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沧澜雨泽

3、第 3 章

　　墨瑾瑜睡饱起来已经快是隔天正午了。坐在床上醒脑子，看着另半边明显有睡过人痕迹的床发呆。
　　去国外的那天早上他也是这样醒来，带着全身密密麻麻的痛。前一晚墨瑾瑜收着行李，突然被从外面回来满身酒气的简凡抱了个满怀，墨瑾瑜被吓到推开他，他望着被收了一半的行李不说话，墨瑾瑜也懒得解释，他们家的意思不就是准备让他偷偷走的么？况且他觉得累了，不管他做多少，多主动，简凡从似乎总不愿意表示他的想法。很多次墨瑾瑜心情不好耍着脾气问简凡他到底爱不爱他之类的问题，简凡也都只是拉过他用拥抱和亲吻哄他。墨瑾瑜一直在想，要不就算了吧。不是因为简凡极大可能不爱他，而是简凡从来不敢面对他。刚好碰到国外音乐人想邀请他去国外交流学习，那就走好了，他缺的就是时间，好让他来清理自己，或许他根本没那么爱简凡。
　　可是，没用，他现在还是乖乖地回到这个屋子里来了。
　　墨瑾瑜又躺下。
　　那一晚，简凡很可怕。双眼猩红，不晓得是因为哭过还是因为愤怒，他扑过来，将墨瑾瑜按倒在床开始亲吻，不是那种惯有的简氏温柔吻，而是带着侵略性和某种目的性。墨瑾瑜被吻得愣了好一会，直到简凡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他才开始推拒。
　　“简凡，你看清楚，我是墨瑾瑜。”墨瑾瑜记得自己在那种微妙的距离中说了这句很213的话，他也记得简凡用哽咽的声音回答他说他知道。
　　“你爱我吗？”墨瑾瑜又问了他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他想简凡还是不会回答，果然，身上的男人落了泪表情痛苦却还是不做声。墨瑾瑜笑，笑他自己找罪受，他伸手努力地想推开身上的人，那人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猛然抱住墨瑾瑜，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墨瑾瑜听见耳畔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在回答，他说：“爱。”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墨瑾瑜迷迷糊糊睡去前感受到简凡依旧大力的拥抱，听他不停地说着：“瑾瑜，不要走，不要走。”
　　墨瑾瑜想，若是醒来迎接他的是简凡安慰的早安吻或者他还是躺在简凡的怀抱而不是只剩下满屋子的阳光和他自己，他会留下来的。
　　只是，事实却是，他起床看见床头写着“墨瑾瑜亲启”的信封，拿过来拆开，里面装着简凡的喜帖。
　　墨瑾瑜的脑子是空的，他背对空荡的屋子收拾好自己，把屋子的钥匙放在显眼的地方，连行李也没再收，只拿上护照和钱包只身去了机场。
　　窦尧来的时候墨瑾瑜刚洗漱好。本来不清醒的脑子被窦尧飞奔过来投出的一个大拥抱给砸得灵光光的。
　　“瑾瑜哥，瑾瑜哥，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这是小窦先生的开场白。
　　“噗。我能去哪？”墨瑾瑜拍拍窦尧的背：“窦尧，你想谋取我性命？”
　　“啊？哦……”窦尧松手：“那你干嘛突然走？”
　　“就有音乐人刚好想要我出去交流学习嘛。”
　　“没别的？”
　　“没别的。你以为还有什么？”
　　“我……”我觉得的是因为简凡哥。窦尧在肚子里补完他的后话。
