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年代》小绵洋

28、Chapter 28

　　回沪这两周里，沈若好几次鼓起勇气想告诉父母邵宜军跟自己求婚的事儿。但每当她拿起电话时都会想起已在中学教职岗位上坚守30余年的父亲告诫：“我们沈家的女孩子要有骨气，不能贪慕虚荣，更不能想着投机倒把搞机会主义。一饭一食、一穿一戴都要凭自己努力去劳动获得。谈恋爱，交朋友更要时刻想着我们这样人家的清白。”

　　算了，这事儿还是暂时别跟父母说，否则说不定老爸要急得赶到上海来劝阻。于是，她又给林维打去一个电话，毕竟姐妹间商量这种事儿轻松得多。

　　可林维此刻正身着一套漂亮精致的Valentino 黑色百褶礼裙、嘴上摸过鲜艳性感的chanel口红，陪同着邹局长登上一架价值将近人民币4000万元的Bell427轻型双发直升机。邹局长虽然不是色鬼，但林维这早晚里对比强烈的妆容还是吸引得他忍不住侧头觑看，他实在惊讶白天那个清纯得可以拎出水来的小姑娘到了夜里怎么就一下子如此性感魅惑，神秘诱人。

　　听见螺旋桨起转的轰鸣，邹局长才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直升机不好开呢，大飞机天上比较稳，直升机应对的情况要多些，今天的飞行员经验足吗？”

　　“我开过8年了，局长大人您放心吧。”驾驶员摘下可视化信息屏智能眼镜，回过头来。

　　“洸恺！是你啊，你说你，这个小鬼头。”邹局长笑得合不拢嘴：“好久也没见你，你爸爸妈妈好吗？”

　　“都很好，我也是好久没见邹叔叔，所以今天特意来陪您。”

　　“好，好。你懂的新鲜事情多，跟着你这趟旅途肯定不会闷。”

　　于是直升机慢慢腾空，悠然轻快地向渤海湾方向驶去。一个小时零四分钟后，降落在一艘海上巨轮之上……

　　刚下机，清爽劲烈的海风便扑面而来；邹局长精神陡然振奋，抬眼四周眺望一遍——只见船体漆黑暗淡、只稀稀疏疏亮起几盏航灯，倒是漫天星光显得光格外清冷可爱，便笑道：“咱们这样诚心来凭吊，倒也不辜负我们这些两袖清风的政府人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坚持老人家的改革开放路线。一路行来，不易啊！”

　　“看看长三角如今的发展，更不用说现在上海已经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都是邹局您这样一辈一辈不辞辛劳的成果。”林维干部子弟出生，这样的马屁那从小就是信手拈来。

　　“外面风大，邹叔叔您关节一直不好，刚下飞机还是到舱里小歇片刻如何？”时洸恺笑容真诚，一脸的关心长辈身体。

　　邹局长点点头，便有一辆甲板上行走的橙色小车开过来。坐上去，行驶约30米，到达一处舱门前，工作人员随即恭敬拉开，立刻显出里面另外一个世界——

　　大大小小的橡木桌子前，聚集着西装革履的绅士们；十二座巨大的水晶流苏吊灯把豪华装修的主舱内映得炫丽辉煌；那些带着兔耳朵，穿着低胸上衣、黑色丝袜、瞪着恨天高的妙龄女郎正端着加冰威士忌以及各色琳琅满目的鸡尾酒穿梭于□□桌、斗牛桌、□□桌、轮盘桌之间……虽然惊叹声、欢呼声、叹息声此起彼伏，但场内秩序井然，就连呼吸都在德国原装大型空气净化器的打理下保持着最清新的状态……

　　邹局长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在发抖……每个人男人都有一个会让自己上瘾的爱好，而对于邹局长，那就是赌。

　　“没想到中国也有这么漂亮的船。”邹局长说话声音都有些颤动：“安全吗？”

　　“没有比这里安全的地方了。而且半小时后就会到达公海区域。”时洸恺微笑

　　“哦，太好了，太好了。”

　　“林维，你先在这里自己玩一会儿。我先陪邹局长进去。”时洸恺说着，拿出两张水晶卡片递给林维：“每张是两万，这里的筹码。”

　　林维知道她们要去的是赌资一千万起跳的大户厅；那儿有专属荷官、有免费供应的顶级饮料、古巴雪茄，还有性感热火的妙龄女郎替你按摩加油……Mr.ludwig正在里面等着邹局长今夜的光临。

