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吹吹吹风

5、第二章(1)

　　如果她现在是在玩RPG游戏，这老奶奶肯定是游戏中的NPC。只要上前攀谈，就能得到信息。

　　“姑娘，还合适吗？要不要我进去帮忙？”老妪对着布帘后面热心问道。

　　“不用，我可以的。”才怪。一条带子两条带子三条带子……这个应该是绑在这，那个应该是绑在那，啊，不对不对，这个应该是绑在那，那个才是应该绑在这，绕来绕去绕得头都晕后，于亚缘满意的看向自己的一身，虽是粗衣布裳，倒也能穿。再拿起很土的大花布奋力地用着老奶奶教她的方式将头发简单绑起，她对着视觉效果跟先前雾气有得一拼的铜镜左瞧右瞧，再停住凝视着，最终叹气。镜子影象朦胧，但仍可看出里面有个十足古代村女打扮的人形。她本来长得不算顶美，老妈那气质她是一点都没沾到，西施样的别人家就算是弊衣也掩不了那美质，而她，现在更像路人甲了。啊，这样她的帝王将相是不会发现她的！哦，不对！她是特殊的，她有着千年后的思想，享受过文明的高科技生活，所以她特别不一样，一定能荣华富贵，书上都有写！

　　将布裙往里拉，低头看了看，脚下踩的鞋子是老人家给的。

　　她的脚在同龄中不算大，老奶奶却说她这是天足，对着她发出连连惊叹，说听闻外邦女子不缠足裹脚，如今亲眼所见当真如此，说听闻外邦女子生性豪放，只是未免奔放到令人咋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纵使她头发花白活到一把年纪也未曾见过……

　　好在老奶奶还算开通也没追究太多，她编着故事，说她来自外邦，自然很多事情都不懂。

　　于亚缘伸手摸向衣襟处，脑海画面回到遇上那人的情景，嘴角微微往上扬。

　　这下子她更难忘记这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大恩人了。以施舍姿态丢给的衣裳，内兜里还附赠几枚碎银。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装？”拉开帘子的一角，于亚缘拿着换下的睡衣对着老妪开口示意。

　　老妪看见亚缘手上的睡衣，又是一阵惊叹，“我老太婆一生都住这，没出去见过什么世面，老伴也死得早，日子过不下去，不得已儿子才到外面讨活，只留我孤寡一个啊，唉，姑娘真的不考虑留下来……我是说，虽然如此，我们这地方也风光过一阵，就两年前都还是商贾聚集往来之地呀，要不是那场旱灾啊……唉，我是说，我老太婆活了一把年纪真的是头一回见到这等样式的衣裳，这花纹更是奇特，有点像人又不大像……啊，姑娘啊，咱们这里不比你们那，既然你跟家里人失散了，到我们这里来了就要入乡随俗，这衣服可万万不能再穿了，我们中原女孩子家只能在丈夫面前露胳膊露腿……”一边念着一边拿出块布将睡衣包上。

　　于亚缘亲眼见到了一个原始包袱的形成，啰嗦的老奶奶跟老妈一样爱教育人，她笑了笑，接过包袱，掏出些银子给了老人家。

　　老妪惊慌，随即笑开了眼，不停念着感谢上苍感谢她好人有好报的话。

　　最后预祝她路上小心。

　　阳已探头，白日青天，雾基本消散，路上行人却三三两两，街道仍显冷清，桂花时节，本应灿烂，秋风却隐隐透出萧瑟，店铺用来招揽生意的旗帜在残破中飘摇，隔几段距离偶尔可以看到缺了角的脏碗摆在地上，后面披头散发的乞丐有气无力地斜躺着。

　　其实她只开口一句话询问，老奶奶就自动自发的讲下去，滔滔不绝连绵不断，似诉心中无限事。

　　烈风城，又称鬼城，位属中原边陲地带，七八年前流寇频频来犯，滋事颇多，民不堪扰，当朝颜王府修王爷年纪轻轻便骁勇善战，当时他领命而来，只率轻兵，一举攻灭寇贼，再一次宣扬了国威，说起这个修王爷啊，可行了，替朝廷办了许多事……啊，刚说到哪了，哦，对了，就是这事以后，城里居民开始专心战后的修复事宜，渐渐也安居乐业起来，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前旱灾起，整整有大半年没下过半滴雨，朝野虽有划银拨粮，却远远不够，逼得是民不聊生，怨声四起，有些人竟沦为盗贼，猖獗不已，官府一再打压，饿死渴死的人却越来越多，那荒郊野外至今还可见到森森白骨啊，唉，后来不时有许多人声称在半夜亲眼见到惨死的鬼魂在空中飘荡，甚至还包括之前不幸战死的……消息一传开，敢来烈风城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于是也就有了鬼城之说，所以才成了现在这番景象。唉，要是那个何大人啊……哦，姑娘，去京城的话，往北边方向走，不过就是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半个月……

