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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催产 ...

  •   昭阳殿内。

      天还未亮,姝娙娥叶妩早早就睡不着了,侧卧在刻有石榴并莲花纹多子多福金丝楠木榻上,浑身都不自在。如今肚子太大了,总是压迫到内脏,无论怎么躺卧都不舒服,她已经数日没有歇息好了。最紧要的是,自己怀胎已近十月,可却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临盆。

      那边含章殿里的裴舜华都已经九个半月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发动,若是她赶在自己前面生产,生下公主还好说,若是皇子的话,可就是抢了自己孩子的地位。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赶在裴舜华前面生产,她明明更早受孕,理应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为长!只有她的孩子才能是皇长子!

      她暗暗计较,不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出声唤道:“映荷——”

      靠睡在榻边,名唤映荷的上夜宫婢立即一个激灵,起身应道:“奴婢在,娙娥有何吩咐?”

      姝娙娥凤目微睁,婉声道:“扶本宫起来。”

      “诺。”映荷扶着姝娙娥慢慢坐起来,将六合同春织锦靠枕垫到她的腰后,“娙娥渴了吗?奴婢去倒水。”

      姝娙娥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娙娥,现在还未到五更天,您可是没睡好?”

      姝娙娥白了她一眼,扶着肚子道:“废话,本宫现在这么大的肚子,哪里睡得安稳?”

      “奴婢愚笨,奴婢知错。”映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垂下头连连认错,如今姝娙娥月份太大,身上很不爽快,脾气自然也更大。

      姝娙娥一脸不耐烦,只命道:“让福全去把汪太医叫来。”

      “现在吗?”映荷有些讶异,如今天还没亮,看姝娙娥的样子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急着传召太医,委实有些奇怪。

      姝娙娥心意已下,再也多等不了,媚眼一飞,不耐道:“叫你去,你就去。”

      因为如今姝娙娥已近临盆之期,奕诩特意命了汪太医时刻候着,所以这些日子,汪太医都没有出宫回家,晚上就歇在太医局里。

      汪太医听完福全的话,还以为姝娙娥有临盆之征了,不敢怠慢,立即急急忙忙赶到了昭阳殿。

      见了姝娙娥,恭敬行礼道:“微臣参见姝娙娥,不知娙娥是否有哪里不适?”

      姝娙娥侧身靠坐在美人榻上,示意映荷与福全等人统统下去,待一干人等皆退下后,她方抬起眼眸,缓声问道:“汪太医,本宫这胎还差数日便十个月了,算起来应该可以生产了吧?”

      汪太医答道:“回娙娥的话,您如今身子安康,胎象稳固,只待出现临盆之征,即可立即生产。”

      “那便好。”她轻启朱唇,妩媚一笑,“不过……若是过了日子,却一直没有临盆的症状,又该当如何呢?”

      “这……”汪太医不明就里,迟疑道,“姝娙娥您如今一切安好,到时一定能够顺利生产,实在无须担忧这些。”

      姝娙娥柳眉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本宫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汪太医你照实说便是了。”

      见姝娙娥如此执着,汪太医眉头皱起,沉吟道:“若是迟迟不下胎,可以用催产药催之。”

      “哦?”姝娙娥似乎很感兴趣,立即坐直了身子,看向汪太医,问道,“不知这催产药对母体以及腹中胎儿可有何影响?”

      汪太医此时已然明白姝娙娥的用意,眉头越锁越紧,“催产药乃是在母体羊水未破之时,强行催产,虽对胎儿并无太大影响,但是极有可能引起母体晕眩、恶心、头痛等不适症状,若非必要时,委实不宜使用。”

      姝娙娥以手支颐,思忖道:“只是晕眩、恶心以及头痛?并无其他症状?”

      “这……”汪太医一脸为难,斟酌着道,“一般来说,只有这些症状,但是若是母体体质特殊,不宜用此药,也是有可能会造成性命之忧的。”

      姝娙娥一听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神色蓦然一变,正色道:“如何才能知道母体是否适宜此药?”

      汪太医犹豫片刻,方道:“在用药前无法预知,惟有适当控制用量,尽量避免造成太过强烈的反应。”

      姝娙娥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了。汪太医乃是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来心中应该十分清楚,不用本宫再多说什么吧?”

