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你不懂》思月天

2、第二章

　　周六，爸爸没有回家，妈妈去上班，孟依依一个人在家，从早晨看电视看到中午，妈妈下午上班后，接着看电视。她现在已经习惯并喜欢上了没有人管束的感觉，尽管电视放完后会觉得很无聊。晚上妈妈下班回家，问她一天在家干嘛了，她就老老实实交待。妈妈抱怨几句她没有听话做试卷，她就顶嘴把老师的作业完成了，我也照样可以考第一啊。妈妈只好说，小心你的眼睛，别看近视，要玩出去玩。近视是什么？外公戴着眼镜，那就是近视么，近视一定很好玩，我才不怕他呢。孟依依这么想。
　　周日，妈妈不上班，在她的强行压迫下，孟依依被破出去玩。她一个人拐进了楼下一条小巷子里，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站在尽头的木门前，从门缝里向小院子里张望。院子里满地的落叶，鸽子笼整齐地搁在墙角，只是不再听到“咕咕”的鸽子声。之前，楠楠和蓓蓓两个姐妹说要跟着爸爸妈妈到遥远的南方去，没想到，她们真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处安静的院落。孟依依又晃悠悠地转到了另一条巷子里，站在一扇铁门外往里张望着，苗苗正在小院子里练习毛笔字，看到孟依依来找自己，抬头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妈妈。苗苗的妈妈厉声对孟依依说，苗苗现在要练字，你自己去玩吧。孟依依只好沿着墙走，不时地蹲下身来摘几根狗尾巴草，最后又爬回楼上，坐在自己家门前的台阶上，透过走廊里的窗户望着天空。这时候，楼上传来琪琪和妈妈吵架的声音，琪琪用嘶哑的声音哭喊着，孟依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便不自觉往楼上爬去。琪琪看到孟依依，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对她的妈妈吼道：“你看，依依来找我玩了！她也没学习。”琪琪妈妈说，“人家成绩好，你跟人家比！依依，你作业做完了吗？” 孟依依点点头。琪琪妈妈接着吼道：“看，人家作业早就写完了！哪像你！现在都周末了！作业一个字都没写！还不让我管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把凉拖鞋拿在手里要去揍琪琪，琪琪嘶喊着到处躲。
　　“阿姨！你别打她，我陪她写作业，她不会的，问我！”孟依依喊道。
　　“好，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先饶了她！你们两个在家里，琪琪，我去你阿姨姐，看看你弟弟了。“琪琪的妈妈说。
　　“你抓紧滚！我不要看到你！去看你的儿子！去玩你的好了！”琪琪吼道。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琪琪的妈妈吼道，一只拖鞋砸向了琪琪。
　　“琪琪，你少说两句。“孟依依拉着怒火中烧的琪琪悄声说道。
　　“我走了！老娘不管你了！”琪琪的妈妈一拽一拽地消失在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琪琪一吸一吸地哭着，看到妈妈走后，拉着孟依依说，“咱们接着看电视。”
　　“琪琪，你还是先把作业写完吧，我跟你妈妈保证过了啊。”
　　“哼！她什么时候问过我事，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去二姨家和一帮姐妹打麻将！有了弟弟，她更不理睬我了！我就是讨厌学习，讨厌写作业！她玩，我也要玩！”
　　“可是，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啊？而且，不管你喜不喜欢，明天交不上作业，小心老师罚你。”
　　“我。。。我不想写啊！不想写！”琪琪吼道，“要不然，依依，你帮我写吧，我求你了。”
　　“这个，不行。。。你不会的，我可以告诉你。”
　　琪琪终于还是被说服，用歪歪扭扭的字写完了作业。

　　“妈妈！开门！”孟依依带着哭腔敲着门。
　　“来了！来了！”妈妈喊道。门一开了，妈妈满脸困惑地问道：“怎么回来了？还撅着嘴。”
　　“我找不到人玩嘛！”孟依依不高兴地嘟囔着，把经历告诉了妈妈，接着她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妈妈，琪琪的妈妈给她生了个小弟弟，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生一个啊？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了啊。“
　　“哎。。。我也想啊，可是爸爸妈妈都有工作，要是给你生了个弟弟，就没人挣钱，供你上学和吃饭了啊。还有，你以后不要去找琪琪玩，她不听话，你不要跟她学坏了。“
　　“那我跟谁玩！楠楠和蓓蓓都走了，琪琪有弟弟，对门的阿姨也有两个孩子，楠楠蓓蓓的小哥哥小姐姐，也是兄妹！为什么就我没人玩啊！你天天忙着工作也不带我玩，爸爸。。。我不希望你们上班！”孟依依生气地嘟囔着。
　　“哎呀，他们有的是偷生，有的是生的早没人管，国家就是这么规定的，每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你要我怎么给你解释。你看人家的田曼曼不是也没弟弟妹妹么，她才五岁呢，经常被她爸爸妈妈扔在家，人家不也没哭没闹嘛。”
　　“可是，是你把我赶出去，让我找别人玩的啊。”
　　“我让你找人玩，没让你缠我！我都够烦的了！你再惹我了！你去找曼曼玩去。”
　　“她那么小。。。我跟她说什么啊。。。”
　　“给你生个弟弟，你更不能玩一块去。”
　　“好吧，那我去看看她在家了么。”

