫玮不见了。我发疯一样的四处寻找，可是在这片虚无的空白里，只有我自己。
　　“小玮，呜呜，你出来好吗？对不起，对不起，你出来好吗？我不让你再等了，我不惹你伤心了，呜呜，对不起，小玮，你出来，好吗？”
　　“阿筠。”身后传来轻柔的呼唤。
　　“小玮”我兴奋的转过身去，可是却不是卫玮妖娆美丽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我失望的问道。说完不理会那人便继续四处呼唤着卫玮，希望她能出现。
　　“阿筠，你在哭嘛？”
　　“管你什么事？”我有些火大的挥开她轻轻抚着我手臂的手。
　　“阿筠，是在生我气嘛？”
　　寻找无果，我终是接受了卫玮消失不见的事实，再一次失落的跌坐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低声呜咽。
　　“阿筠，不要哭了好吗？看你哭我会心疼，会很难受的。”
　　高曼伊的语气终是让我抬头看了她，“你不是不要我了嘛？你不是因为你的一个朋友和我断绝联系吗？你做什么心疼？做什么来安慰我啊！”我有些委屈的冲她吼道。
　　“我知道我之前那么做让你伤心了，但是我看到你难过，我真的很心疼，我不想看到你哭，看到你难过，我这里会痛。”高曼伊说着拿起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要推开我？”
　　“对不起，阿筠，我还是让你伤心了。和你在一起天天看到你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很安全，很踏实，可是离开你之后，在一个离你那么远的城市我感受不到和你有关的一切，说实话有一些害怕，尤其是在朋友说之后，她说同性恋因为爱的痛苦，有的再分开后会走极端，给另一方造成伤害，她害怕你会伤害我。”
　　“我怎么会伤害你！”我不满意的插嘴道。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并不是害怕担心这个”高曼伊柔柔的笑了，伸手擦干了了脸上的泪水，“她说得最多的是因为没有法律的约束，同性恋会花心。而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我并不是怕别人的看法，我只是担心你会不爱我，会忘掉我。我一想到你有一个你喜欢了那么久的前女友，我就会很害怕，你喜欢了那么久，却说放就放，这么快就喜欢上了我，我会担心你会不会也会忘记我喜欢上旁人，所以我胆怯了，我害怕被你抛弃，害怕这样的伤痛，索性还不如趁着时间不长早早结束，省的以后日日夜夜的伤心。”
　　“我不是！我才不会花心，我既然爱上你，认定你就会专一的！”我捏着拳头辩解道。
　　“我知道”高曼伊捏了捏我的小拳头，有些不自然的冲我笑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卫玮，你没有忘掉她，你只是把她放在心底，不再提起，你就像一只小乌龟，把自己缩在壳里。所以哪怕她冷漠，不要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她。所以凭这点来说你是一个专一的人。可是，你对我呢？我不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把我当做卫玮的替身，当做你在难过悲伤时候的抱枕，排遣你的孤寂和忧伤。”高曼伊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悲伤，让我不由的心里开始阵阵的发痛。
　　“不是的，曼伊，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的，真的！”
　　“可是你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对吗？”
　　“我，我，”我手足无措的哑口无言，“对不起，曼伊。”
　　“阿筠，我不是圣人，你知道吗？我在付出真心的时候，我希望可以换回整个的心，我不想只有一半，另一半留给旁人。我做不到，阿筠。我甚至会想如果有一天卫玮出现，你会选择谁，是我，还是她？”
　　“曼伊，不用，不用选吧，她离的那么远，又不会影响到我们。”我吞吞吐吐的说，心里恼急了自己这幅贪心不足的样子，却哪一个都舍不得割弃。
　　“阿筠，你知道吗？我说分开一段时间，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无法给我安全感，现在，你愿意给我吗？”
　　“曼伊，你听我说......”就在我犹犹豫豫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我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一侧站着曼伊，一侧站着刚刚消失了的卫玮。“小玮，你出来了。”我看到小玮开心的就要跑过去，却在余光中看到高曼伊沿着另一条小路慢慢退去。
　　我急的大喊“曼伊，曼伊，别走”正要扭头追去，却发现卫玮的身影也开始退去。
　　“阿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远处传来曼伊温柔的声音。
　　“小筠，不要再逃避了，看清你的心，这样对我们都好，不要在这样下去了。”卫玮也悠悠的开口。
　　“不要，不要啊！你俩都不要走，好吗？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的哭喊，哀求无济于事，根本无法阻止，甚至暂缓她们离去的速度。看着她俩都渐渐快消失不见的身影，我脚下一顿，下意识的就像高曼伊追去。
　　“曼伊，曼伊，不要走好吗？”我一边叫喊，一边快速的顺着高曼伊的背影追去，终于让我在下一个路口追到了高曼伊。我看到她，激动地一把把她拥进怀里，“曼伊，不要走好吗？”我气喘吁吁的说道。
　　“阿筠，你可想清了，也看清了？”
　　“曼伊，我看清了，我要你，我不能失去你，小玮说得对，我的根在你这里，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所以不要再离开了好吗？”我微微的低下头，直视着高曼伊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高曼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笑靥如花，我开怀的笑了，我愿永远沉静在这一片光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