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日之月》卿卿不徐a

17、十六

　　我虽然不怎么缺乏想象力，可眼前这匪夷所思的大婚典礼，的确是太考验人的神经了。两位新人长身玉立，碧人一双，却皆是男子，还穿着一模一样的新郎喜服。更诡异的是，在那主事司仪为我如何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大唱赞文时，那一朝臣子个赛个的憋红了脸色。
　　我倒是佩服沅迦，自始至终眉梢眼角都洋溢着人生至喜的欢愉，那笑容晃的我眼花。罢了，人生如戏，何况我还在扮演别人，没什么想不通，过不去的呢。
　　“礼成！”天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么动听。
　　被一群花红柳绿的大妈簇拥着，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被推进了一天一地的大红——红纱红帐透过喜烛成双，连原本该是莹白的墙壁都反射出炫目的红光。
　　揉着眉心，我真心够烦的。反观澹台沅迦，神清气爽如沐春风。混蛋！
　　“你们出去吧！”遣退了喜娘、丫鬟，沅迦擎着合卺双杯靠了过来。“酥，喝过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自此后同心同力，同进同退。”
　　我站起来，将酒杯接在手里，目光不偏不倚的看着他的眼睛，再缓缓的将杯里的酒倾注在他手上的另一只酒杯中，“澹台沅迦，你玩的高兴，就自己玩吧，别算上我。”
　　“酥，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他不依不饶的坚持着。
　　“可以说人话吗？你出此一招，无非想把我收为已用，最差也不能留给你大哥，没错吧？”
　　“呼……我就说什么话让你一说全变味了！”也许是我看错了，他调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转瞬即失，让我来不及读懂他的含义。
　　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他正了正神色，“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他说的是个问句，却不并需要我的回答。“我大哥仅仅比我早出生半天。他和镜白是一母同胞，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弟连心。我人生的二十年里，前十年是我母亲用一幅好皮相换来的，后十年是我夹着尾巴争取的。我不是不甘心，我更不是有野心，可我不想一觉睡醒就莫名其妙的让人砍了脑袋摘了心。我骨子里流得是澹台家的血，我就要活的像澹台家的男人。酥，我知道你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同一类的。我真诚的恳请你帮助我，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在他说出每一个字时，我没有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包括面部肌肉颤抖的频率，瞳仁收紧放松的尺度，我相信这一次他掏的是心。可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为什么要卷入这一场根本与我无关的政治斗争？
　　眼前，那一双透澈的让人心悸的眸子，无比清晰的倒映着我的模样。不，确切的说是澜珏，澜珏的模样。我陡然觉得，所有一切都不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为什么……
　　“我可以跟着你，但我有条件。”其实之前我也有仔细的分析过目前的处境，赤月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走出王宫就面临一个人在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漂泊，既然命运安排我走到这一步，我应该把握好机会找个合适的所在。
　　“好，我洗耳恭听。”他整个面孔都亮起来。
　　“第一，出了王宫你是你，我是我，这婚礼做不得数。第二，我何时留何时走，自己说了算。第三，不准叫我酥！”
　　“好！前两个绝对没问题！”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巨大的兴奋。“这第三个……我习惯了嘛！叫酥很好听，很简单，也很……”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