　　听老奶奶文绉绉的说完一堆，“鬼城”二字让她兴奋了下，“王爷”二字再次振奋了她，就这么猛不防撞击着她少女怀春的心房。

　　故事也爱发生在京城里，那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嘛，所以于亚缘决定到京城开开眼界，会会她有钱有势的未知郎君，比如什么王爷，什么将军，什么皇上，什么首富，什么四少之类的……
　　几缕发丝不听话垂下，她撩上去，摸到粗粗的大花布，不禁深深叹气，平凡啊。

　　桂花香甜，遍布山野，纵是白天，也盖不过野外阴森恐怖的气氛，杂草丛生，高可过人，青坟小墓随意而成。一般人见此情形该要失声尖叫，可于亚缘她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天外飞人呀，哦，错，就是放到现代，她也比普通人不正常点，古往今来，同样怕鬼，于亚缘却没这种感觉，连悲悯的感觉都没有。

　　骇人的骷髅头挡了她的路，她踢开，白骨在乱草中滚了几滚，发出凄凄切切的声响，辽阔天地，阴阴似呜，更添森然，于亚缘没再看它一眼，继续她的路。

　　走了老半天，肚子饿到不行，树边找一处石子擦了擦，坐下，包袱中掏出所谓的干粮啃了啃。那人留的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不多，至少一个礼拜可以不用饿肚子，可是却买不起一匹马，连买条驴都有问题。一样是穿越的，怎么会差那么多？！于亚缘无语望天。到时再到繁荣一点的地方打打工好了，说不定有什么霸气十足的少爷之类的，然后就看上了她……

　　冷然的银光晃了她的眼，于亚缘打开水馕，喝了口，自然甘甜无污染，这就是古代，这也是古代，未开化的蛮荒时代，她除眼细细地数了数。

　　有三十多个人吧，手持刀枪棍棒，鬼鬼祟祟，下面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吗？

　　这群人背对着于亚缘，以浓密的树枝作为前面的掩护，频频往下探头探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火拼？不关她的事，可去京城的方向需往这边过。

　　这下怎么办？
　　是好人是坏人？

　　将东西收拾好，于亚缘起身拍掉裙摆沾的食物碎屑，一把踩在有点高度的石块上，她张望，最后失望，好像不能绕路的样子。

　　“大哥，有女人！”一个落腮胡惊呼。

　　接着“刷刷刷”，一行人齐齐回头看向于亚缘。

　　……呃。于亚缘呆愣着。被发现了。

　　“先抓起来再说！”被唤做大哥的出了声。

　　一闻令，长满落腮胡的汉子和几名弟兄马上兴奋地朝于亚缘奔去。

　　不会这么倒霉吧？

　　于亚缘见不对跳下石块拔腿就跑，真想往他们那边方向跑呀，那边是通往邂逅帝王将相的路，哎哎，离她越来越远了。

　　“救命——救命啊——”今天喊的次数特别多。

　　她环顾，英雄呢，英雄在哪，这种情况下不是要有如天神般降临吗？

　　她愿意，照着电视里的戏码，她愿意以身相许。

　　然而只有骷髅头似在报复性地嘲笑，英雄迟迟不出现。

　　她才来这里第一天，第一天就这么倒霉，以后——
　　于亚缘有想哽咽的冲动了。

　　“站住，你给我站住！这里没人会救你的，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白痴才会听话站住，她于亚缘要是愿意会是系里百里赛跑千里长跑第一名。
　　“妈的！没想到这娘们这么能跑，累死老子了。”落腮胡气喘吁吁。
　　“进宝，快点！我们没时间！”
　　“知道了，招财大哥!”长满落腮胡的进宝一提气，很快追上于亚缘，封去她的进路，拿刀逼进威胁，“嘿嘿，乖乖跟我们走吧！”
　　其他人发出了得意的附会淫/笑声，还来不及猖狂就被招财打断。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