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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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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昌的这个地方呆久了,人会自然而然的懒散下来,林觉非就是这样。
穿着高筒雨靴,站在水稻秧苗田里,林觉非这会在正在拔秧苗,之前林淼已经黑着脸给他示范了十来遍,林觉非终于不会将水稻秧苗拦腰扯断了。拔秧苗的秘诀就是,手指摁进泥水里,带着摆动的惯性,将整棵秧苗连根拔起,算得上是技巧活。
中午上岸吃饭的时候,林觉非撸着袖子去水龙头底下洗手,手臂上有软哒哒的触觉,他以为是泥巴,撸了几下没撸掉。
旁边的杜晓冲眼见,趁林觉非伸手去拽的时候,捏住了他的手,“别动它,是水蛭,你等会儿,我去弄点盐。”
听到是水蛭,林觉非脸马上就黑了,这不就是蚂蝗吗,擦,别告诉他刚刚摸的那软哒哒的玩意就是它,林觉非不想还好,想到这,身上疙瘩全起来了。
“看把你吓的,脸的白了,不就是让水蛭给舌,吻了下吗,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林淼走过来脱了靴子,开了水龙头洗手洗脚,顺便说了几句雪上加霜的话。
林觉非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僵着脸,笑都笑不出来,“别落井下石好不,欺负我没见过蚂蝗!”
林淼笑笑,就着水还搓了把脸。
“来了来了,我来拯救咱家落难的小非非了。”杜晓冲跑的很快,他的嗓门更快。
林觉非将手臂伸到杜晓冲跟前,水蛭就在他的胳膊肘子上,他所幸撇过去不看。
“哎,我说林觉非,有你这么怕死的吗?”杜晓冲最怕看见一大男人这胆小造型。
“我这不是怕死,软体冷血动物我都怕,光想想都毛骨悚然好吧。还有如果是只豺狼或者老虎,我还真不会这么怂,这不是心理承受能力逆反了么。”林觉非当然不会让人逮着辫子说,怕软体动物是大多数人心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呦,就你样子,还豺狼老虎,你吹吧你,这水蛭呢是水稻田里的吸血怪物,逮着人就吸,不吸饱是不会下来的,所以只能找点刺激的东西让它自动的下来。”杜晓冲在说话的空当上,已经抬起了林觉非的胳膊,掏着勺子挖了点盐,跟帕金森综合症一样抖抖的抖在了林觉非的胳膊上。
林觉非被杜晓冲猛的拍了下胳膊,吓得他差点喊出来,“你干嘛呢?”
杜晓冲翻了个白眼:“真心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好了,已经拍下来了,喏,你想怎么处理它都行,不过这玩意雌雄同体,要彻底弄死它让它永无翻身之日的方法只有一种!”
“别卖官司了,赶紧跟我说说是什么方法,我是真的很想让它永无翻身之日的。”林觉非赶紧到水龙头底下将胳膊肘子搓了几遍,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弄死这只惊了他的软哒哒。
杜晓冲拍了林觉非的肩膀:“想知道啊,来,来,叫声大哥来听听!”
林觉非挑眉捻起肩上的白骨爪扔了出去:“得,我还是把它装到玻璃瓶里,扭紧瓶盖,给它弄个水晶似的棺材,就让它在真空里生活几个月,我就不相信饿不死它。”
杜晓冲被林觉非的超级恶劣方法给恶心到了,“别这么折磨它了,给它个痛快吧,给你打火机,那边有茅草,点了给它来个火葬吧。”
林觉非接过打火机,还真的取了点茅草过来,堆在已经缩成一团的水蛭身上,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茅草,火烧起来,林觉非怕烧不死,中途还添了两次茅草。一旁的杜晓冲叼烟看的发愣,这人手段也太快了点吧,这以后要是谁敢得罪他,那岂不是和这水蛭死法差不多。
被水蛭吸血之后,林觉非就没再下田了,张叔张妈都让他在旱地上,给大伙送送茶水点心什么的,林觉非自己也觉得这样挺好,有点小资本家的感觉。
站在小山腰上,林觉非举目四下望去,才发现家家户户,门前桃花已开,桃花灼灼,那景象真是美呆了。
吴海辉打电话过来,林觉非还在自己的大棚里折腾着细嫩的萝卜樱子,预备做晚上的蔬菜。
“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说了每个星期周末打电话汇报情况吗?”林觉非蹲在泥地里太久,腰杆子有点站不直,他甩甩手上的泥土,撑了下腰,挪着有点麻的腿走到小马凳边坐了下去。
“哥,穆春赞穆阿伯打电话给妈说,咱大麻子不见了。”吴海辉急切的声音立马传过来。
林觉非听到这话倒是有点想不通了,“不见了?你没问问穆阿伯是怎么不见的吗?大麻子喜欢撵兔子跑,是不是撵高兴了还没回去?”
