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年代》小绵洋

31、Chapter 31

　　‘醉于酒的人会清醒，迷于财的人永远不会清醒’（——莫桑比克）

　　‘滨江天阶’的七楼有一座空旷的大露台，奋力推开那两扇漆黑的油木巨门，江风猛然扑面。林维冲到护栏边，大声呼喊，任凭眼泪狂肆地倾泻下来……

　　“你站在风口这么哭，等会儿妆花掉，脸会很滑稽的。”

　　林维回过头，不是别人，是官存找了过来。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她只觉得自己更伤心，跑过去扑在他怀里。

　　“我看你突然从宴会厅跑掉，害怕你来跳楼。”

　　“神经病。我干嘛要跳楼。”林维破涕为笑

　　“那你干嘛哭得这么伤心？”

　　“因为我觉得我付出这么多，应该是人生的赢家。本来我也一直以为我是人生的赢家，可现在好像我是最差的一个。”

　　“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收入虽然不低，可是你不知道现在我工作里面压力有多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可以想象的大。要处理的问题有多复杂你也猜不到。你看沈若，菲菲她们，都有情人了，包括敏儿，也在一直谈恋爱。可我现在连个正式的男朋友都没有，每天都是那些复杂头疼的事情要去处理。”林维啜泣道：“我不是觉得累，你知道我不怕累，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我觉得不值，好不值得……”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点时间认真交个男朋友？”

　　“我现在这个局面，不上不下，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男朋友。”林维这会儿平静一些，伸手往前方一片区域指过去：“你看到那片了吗？现在上海的地王，告诉你一个秘密，做完这个地王竞标的项目我就可以成为女亿万富翁。我想等到那个时候再认真考虑感情。”

　　“哦，那就是你太娇气，又想吃蟹钳里的肉，又嫌自己剥壳太麻烦，偶尔手被划到一下，就忍不住要哭鼻子。”官存哈哈大笑起来：“敏儿她们看来比你聪明哦，选择吃虾，又好剥，又不累。”

　　“哼，我能跟她们是一个档次的吗？等我吃到蟹肉，有她们站着流口水的份儿呢。”林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苦涩渐渐化掉：“你怎么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我记得大学那几年，你虽然不太上课，可总像是个有志青年，经常也谈论国家大事，偶尔还针砭时弊。怎么现在变成一个赌鬼，一个挥霍鬼了？”

　　“因为那是和我妈的约定。她跟我约定好，大学这四年每个月生活费都不能超过两万人民币，不能有私人专车。要让我体验一下普通人上学读书的酸甜苦辣。”官存撇撇嘴，似乎很不满意那段日子：“现在终于解禁了，你说我不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吗？”

　　“可是赌博毕竟不好。你看看时洸恺，他也是豪门子弟，就从来没你这么铺张浪费。而且你毕业了，什么也不做，难道你不用回家接手父母的产业吗？”

　　“我现在的父亲是我后爹，他有一个很本事的女儿会替他接管公司。而我亲爹我一年只能见一次。”官存说着，忽然背对着林维，把耳朵后面平时掩盖在头发下的一条小指大小的伤疤触目惊心地露出来：“这就是我3岁那年，我父母闹分手我亲爹用茶杯扔过来，茶杯碎掉后飞散的破瓷片留下的印记。其实我这些年很少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因为我亲爹后来再婚了，而且他也不敢承认有过我这个儿子，所以我在亲爹家里面是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而母亲和后爹虽然对我不错，可他们非要逼我长大后当医生，我很不喜欢。因此我基本都跟我哥生活在一处，他很少约束我，而且有很多钱，比我后爹的产业还要多好多好多倍；所以，我也没想过以后到底要干嘛。”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多伤心过往。”林维开始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

　　“那是以前，现在我获得自在开心得很。”官存展开双手，似乎在拥抱整个魔都：“你看看，从这里望出去，我们像不像睥睨苍生的神仙？站在高处，似乎可以掌握着整个城市的运转。迎着风，好舒服。”

　　“你这个傻瓜样，还掌握别人呢。你现在能把自己一日三餐按时吃好然后不要天天喝醉再少到赌船上去输一点钱，恐怕伯母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我跟你说认真的。维维，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是这个时代的精英是骄傲吗？”

　　“怎么个骄傲法？”

　　“过来。”官存拉起她的手，小跑到哥特式雕刻的护墙边；伸出头，离地30多米，在这奢华的大楼外正有十来名乞丐守在那，不断向过往的绅士小姐们乞讨，还有几十名不得进入内场的杂报记者期待能等到Muse出来的一两个镜头。官存从口袋里翻掏出一叠纸钞，约莫有四万人民币左右，如同散花一样抛洒下去！那红艳艳的百元钞票随风轻舞，立刻就让咱在楼下的人们都手舞足蹈疯狂地争抢起来……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们可以给大家欢乐，还可以给他们疯狂。你看那几个乞丐，抢起钞票来像不像是在跳斗牛舞？！”