      汪太医立即躬身垂首道:“微臣自然省得,娙娥请放心。”

      姝娙娥注视着他,话里有话道:“你先下去吧,有些东西该备下的就要备下了,本宫如今这月份,指不定什么就要用得上。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照料看顾本宫及腹中皇嗣,到时候本宫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不过……”她说着话锋一转,原本如同烟波一般妩媚流转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本宫也希望汪太医能够时刻谨记,你是陛下特意安排来看顾本宫这胎的,若是本宫觉得有哪里不适,给陛下随口那么一说,可能汪太医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明白姝娙娥这是在警告和威胁自己,汪太医忙恭敬道:“微臣必定时刻谨记,绝不会让娙娥失望。”

      走出昭阳殿时,汪太医已然浑身出了一身薄汗,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姝娙娥叶妩实在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主儿。为了能够确保在裴婕妤之前诞下皇嗣,竟想出用药催产的法子来,只是苦了自己,既不敢得罪她,又害怕出什么意外,真真是愁煞人了。只希望她得知有危险后,能够打消这个念头。

      翌日午后,含章殿内。

      舜华自卧榻上缓缓醒转,睁开双眸,她这些日子难得睡得如此沉,这午后小憩之后,人也舒服了许多。近来,她的身子并不爽快,手脚皆已浮肿,腰腹部亦时常酸痛,上一胎怀予沐时便是如此,这一胎也没能避免。

      她自己伸手支着卧榻,转了个身。墨染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恭敬问道:“婕妤可是要起来了?”

      舜华微微颔首,示意墨染抚自己起来。

      刚刚坐起身来,舜华的眉头忽然皱起,感觉下/身涌出一股暖流,有过一次经验,她立刻明白,这是羊水破了的反应!

      她不由伸手紧紧抓住墨染的胳膊,墨染吃痛,连忙问道:“婕妤怎么了?”

      舜华转头看向她,疾声命道:“快、快!快命严恩他们去传太医和稳婆,通知陛下,本宫要生了!”

      墨染闻言亦是紧张不已,慌忙道:“奴婢即刻就去!”

      她甫一推门,这边候在内室外的沈徽姑姑也听到了动静,得知情况后,连忙命人准备热水、产剪等接生器物。

      交代安排完毕后,沈姑姑过来一壁扶住舜华,一壁温声安抚道:“婕妤您如今刚刚破水,离生产还有一会。您不必担心,放轻松,稍后太医和稳婆就过来了。”

      舜华点点头,尽量放缓呼吸,平复心情,保存体力。

      这边含章殿里一传出消息,各宫的耳目立即收到了风声。

      昭阳殿内。

      姝娙娥扶着肚子,一脸震惊,疾声问道:“你说什么?裴婕妤临盆了?”

      那名内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回娙娥,此事千真万确,裴婕妤已经命人去传太医和稳婆了,现下陛下也正往含章殿里赶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心神,没想到这裴舜华当真比自己更早临盆,怎么自己明明先受孕,这肚子却迟迟不肯发动!孩子啊孩子,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你可知道这晚了一步就有可能失去应有的地位!

      之前她考虑用药催产,以确保抢在裴舜华前头生产,但因为汪太医的一席话,她又不由得有些顾虑,毕竟有风险,她可不愿为了个裴舜华配上自己的性命。本来她还在想着,裴舜华应该还有些日子,再等两天看看,可眼下人家都要临盆了,自己哪里还等得起!

      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可使,惟有一搏!

      她心意已决,连忙向映荷命道:“立即叫汪太医来见本宫!”

      汪太医此时正照着奕诩的嘱咐,候在昭阳殿内,已便随时照料姝娙娥。

      他方才听说裴婕妤那边临盆了,就心知不好,可有些事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知道姝娙娥在陛下面前极为受宠,若是自己违背她的意思,她只要在陛下面前随便参自己两句,自己这仕途便当真是断了。罢了罢了,惟有赌一把了,要么平步青云,要么人头不保。

      见到姝娙娥,他垂首恭敬道:“微臣参见姝娙娥,恭请娙娥德安。”

      姝娙娥则一反常态,一脸急躁,蹙眉问道:“含章殿里的裴婕妤已经临盆了,汪太医可知道?”

      汪太医道:“微臣方才听闻了。”

      姝娙娥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汪太医想必已经明白本宫传召你来的目的,该做什么还不立即准备!”

      汪太医咬咬牙,应道:“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催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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