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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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府邸已是喜气洋溢，新制的匾幅鎏金嵌入，檀棕漆在箔金的映衬下流转着一种异光，两边的赤木柱镌着锦鲤宛游图，亮眼的朱色与这栩栩如生的背景融为一体。四处可见垂挂着的红幡子，与大片油光闪烁的翠色交融，仿佛被幽凉的黛色锦缎重重包裹。空气中盈满春息，各种府邸间青石板小径上打扮张红铺彩的仆佣来往穿梭。手中的木鬃上大大小小精致端次的贺礼，散发着一种华美异光。
“不愧是风府，真是大家手笔啊！”慕容禹天着杏黄图蛟长袍，头顶孜金苍龙缨珠冠，脚上一双祥云腾雾翻琼鞋，一身雍容华贵。
“太子殿下什么场面没见过，此等场面不过尔尔！”身旁随从谄媚道。
“……”
慕容尧一行人行走在稀径上，风莲一身青衣白薄披云肩，腰挂一串琉璃貔貅泛着柔和的光芒。青丝被大把抓起固定在白玉流云面冠，只留后脖些许垂至腰际。浅笑顾盼，宛似皎月。风莲边上的女子笑魇如花，酡红的双颊露出两个浅浅的犁涡，身子虽瘦弱却是凹凸有致。身穿粉樱烟纱流霞罗，逶迤拖地浓波散水仙晕染成淡紫色，手挽星缀白纱的梅疏影娇俏甜美，多姿可人。一行人中最抢眼的莫过于慕容尧了，一身紫罗霞笼大红袍，腰间环着紫竹合玉，凤眼轻挑，如玉清透，如妖媚骨。
“风公子你这易容术可真是做得惟妙惟肖啊！”
“二公主，啊，不，现在应该叫梅丫头！”慕容尧调笑。
“……”
正所谓冤家路窄，慕容禹天瞧着一行三人，慕容尧濯濯如春月柳的身姿，心下又是一阵妒意。
“皇弟，这莫非就是你带到宫里的女子？”慕容禹天看向梅疏影，“果真是天姿国色啊！”嘴上如此，眼下却是一片冷意。
“这美人谁不喜欢？皇兄你知道皇弟好的就是这口。”慕容尧轻摇玉扇。
“皇弟还是收敛点的好，毕竟有失皇家体恤。”慕容禹天目光带刺，冷嘲热讽道。
慕容尧挑眉，不再言语。
夜幕初降，华灯糜糜，宾之初筵。
风府沉浸在一片通明灯火中，暧昧的色彩覆盖仿若宫殿斑斓。黛色山石和浓绿垂枝环抱的溪水敲击出琉璃般清凉的响声，正迎上炽灯散落的光，像一幅随风垂落，金丝闪烁的素底织锦。檐下，廊柱间青竹帘都高高卷起亭下漂浮的水气漂浮无碍，拂去了春的浮躁。籥舞笙鼓，乐既和奏。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夜光琉璃杯碰撞间流着如泉水般清透的声音，高架蝶灯晕染着橙黄温软的光，众宾谈笑相酌，一派歌舞升平。
“今日众位于百忙之中应邀前来老夫寿辰，老夫深感万分荣幸，在此敬在场的诸位一杯！”风老举杯一干二净。
众人纷纷应和。
“祝风丞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恭喜风丞相！”
“……”
此时此刻，一处幽香小径，四下一片幽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树影婆娑，层层叠叠地像是精灵在舞动，叶子簇拥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仿佛是呢喃低语。慕容尧脸色微醺，靠在一块山石上，嫌宴厅太过喧嚷，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竟发现了如此静谧之地。
今夜的月光尤为婉转，柔和绝美的光晕散在四周，屋檐，亭宇，树木，流水，一切都悄无声息。檐下蛰伏的树木时不时的窃窃私语，静静挺立的亭宇铺上一层白纱，如似雾朦胧，石枯水深，蚕连着月华凝露。忽地，不知何处而来的笛声疏远而近。若行云，飘忽高远；若流水，清浅潺动；若阳春，沁人心脾；若白雪，绝美凄恻。
慕容尧被牵住了心魂，顺着笛声寻去。
一袭白衣月裳，皎洁清冷。身影如同梳云掠月，绝世独立。
两双眸子撞个满怀，从此天上人间，一眼万年。
在这湖光微涩的夜里，万物变得柔昧。
宴会举行到中热，慕容尧终于是回到了宴厅。
“你去哪儿了？我正想派人去找你了。”风莲一脸无奈的问。
“你是怕本殿下这会儿空当还去挽红楼逍遥逍遥？”
“……”风莲无言以对。
宴厅前方已搭起一个硕大的舞台，铺着红裹细毯，竹片镂空的覆屡板两旁用高架子挂着福语。
叮咚隆强一阵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后，后台缓缓踱步走出一个人，脸上胡里花哨被浓浓的油彩覆盖，却是蛾眉皓齿，犹见姣好面容。身着一袭芙蓉深衣袍服，上着银霓红细白梅霞影纱制成的衬衣，鹅黄织锦宽宽的镶了边，用上好的芙蓉色丝线绣了边，衬得肌肤莹白似雪。外套藕荷色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宽袖衫，宽大的袖口愈发显得飘逸灵动，其上银线丝丝缕缕缠绕着的正是太液莲，在袖间含苞待放，人走动起来，似有暗香浮动。
音乐乍停，戏子又挪着碎步走了起来。双手轻摆，眉目流转间流露绝艳。婉转灵动，清辞丽曲。
慕容尧呷酒而酌，目光流连于舞台，戏子回眸，恰是双目相逢。
清冽如水，似有寒梅。
“这是什么戏班？”
“七殿下居然对除了美人之外的事情感起兴趣来了？”风莲调笑，“这是长安最大的戏班——万安戏班。”
慕容尧默然饮酒。
宴会散去，风府一派萧寂。
情愫却于此夜落在拓碑上，刹那抽根发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