　　林维看傻，以为官存已经疯魔。

　　这时忽而警笛鸣响，一辆救护车闪着警报赶到‘滨江天阶’的大门口，随后四五个医护人员从车上慌忙赶下来。

　　“好像出事儿了，我们回去看看吧。”林维拽着官存，不想让他留在这里继续发疯。

　　大厅内，沈若在众人的围护下守着突然倒地晕厥的邵宜军。又惊又恐，她像足一只受伤的天鹅……

　　黄敏儿不知道和那个蔓蔓黏糊到那儿去了，只有菲菲和林维赶过来陪在她身旁。

　　“他怎么了医生？”沈若哀切惊慌。

　　随车女医生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后道：“初步判断是急性脑卒中。要马上入院治疗。”

　　人命关天，哪里还能耽搁，沈若马上随车护送邵宜军赶往沪上脑科最出名上海华山医院。而林维和敏儿也连忙驾车跟随在后。

　　幸好邵宜军是医院的VIP病人，进入急救室紧急诊疗1小时后便有主治大夫出来传达音讯：“病人是出血性脑卒中，还好出血面积不大，已经及时控制住，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接下来需要驻院观察治疗2-3周。现在病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哪位是家属，需要家属签字。”

　　“我签。”沈若当然不让，一种女性的使命感不知不觉中让她战胜惊恐：“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他还要现在ICU监护24小时，明天才可以。”

　　马苏菲大松一口气：“没事了呀，小若。别担心。你也是，怎么忽然订婚也不提前告诉我们，就跟演电影似的，而且刚订婚未婚夫就来个生死惊魂，真是要命哦。”

　　“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求婚。”沈若有点儿不好意思

　　“行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邵董一定会好起来。他这么年轻，才40出头，肯定会恢复的。”

　　“我到不担心邵董康复不了，只感叹继杨颖之后，咱们这一届诞生第二个豪门阔太咯。”马苏菲调侃道。

　　“我都快担心死了，你这鬼丫头还在取笑我。”沈若被菲菲这古灵精怪的一逗，精神倒松弛一大截下来。

　　“怎么就你们三个在？”官存这时候也悠悠赶过来，手上还拿着四瓶鲜榨果汁分给她们。

　　“敏儿不知道去哪儿了，何苦你也来这趟？”林维对官存对沈若表示的关心有点儿意外。

　　“一起去过缅甸，都是好朋友，应该来看看；”官存又对马苏菲做个鬼脸：“恭喜你啊，刚才停车场遇见Rex，听他说你们两人的事儿了。”

　　“嗯？！”林维和沈若齐刷刷用杀人的眼神钉死马苏菲。

　　“哎呀，本来准备回家路上告诉你们两的嘛。”马苏菲撅起性感淘气的小嘴：“Rex说想和我有一个稳定的交往，两个人先认真相处磨合2年左右，然后再看看会不会往婚姻方向发展。他在松江按揭卖了一套400万的别墅，首付200万，写的……是我的名字。”

　　“行呀，马苏菲，第一个百万富婆诞生在你这儿啊。”林维用劲掐一下她的小腰。

　　“什么啊，这种房子你两年工资就够买一套了。我这算什么，不过是Rex想让我安心而已。”马苏菲不敢得意忘形。

　　“沈若，这位是脑科的卢主任。”官存请过病区内最高负责人演说病例：“他已经看过邵董，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详细问他吧。前面负责抢救的医生你们不熟悉，估计也没有跟你们好好说。”

　　沈若感激非常，忙向卢主任道：“主任，我就是想知道宜军他为什么突然会晕倒，以后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有，他可以彻底康复吗？”

　　“是这样，邵董他一直有家族遗传性高血压，而且还有一点轻微的脑血管畸形，也就是很小的脑血管瘤。今天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才一下子引起血管破裂和小量出血。但是抢救很及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有后遗症。以后只要注意情绪稳定，定期检测血压，再长期服用一些脑血管保健的药物就可以了。这是常见疾病，现在中年精英人士也是易发的人群，不过治疗手段很成熟，你不用担心。”

　　听到卢主任亲口详尽解释这一遍，沈若才彻底把心放下来。

　　官存拍拍手：“好了，你未婚夫没事儿。大家也饿了，我们就有情新晋的百万小富婆请我们吃一顿海鲜火锅宵夜作为犒劳吧。”说罢，似乎很饿地盯着马苏非。

　　马苏菲哪敢不识趣：“行行，要去哪儿您点吧，小女子舍命陪君子。”

　　三个年轻女人重新振奋起来，决定饕餮一顿平复心情。步入电梯时，林维主动上前挽住官存的胳膊。虽然官存现在并非她的男友，可她也不允许身边人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