　　一转头，林维几乎以为自己眼花，可再看一看，官存的确就真真切切地坐在右手第三张桌子上正和几个浙江口音的人在一起玩□□，而且吴浩也在，就跟他挨着坐着。

　　走过去，官存一抬头便看见她，似乎毫不惊讶，笑道：“维维，你也来玩啊？！快坐下，□□会玩吗？”

　　“不会。你跟我说说。”林维又冲吴浩道：“吴浩，这次游蓝的事情谢谢你啊。”

　　“不值一提。她本来就是交大的硕士，开个高工资应该的。”吴浩淡淡一笑。

　　“这个啊我跟你说。”官存摆出一副老师傅的派头：“两张牌，加起来9点最大，10点最小。Ace当作1，10、J、Q、K都算作0；可以压五门：庄、闲、和、庄对，闲对。对子的意思就是发到庄家或闲家有两张一样的牌。”

　　“好吧，那我试试。”林维道：“可我就两张筹码，一压不就没了？”

　　官存便把她手里的两张水晶卡抛给荷官：“换成100的。”十秒后，服务人员笑盈盈地抱着一大盒红色的圆形小筹码过来。

　　学着官存玩儿，林维也就敢五百、一千的压一压，没想到二十来分钟后，4万的筹码变成了10万！林维忙喝一口杯子里的果汁：“这也太快，太刺激了！才一会儿，翻了一倍多！”

　　“那当然啊，否则这么多人跑海上来吹凉风呢。”

　　这时那几个浙江口音赌客里带头的忽然冲官存说道：“小伙子，我们几个这张台子要打庄家（即客人和庄家单独赌，别人不能下注），你要留下玩吗？要留的话至少换50张水晶牌子（合计100万）过来。”

　　“玩。”官存对荷官笑道：“让他们给我拿100张黑卡和50张水晶卡过来。维维，你玩不玩？”

　　“太大了，我不玩。”林维吐吐舌头。

　　那浙江老大哥见小伙子这个手笔，顿时赌性也被激起来，说道：“给我也拿100张黑的。”

　　旁边一个瘦一点儿的劝道：“老哥，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这小伙子一看就是那种傻比富二代，咱们理他干嘛。”

　　可那老哥还是不听，硬换过卡来。于是请走闲人，发牌也换成机器发牌，赌局开场。

　　不一会儿官存面前的黑色卡片就输进去一小半，吴浩面前的倒变长一点。那浙江佬似乎也输得有点儿急，嚷道：“不行，机器太邪门，我来发牌。”

　　荷官随即礼貌答道：“没问题。”

　　再玩两把，还是庄赢得多，闲家中只有两三个小胜。

　　林维有点儿看不下去，小声向身边的服务员问道：“这黑牌子是多少钱一个的？”

　　“黑色是十万一个的。”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林维听这声音回头一看，惊呼道：“美子姐！”

　　“走，这里没意思，我带你去上面听涛声喝好酒去。□□最没劲，不适合咱们女人。”美子说着就伸手拉她起来。

　　这时官存又摇摇头，冲荷官不高兴道：“再给我200张黑卡；吴浩，你今晚手气倒不错嘛。”

　　“美子姐，你快劝劝官存，他快输掉将近一千万了！”林维担心道

　　“赌桌上的人劝不住的。”美子道：“何况一千万对他也不算大数目，他也还有机会扳本呢。来，帮这位小姐把筹码兑现。”

　　于是半拉半拖，美子把林维带离赌场，来到一间华丽舒适的海上套房内……这里布置得跟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别无二致，只打开窗户后更多了一份让人心平气和的海浪声……

　　“小维啊，最近过得好吗？我听说你现在是德意志银行的高级员工了，年纪轻轻真了不起，姐姐敬你一杯。”美子递过来一杯加上樱桃的马天尼。

　　“还好，都托美子姐姐的福，一直没机会谢您上次给我找的礼服，后来才知道那么珍贵。”林维闻着窗外飘进来的海浪气味，心胸舒阔些许，可眉头依旧微微皱起。

　　“怎么，还在替官存担心啊？”

　　“怎么能不担心呢。我父亲从小就跟我说男孩子最怕沾上‘赌’和‘毒’两个字。再有万贯家财也是会挥霍一空的！”

　　“别太担心，他有分寸的。”

　　“我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以前的他感觉虽然胡闹，可也没有现在这么堕落……如今居然带着吴浩来混赌场……唉”林维叹一口气

　　“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想了解越了解不了。咱们喝酒吧，忘掉所有不愉快。”

　　林维无可奈何，只能饮下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