　　孟依依又跑到曼曼家的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曼曼家院子里的小狗“汪汪”地凶猛地叫起来，紧着一个小女孩说，“黑子，别叫！是谁呀？”稚嫩的声音，语气却像个小大人。
　　“我是孟依依，曼曼，你在家呀？“
　　“依依姐！”小女孩在门后激动地喊，接着孟依依听到顶着铁门的木棍被拿开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依依姐，你来找我玩啦。”小女孩开心地说道，边说边吸了吸鼻涕。
　　“嗯，我来找你玩，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都有事，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呢！看着看着就无聊了。刚好，依依姐，你来找我玩了。我好开心。“
　　“我也没人玩。”孟依依说，心理有些过意不去，“曼曼，你妈妈中午还回家吗？”
　　“妈妈说不回来。”
　　“那你吃什么呀？”
　　“妈妈给留吃的了。”曼曼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剩菜和竹筐里的馒头。
　　“你就吃这个呀？中午跟我去我家吃饭吧。”
　　“不了，谢谢依依姐姐，妈妈不让我去。”曼曼搓了错衣角，孟依依感觉到她其实很想去。
　　孟依依呆在曼曼家里陪她玩，两个人一起玩过家家。接着，孟依依让曼曼装做学生，自己教她拼音字母，曼曼乖乖地坐着，很认真地听孟依依讲课。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孟依依把曼曼一把拉住，要带她去自己家吃饭，小姑娘却倔犟地拒绝了她。孟依依便“噔噔”地跑回家，跟妈妈要家里的菜，说要带去炒给曼曼吃。妈妈嘲笑她能做什么菜，让她把曼曼带到自己家里来吃饭。孟依依把嘴一撇说，平常你不是教过我做饭做菜么。匆匆扒了几口菜饭，她便把妈妈留给曼曼的菜饭端着，带到了曼曼的家里去了，妈妈也不管她。孟依依一直在曼曼家呆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两个小朋友都感到有些无聊了，她便问曼曼要不要去一起放风筝，曼曼拍着小手说好。

　　天气很晴朗，初秋还残留着夏的余温，木头厂上的天空中已经有几只风筝在飞翔了。曼曼拉着依依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看，依依姐，有人已经在放风筝了耶，咱们也抓紧呀。”
　　“嗯，好。待会，你帮我拿着风筝，我来放，风筝飞高了，好控制了，我再给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
　　孟依依蹲在草地上，仔细地把风筝上的三根线整理好，接着交到曼曼手中，自己拉着风筝线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站在原地，像一只警觉的小兔子等待着风的光临。
　　风来了。
　　“曼曼！准备，放手！”孟依依喊道，她拉着风筝线逆风奔跑起来，曼曼小小的个头，跟在后面一跳一跳地跑着，拍着手，欢呼着。
　　红色的金鱼风筝，“刷”地飞起，越飞越高，在天空中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注视着草地，红色的尾巴摇摆着，好像在为得到自由而开心着。
　　“依依姐，给我试试吧！”曼曼请求道。
　　孟依依把风筝线交到了曼曼手中，并把放风筝的技巧一起教给她。可是，风筝到了曼曼的手中就在天空中不停地栽跟头，曼曼着急了，“依依姐，风筝不听我的话，要从天上掉下来了！还是还给你吧。”孟依依不停地鼓励她，让她自己去尝试。
　　天空中的风筝，越来越多，有老鹰，有猫头鹰，有蜻蜓，有三角旗，有叮当猫。。。。。。。。
　　孟依依把手中所有的风筝线都慢慢地放了出去，她要让自己的风筝飞得最高，飞得最得意。两个小女孩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心里美滋滋的。