　　窦尧还真是搞不清他俩亲哥到底在唱哪一出。当初在一起不挺好的么，怎么你侬我侬还没显摆够，一个就开始拼命躲，一个就只会买醉后装没事人？想当初，他从陈岸那儿听到墨瑾瑜走了的消息后就一个劲的开始给简凡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酒吧的老板，等他赶到酒吧时，简凡早就喝高不省人事了。窦尧勉强弄醒简凡告诉他墨瑾瑜走了，还以为简凡会马上和电视剧里悲情男主角一样挣扎着跑出去，最好还碰上一场大雨，一边淋雨一边没脑子地满大街找他瑾瑜哥呢，谁知道，简凡“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趴在桌上继续睡。又是十分勉强地把简凡弄回了家，窦尧看着乱糟糟的床和墨瑾瑜没带走的行李，心里断定是简凡干了什么坏事惹他瑾瑜哥了。一直想问清楚，可简凡要么就是醉的要么就只谈公事。窦尧对于墨瑾瑜的不辞而别总还是有心结，抑郁着抑郁着就只能把错全怪在了简凡头上，连着一个星期，有空就上简凡家闹脾气，简凡呢也懒得理他，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就陪着简凡喝酒。简凡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要不是陈岸的一句“瑾瑜哥一年后就回来”，估摸着简凡早就酒精中毒英年早逝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两个人说说清楚就万事大吉了，窦尧如是宽慰自己。
　　“诶，窦尧兄，愣什么？”墨瑾瑜摇了摇快石化了的窦尧：“我好饿。”
　　“有吃的有吃的。”窦尧恍过神拉着墨瑾瑜往餐桌走，又小声的补充道：“简凡哥叫我带的。”
　　墨瑾瑜掀盖子的手明显停了下，也没接窦尧的话茬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饭，一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的大爷模样。
　　“瑾瑜哥……”窦尧想起简凡交给他的任务，看墨瑾瑜刚刚的反应又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干嘛一脸苦大仇深的，有话就说。”
　　“哦……”窦尧还是纠结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简凡交给他的钥匙放到墨瑾瑜手里：“简凡哥说要你好生住着，还说晚上会回来做饭。”
　　“他人呢？”
　　“和时装周策划人吃饭。”窦尧很老实地回答，没一会儿就意识到墨瑾瑜问题背后的杀气，又慌慌忙忙的开始解释：“最近新品要发布了，而且还有个时装周要准备，简凡哥才会比较忙。”不然这话也轮不到他来传嘛。
　　墨瑾瑜嗤笑了一声。对，简凡是大老板嘛，公司很重要，新品发布很重要，时装周很重要，那些乱七八糟但是可以让他盈利的人也很重要，什么都重要，什么都比他重要。忙？忙到半分钟的电话都打不了，两句话还要窦尧来转达，真忙。
　　“窦尧啊，帮哥一个忙。”墨瑾瑜把钥匙放在一边：“房产那边你不是熟么，帮我找个房子。”
　　“啊？”
　　“不用太大，采光要好的。”墨瑾瑜也没管窦尧受到惊吓似的瞪大了双眼，淡然的交待着。
　　“可是，瑾瑜哥，为什么？这里不是很好吗？你也住那么久了。”窦尧不明白，不过看墨瑾瑜的样子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瑾瑜哥，你还在气简凡哥是不是？你别，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一年多，最不好受的是他，他……”
　　“没有。”墨瑾瑜打断窦尧，他现在不想听任何人提起简凡：“他不是忙嘛，我总没个准点回来，打扰他也不好。还有，我说你别人的事倒是管得勤快，自己的事你好歹也管好一点行不行？”墨瑾瑜伸出左手食指点了点窦尧加深的黑眼圈：“不要老是把工作往后拖，熬夜不好。”
　　听此，窦尧只能一边点头说是一边腹诽：我只是一个月熬几夜赶设计稿，哥你以前可是一个月工作没几天不熬夜的，真不晓得你怎么活下来的。
　　窦尧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哪还有脑子去想他俩哥的事，拉着墨瑾瑜不停地说啊说的，到最后，墨瑾瑜都被他说得烦了要撵他出门。
　　临走前，窦尧收到了另一项任务，就是墨瑾瑜找房子的事对简凡要坚决保密。