吴海辉快要哭了:“哥,不是这样的,穆阿伯知道顾婶婶家的母狗发,情了,怕大麻子跑去和别的狗打架,故意剪了绳索把大麻子拴在咱家老屋的窗台上。前两天本来都好好的,穆阿伯说他每天都去给它送粮食和水,可是就在昨天早上,穆阿伯去给大麻子送食物,发现大麻子不见了,绳索也掉在地上。穆阿伯起先是以为它跑去顾婶婶家那里去了,结果去了没找着,穆阿伯一家找了一天没找着才打电话给我和妈的。”
林觉非再找借口说是大麻子自己跑丢了就不合适了,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狗被人给劫走了,“你先别急,今天不才第二天吗,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穆阿伯,你现在忙你自己的去,我之前答应过你会将大麻子接过来,它就一定会过来。”
林觉非一挂电话就想到这事很蹊跷,那个山旮旯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贩狗肉这个职业,那就更不存在打狗卖狗肉的人,这就表示,他家的大麻子是在夜里被人悄无声息的牵走了,能做出这么低趣味事情的人除了周起予那厮还会有谁呢。
林觉非快速的回到住处,换衣洗澡,他掏了点零钱,穿好外套就出了门,碰到买化肥回来的林淼,还跟他说了晚上不回来吃饭的话,还说了蔬菜已经捡好,都在大棚里,晚上张妈不用再重新摘蔬菜了。
林觉非搭了一辆开往县城的小面包车,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屯山县城,林觉非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投了两枚硬币,手指停在拨号键上许久,林觉非深吸一口气才拨通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那边周起予老神在在的声线:“林克,我知道是你,我现在是不是该讽刺一下自己要用一只狗的威胁才能让你想起我的存在?”
林觉非倒是被气笑了:“周起予,一只狗的生命只有十四年左右,它已经陪伴了我们将近五年,它生命中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陪伴我和我的家人,你和它不能相提并论的。”
周起予听这话,太阳穴跳了几下,天知道他是压了多大的火,他朝着门边的手下招了下手,那人很是聪明将一只吠过不停的灰土狗牵到了他的书桌前,周起予探身将手机送了送,以便让电话那头的林觉非听的更清晰一点:“这只狗倔的很,两天没吃东西,我的人一靠近它就龇牙咧嘴,山里出来的牧羊土狗就是不一样,我说林克,你要是不过来带回你的土狗,这家伙估计是要绝食到死了,还有我的耐心也没那么好,你知道的我的睡眠质量并不好,若是晚上被它吵的不耐烦了,搞不好就掏枪‘嘣’的一声,到时候你别怪我不近人情,我这可是在给你机会的。”
林觉非真心觉得和这种人说话是在浪费生命,奈何这人太卑鄙无耻:“周起予,算我重新认识了一回你,这世上还有和你这样没下限的了吗?居然和一只狗过意不去。”
岂料那边周起予听到这就阴测测的笑:“呵,林克,你似乎弄错了主谓宾,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你他妈跟个疯子一样说离开就离开,谁允许了嗯?有本事你就到我面前当面和我说说,我就在京都等着,你有本事就来。”
周起予似乎不想多说,他电话挂的很快,林觉非听着听筒里滴滴的挂断声,真心吐糟一句:我了个擦,这东西可比水蛭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