　　“爸爸，好笨！呜呜，弄了那么久！我们的风筝都没飞起来！”一个小男孩蹲在草地上哭丧着脸指责着爸爸的不是。那位爸爸在儿子的责怪下变得焦躁起来，不停地说，“风筝质量不好，不乖爸爸，儿子不要哭。”
　　“就怪你，就怪你，是你笨！别人的风筝也有那里买的，为什么可以飞起来呢。”小男孩继续嚷嚷着。
　　“那你自己来啊，看那边，那两个小朋友跟你差不多大，他们不也是自己放风筝的吗，你为什么不可以？”
　　孟依依和曼曼被这父子俩的对话吸引了过去，察觉到他们好像谈论到了自己，两个小女孩转过头头对他们笑了一下。
　　小男孩的爸爸在那里又摆弄了好久，让儿子拿着风筝，自己来放，老鹰风筝却依旧倔强地在刚飞离地两三米的地方转了个圈，一头栽到了草地里。
　　“爸爸！笨死了！”小男孩怒气冲冲地说。
　　“哈哈哈。。。依依姐！看他们的风筝，还是没飞起来。”曼曼笑得脸上开出了一朵野菊花。
　　“别笑了，我去帮一下他们吧，风筝交给你了。”孟依依把风筝轴往曼曼手里一赛，便一跳一跳地往那对父子跑过去。
　　“叔叔，我来帮你吧，看看我能帮你把风筝修好不。”
　　“嗯，好啊，小姑娘，那谢谢你了，儿子，过来，姐姐帮你了，你就别瞎咋呼，丢人了，什么男子汉呀。”
　　“哼，明明是爸爸笨，爸爸丢人。”
　　孟依依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老鹰风筝的问题，理了理风筝的骨架，又整了下系风筝线的长短，最后颇有自信地对他们说，“好了，这下应该可以飞起了！你们试试。”
　　“我不要爸爸飞，姐姐，你帮我吧。”小男孩眨巴着眼睛说。
　　“那好吧，谁帮我来拿风筝？”
　　“当然，是我！”小男孩拍了拍胸。

　　起风了，老鹰风筝“唰”地飞起，孟依依越跑得越快，风筝飞得越高，小男孩兴奋地跟跑，大声地喊着“风筝飞起来喽，飞起来喽！太好了。”
　　孟依依把风筝轴交给了小男孩，他笑着说，“谢谢姐姐，你真厉害。”
　　孟依依听了他的称赞，不好意思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小男孩也回了她一个。这个时候，曼曼跑了过来，羞答答地向依依报告风筝被自己放到了地面上。
　　“没关系，再重新来吧。”
　　“姐姐，我要和你比赛！看一看，是你的风筝飞得高，还是我的飞得高。”小男孩开始得意忘形地要跟孟依依较量。
　　“好呀！”孟依依说，心里想着，你输定了。
　　果然，后起飞的红金鱼稳稳地上升，慢慢地超过了老鹰。小男孩着急了，开始扯着嗓子喊道，“老鹰，加油，加油！打败红金鱼呀。”
　　孟依依看着小男孩，冲他狡邪地一笑，“哈哈，你输了哦！”
　　“哼，我一定要打败你！”
　　小男孩说着去拉孟依依的手，想把风筝轴抢过来。
　　“喂，你干嘛！赢不了我的依依姐，就耍赖呢！”站在一旁的曼曼像一只战斗鸡，双手叉着腰要跟小男孩吵架。
　　“谁耍赖了。”小男孩辩解道。
　　“没事，曼曼，他跟我们闹着玩呢。”
　　“天天，你又淘气了。”小男孩的爸爸在一旁呵斥儿子。
　　“叔叔，没事，我们闹着玩的。”孟依依说。
　　“爸爸，下次你也给我买一只姐姐那样的风筝，我一定要赢她！好不好？”天天向爸爸祈求道。
　　“好的，儿子要啥，老爸不给你买啊！”
　　周围的空气在逐渐地变暗，风筝线隐隐约约地消失在天色中，天边的云彩红彤彤的。

　　从那以后，孟依依每次到木头厂去放风筝，就经常遇到天天和他的爸爸。天天每次见到依依，都兴高采烈地宣布一定要打败孟依依。
　　“姐姐，以后我们每天都来比赛放风筝，好吗？”
　　“有时候作业多，放学后没时间呀，你没作业吗？”
　　“我一年级啊，没什么作业的。那我们以后，每个周末都一定出来放风筝，好吗？”
　　“好呀。”
　　“那就这么定了哦，来拉钩！”天天伸出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是小狗。”
　　“姐姐说话要算数哦。”
　　“那当然，要变，也只会你变小狗。”
　　“我才不会变小狗呢！姐姐才会变小狗。”

