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糖小晚

3、第 3 章

　　等训练一完，艾俄罗斯急忙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

　　“艾俄。”

　　撒加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艾俄罗斯不动了。

　　撒加继续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艾俄罗斯回转身来，低头不去看撒加，用左脚踢着石子，讷讷道：“我没有...没有....”

　　他半天都说不出口，撒加却是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终于艾俄罗斯说：“我没有偷看你。”说完他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

　　撒加温和的笑了笑，说：“我知道。”停了一下他又说，“我没有怪你。”

　　“.....”

　　“没什么好怪的。你没错啊。”

　　艾俄罗斯抬头。

　　撒加笑的非常温柔，眼睛略略弯了起来。但若是再大一点，再长大一点，艾俄罗斯就会发现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艾俄罗斯笑了，抬手抹抹眼泪，心里只是觉得羞愧，觉得自己不应该为了这种事而哭泣。

　　撒加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仍旧温和的笑着，说：“艾俄，不必觉得羞耻。我们这一生，能够这样相对流泪的人，能有几个。更何况，你才九岁，还是个孩子。”

　　他的语气和他的年龄不符，但是艾俄罗斯却无暇顾及，只是觉得这言语安定人心，让他感觉温暖安全，仿佛因为撒加哭泣，在撒加面前哭泣，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他忘了，撒加，也只有九岁。

　　他觉得撒加温和，温柔。非常温柔，那温柔简直就像是有微风时候的爱琴海一样，那水面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珍藏。

　　只是他不懂的。

　　撒加对谁都温柔，但是这种广泛的温柔背后，却是对谁都无情。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一视同仁的随和亲切，才能成就身为王者的冷酷。

　　撒加岂非天生就是一个王者？

　　他失去的，和他获得的一样多。

　　有得必有失，要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一定代价。

　　这世间的平衡，从来不会被打破。

　　只是艾俄罗斯不懂。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的心事，现在不能，即便很多年以后，他也无法理解撒加。

　　或者撒加是一个天生有着反骨的人，或者撒加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也或者撒加不甘心走在一条必然通往死亡的路上。

　　这些艾俄罗斯无法，永远无法理解。

　　在他的话，人岂非都是要死的？每个人生命的尽头都是死亡。

　　谁和谁差什么。

　　撒加说，有差别的。

　　至少，他们不是为了死而活着。

　　但是我们是雅典娜的战士。战士就应该担负起和别人不同的命运。我们有守护的东西。

　　撒加看着艾俄罗斯，只是冷笑。

　　或者他们的分歧在小时候就已经表露出来了。

　　比如此时此刻艾俄罗斯笑道：“撒加你真的好温柔。”

　　撒加只是笑笑。

　　有一种人，失意之后能够很快站起来，给他一个笑容就是给了他全部的阳光。

　　有一种人，即便脸上永远都是温和的笑意，心里却是冰凉的，如同西伯利亚终年不化的寒冰。

　　谁比谁可怜。

　　谁不比谁要的更多。

　　艾俄罗斯又说：“我妈妈生了一个弟弟，叫做艾欧里亚。过几天就是他一岁的生日了，老师允许我去看他。我都有四年没有出过圣域啦。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撒加点点头说：“好啊。”

　　艾俄罗斯说：“他的名字叫做艾欧里亚。”

　　“艾欧里亚？”撒加说，“风神的故乡....？”

　　艾俄罗斯笑了：“没错，风神艾俄罗斯的故乡，我的好弟弟！”

　　也许人和人的命运就是这样通过名字，血缘，或者使命联系到了一起，仿佛一张巨网，将我们层层包围，不得挣脱，不得逃离。只能承受。

　　承受这所有的苦难，承受这因早熟而带来的痛楚，承受这必然无法改变的命运。

　　开早者，谢独早。

　　天不予寿。

　　亦或是。

　　神的。

　　游戏。

　　他们只是历代无数殉难者中微不足道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