　　秋天的风吹得风筝在高高的空中飞翔，一阵风紧时，风筝线变成了风的嘴巴，薄薄的嘴唇唱着细细的歌。
　　一翻秋雨一翻凉，天气不好的傍晚和周末，孟依依依旧宅在家里看电视，看故事书，但是每个周末都在祈求着天不要下雨，这样就可以和天天一起放风筝了。渐渐地，木头厂里的草枯黄枯黄了，上空飞得风筝也越来越少了。又一场秋雨落后，孟依依带着风筝去了木头厂，她没有遇到天天，之后也没有。天冷了，大家都不出来了，可是天天总也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吧。也许，明年春天，还会再遇到天天。

　　“爸爸，我跟依依姐姐约定好了，每个周末都要一起放风筝的。”天天说。
　　“爸爸现在工作很忙，我不放心你自己去，而且天冷了，她应该也不会去那里放风筝了吧。”
　　“妈妈不能陪我去嘛？我不想变小狗。”
　　“你妈妈也很忙啊，周末还要去上课。儿子放心，你不会变小狗的。”
　　“好吧，爸爸。那我们什么事能去放风筝啊？”天天撅着嘴巴问爸爸。
　　“风筝是在秋天和春天最常放，所以，明年，春天我们再去木头厂，到时候，你就能遇到那位姐姐了。现在，你就和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玩吧。”
　　“爸爸，你带我去找姐姐玩，不好吗？”
　　“都说了，爸爸最近工作很忙，而且我们又不知道她家住哪呀，怎么找？”
　　“那，好吧！天天没有说不算数，天天不要变小狗，要变，就让爸爸变小狗。”

　　学习考试才长辈们眼中最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之间的约定只有他们自己看得很重要，然而在父母的督促和教导下，他们每天急匆匆地往前赶着生活，约定渐渐变得很轻很轻。

　　小草悄悄地往地面上钻，苞芽努力地挤出树皮，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地唱着《春天在哪里》，孟依依和同学们在经过幼稚园时，忍不住嘲笑他们好幼稚，好淘气。
　　周末，木头厂上空的风筝又渐渐多了起来。曼曼楼下扯着嗓子叫道，“依依姐，下来跟我玩！”
　　正在看电视的孟依依闻声，迅速地跑到阳台上把这窗户把脑袋伸到了外面，“哈喽，曼曼。”
　　“依依姐，我们好久没放风筝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看，我让爸爸也给我买了风筝呢。”曼曼挥了挥手中的风筝，圆圆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木头厂的四周没有河流，没有柳树，只有几颗白杨树，树的枝桠还光秃着，一只破旧的风筝绕在树枝上，经过一个冬天，他的躯体已经被撕成一缕一缕的绢条。起风时，它扑腾着，想要挣脱束缚，却又一下子没了力气，继续垂头丧气地悬挂着，孟依依心中的“草原”现在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依依姐，帮我支风筝。”曼曼迫不及待地说着。
　　孟依依打开了曼曼手中的风筝，那是最简陋的三角风筝，用的是塑料纸，支架又是塑料。
　　“曼曼，这是你爸爸给你买的啊？”孟依依失落落地说。
　　“对啊！对啊！我缠了爸爸好久，他才给我买的。依依姐，你一定要让风筝飞起来哦。飞得高高的。”曼曼依旧满脸兴奋地说。
　　“好吧，我尽力。”孟依依有些丧气。
　　曼曼扯着风筝轴在孟依依的指挥下，随时准备跑的架势。
　　起风了，“一，二，三。跑！”
　　三角风筝在风中被吹得稀里哗啦响，猛烈地旋转，孟依依在一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曼曼却兴奋地喊着，“依依姐，看，我的风筝要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三角风筝最终一头栽倒了草地上，曼曼吸了吸鼻子，依旧兴奋地说，“依依姐，我们再来，风筝一定会飞起来的。”
　　又试了好几次，风筝一直都没飞起来，孟依依终于忍不住对曼慢说，“曼曼，其实，是你的风筝质量太差了，看这架子晃啊晃的，塑料纸那么薄，风筝根本不可能飞起来。”
　　“哈哈哈，这样啊。下次，我让爸爸给我买好的。依依姐，那我们玩你的风筝吧。”曼曼一脸天真的说。
　　“好呀。”

　　红色的金鱼在沉睡了一个冬天之后，再次冉冉地飞向了无垠的天空，用它那双大眼睛再次俯视着大地，红色的眼皮圆鼓鼓地遮住了半边眼，有些睡眼朦胧。

　　“姐姐！姐姐！我终于遇到你了！”一个甜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孟依依循声望去，一个小男孩朝她跑来，是天天，个头比似乎稍微长高了一些。
　　“嗨，你好呀。”孟依依说。
　　“姐姐，你怎么才来放风筝啊！我最近都来了好多次了，找了你好久都没看到你。”
　　“明明是你先消失的，去年秋天，你不就是不见了么。我最近天天在家呢。”
　　“姐姐，你家在哪呀？下次如果我不来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儿。”孟依依指着木头厂外面的一幢楼房。
　　“哪儿？”
　　“那儿啊！出来那边的大门，过了马路，再往这边走一点路就到了。”孟依依比划着。
　　“哦，我知道了。姐姐，看我的新风筝，跟你的一样哦！爸爸给我买的！”天天的爸爸在一旁笑眯眯的。
　　“叔叔好。” “你们好好玩，不要吵架哦。”
　　“我才不会和姐姐吵架呢！”天天说。
　　曼曼站在依依的身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说话，不停地拉一拉孟依依的衣服，暗示她抓紧去放风筝。

　　起风了，风筝飞起了，彩旗的，猫头鹰的，多啦A梦的，还有两只红色金鱼的。笑靥绽放在额头的汗水中，汗水在风中吹干。

　　“姐姐，你去我们家，跟我一起过吧！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了。”天天仰着圆圆的笑脸说。
　　“我怎么可能去你家呢。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孟依依逗天天玩。
　　“爸爸，爸爸，姐姐说，让我去她家，等会放完风筝，我跟她走了哦！”天天扯着嗓子对站在一边的爸爸喊，孟依依没想到他当真了，尴尬地在一旁笑。
　　“哈哈哈。。。哈哈。。。依依姐，他真的要去你家。”曼曼笑到。
　　“笑什么笑！”天天瞪了一眼曼曼。
　　“儿子，咱们可不能去别人家，爸爸妈妈想你了，怎么办？”天天的爸爸笑眯眯地说。
　　“可是，我在家里，没人陪我玩，周围的小朋友也经常欺负我，只有姐姐跟我玩，还带我放风筝！爸爸，那姐姐怎样才能一直陪着玩呢？是不是像爸爸妈妈那样结婚，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啊？”
　　“这。。。总之，姐姐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可能到我们家来的。”
　　“我不要！爸爸又骗我！姐姐，你以后嫁给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一起放风筝了！”
　　“哈哈。。。哈哈。。。依依姐，他要娶你。”曼曼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孟依依脸变得绯红，但她也不太明白什么是结婚，也许就像天天说的那样，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弟弟。
　　“小屁孩！笑什么笑。”天天对曼曼喊道。
　　“谁是小屁孩呀，你比我大多少呀。”曼曼把腮帮鼓起，双手又往腰间一叉还嘴道。
　　“我上一年级了，你还穿开裆裤吧！”
　　“哼，我，我明年上一年级！我依依姐都三年级了，你怎么娶她。”
　　“为什么不可以。”
　　“曼曼，不要吵架。”孟依依一把捂住曼曼的嘴巴。
　　“姐姐，你上三年级了啊？”天天说。孟依依笑着点点头。
　　“姐姐，那你等我，好不好。”
　　“呵呵。。。小弟弟，咱们做朋友吧，我们成为好朋友，还是可以经常一起放风筝的”孟依依说。
　　“嗯，那说好了。我们永远是朋友！来，拉钩！”天天说。
　　“又要拉钩啊。”
　　“对呀！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又是狗么，天天，你要变几次小狗，这次谁变了，谁是小猪。”
　　“天天没有骗人，是爸爸骗人，天天虽然爱吃好吃的，但不要做小猪。”
　　“依依姐，我们也永远是朋友，好吗？”
　　“好呀，等你上学了，我们每天一起上学。”
　　“好呀，好呀。我也爱上学，我要像依依姐一样，好好学习！”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着，风渐暖，野草愈加茂盛，小雨落后，有蜻蜓飞过，轻轻点一点地上的泥水窝，有白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曼曼开心地追着蝴蝶跑来跑去，“依依姐，给我抓蝴蝶。”
　　“蝴蝶那么美，让她自由的飞吧。曼曼，这儿有一只跑不动了的蜻蜓。”
　　“快给我，给我。”
　　“小心点，不要把伤害到了它，老师说，蜻蜓是人类的朋友，它吃害虫的。”
　　“依依姐，我知道啦。”
　　越来越多绿色的蚂开始在草丛中跳跃，依依和曼曼还是经常去木头厂玩耍，可是，天天却没有和蚂蚱一起再次跳跃着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